“哎哎哎,景淮兄,我就是开个玩笑。”

    周麟和王阅川急忙追上去。

    “景淮,你那书童怎么和陆残废有纠葛,此事莫不是误会?”王阅川问道。

    他知道,这位陆小天才,极其讨厌别人拿他和陆砚书对比。

    甚至当年他考秀才时,还有人拿着他的文章,把他当成了陆砚书。

    “不会连累景淮兄吧?景淮兄再有半年,就要秋闱。院长可指着你拿解元呢。”周麟是寒门子弟,为人颇有些清高。

    陆景淮交朋友不看重家世,在寒门子弟中颇有名声,寒门弟子隐隐以他为首。

    几人入了茶楼,坐在二楼俯瞰众生。

    身边还有人谈论:“妈的,昨夜不知道谁放了个菩萨灯,害的老子跪了半夜……让老子抓着他,非打的他屁股开花!”

    “我家连脑袋都磕肿了,还以为菩萨显灵呢!”

    “不知道哪个兔崽子干的。”

    “说起来,昨儿忠勇侯府那场火可真大啊,也不知有没有烧死人。”众人议论纷纷。

    陆景淮坐在人群中,俊脸上布满阴霾。

    周麟眼中满是笑意:“昨夜可笑死我了,满城都在拜,大家都想抓住那放灯的兔崽子呢。”

    陆景淮:他娘压着他跪了一夜,求三元及第。

    丢人。

    陆景淮没心思用膳,寻了个理由便与众人分开。

    待他离开,王阅川轻轻哧了一声:“装什么啊,抢了陆砚书的未婚妻,还能没有恩怨?”

    周麟眼珠一睁:“怎么回事?”

    “陆砚书有个未婚妻,当年为了救落水的未婚妻,才成了残废。”

    “陆景淮,定的就是落水的姑娘。”

    周麟啊了一声。

    “人家救她成了残废,大好的前程都不要了,她竟然抛下陆砚书,又定了景淮兄?”周麟不可思议。

    “满京城还吹嘘,男才女貌,极其登对呢。”

    王阅川不屑道:“陆砚书成了残废,谁帮他说话?谁又愿得罪,惊鸿书院的关门弟子,极有可能三元及第的天才少年?当然捧着他了。”

    周麟紧皱眉头,只觉陆景淮的滤镜有些破碎。

    “景淮兄糊涂啊。”

    “他清高又不世俗,从不看低寒门,不在乎家世。怎么这般糊涂!”

    “甚至拿了不少自己注解的书本出来,人人都能传阅。”

    这也让人极其敬佩。

    “哎,什么时候我才能开窍啊。景淮兄十岁前,还泯然于众人。十岁后,却跟开了窍一样,做的文章极有灵气,让人称赞。”周麟叹了口气,一脸艳羡。

    “陆姓真是出天才,一连出两个。”周麟念叨了一句,丝毫没发现王阅川深思的眼眸。

    而此刻的侯府,却是气氛紧张。

    “你怎么又去报官了?堂堂侯府主母,总是牵扯这种事!闹起来,你觉得侯府名声好听吗?”

    “砚书和朝朝又没受伤!”

    “还不快去撤了!”老太太几乎咬牙切齿。

    昨夜,那么大的火,竟是一个都不曾烧死!

    许氏眉眼微冷:“母亲这话说的好笑,有人火烧侯府,置我儿于死地,为什么不报官?”

    “难道,这火是母亲放的?”她随口一句,吓得老太太面色雪白。

    陆远泽匆匆赶来,听得这句话眼皮子直跳。

    “芸娘,你胡说什么?砚书和朝朝,是侯府血脉,你怎能怀疑母亲?岂不是伤了母亲的心?”

    “还不快给母亲认错!”

    陆远泽理所应当的说道。

    许氏浅浅道:“就事论事,对人说人话罢了。”对鬼,自然说鬼话。

    这话更是气得陆远泽面红耳赤。

    老太太一口气更是提着上不来!

    许氏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孝不悌!

    “砚书和朝朝,被人恶意纵火,我还不能报官?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他们就不是侯府的子孙吗?”

    “侯爷,你说,我能不能报官?”许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陆远泽心头咯噔一声。

    “怎么不能报官?当然要报官,只是,你怎么把陆景淮的小厮抓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夫人,我知孩子是你心肝肉,可也不能冤枉好人。”

    陆远泽叹息一声。

    以前的许氏多乖顺懂事,现在怎么这般不通情达理呢?

    许氏嘴角轻勾,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

    “自然是查出,小厮的娘子的二舅舅的儿子,是陆景淮的书童呀。”这绕了千百回的关系,若不是有朝朝,只怕谁也查不出。

    陆远泽都怔了一下,这百转千回的关系,只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怎……怎么会?”陆远泽甚至想不到,竟然真的查到了!

    “他,他为什么要烧砚书?”陆远泽有些茫然。

    他丝毫不知,陆景淮的天才,是抄袭了大哥的文章!

    他引以为傲的宝贝,是个假货。

    他一直以为,只烧陆朝朝!

    为景瑶腾位置。

    “上次老爷还说他品行高洁,要砚书为他作证。这就是品行高洁?”许氏神色冷漠。

    “听说他身份不明,一直是母亲带着独居。搞不好是京城中谁家私生子呢。”许氏嗤笑一声,丝毫不在意陆远泽眼皮狂跳。

    “也不知哪家高官,被糊了心,瞎了眼,生出这么个劣根性的东西。”

    “够了!”陆远泽难掩怒火。

    陆远泽额间生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芸娘,书童所做,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

    “咱们别误会了一个好孩子。”陆远泽拳头微握。

    此刻他见许氏暴怒,也不敢劝许氏撤诉,只能急匆匆的出了府。

    许氏眉眼冷漠,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虎毒不食子,他竟是连畜生都不如,我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人!”许氏贝齿咬的出血。

    【哼,渣爹又要找人捞陆景淮啦……】

    【他和礼部侍郎陈大人,私交甚好呢。若不是有人帮衬,他能瞒这么多年吗?】

    礼部侍郎?

    正二品的礼部侍郎,这不是借着她娘家的势引荐认识的吗?

    许氏气得发抖。

    幸好,幸好有朝朝。

    许氏陪着朝朝玩了半个下午,便听得登枝气愤的来报。

    “夫人,书童一力承担罪责被拘,但陆景淮……”登枝气红了眼睛。

    “听说……有人作保。”且对方颇有势力。

    “咱们,要不回去请大舅爷吧?”登枝可咽不下这口气。

    许氏摆了摆手:“你过来……”她俯身在登枝耳边轻声说道,登枝眼睛越来越亮。

    “哎,夫人您真厉害!”说完,便身形雀跃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