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我炖两个大肘子。”

    陆朝朝双眼复明,开口的第一句话。

    她捏着自己脸颊嫩肉,一脸心疼:“瞧瞧,给我都饿瘦了。我衣裳都大了……”

    “先来两个大肘子,我要吃大鱼大肉,要大荤!吃完明儿就回家找娘亲。”

    谢玉舟眼泪还挂脸上呢,当即大手一挥:“我也要!”

    桀骜不羁的红发妖王,见他俩恢复往日状态,别提多心安。

    宫殿外。

    “陛下,方才天生异象,竟下血雨……恐怕三界要生变啊。”长老们聚集在大殿外。

    妖王想起方才陆朝朝的血泪,不由朝她看去。

    他走到大殿外,伸手接了些雨水。

    果然,雨滴呈现出红色,落下便化作丝丝灵气滋润大地。

    “我明日要随小主子去往灵界,天狼,你带众长老将妖界戒严。所有人,不许进不许出!”最近,恐怕三界要出大事。

    “妖王,您走了,谁来坐镇妖界?妖界离不得您!”众长老匍匐在地,若三界生变,妖界夹在中间恐怕也逃脱不开。

    妖王看向身后的陆朝朝:“我去去就回,绝不耽误太久。我去意已决,无须再劝。明日离开,我会开启妖界法阵,无我诏令,所有人不得进出。”

    待送走诸多长老,追风便让人安排夜宵。

    这段时日,朝朝失明,所有人都瘦了一大圈。

    今夜,妖王宫点着灯,彻夜长明。

    甚至还支了几个烤肉架,满殿都充斥着浓浓的肉香。

    “呜呜呜呜……你一定要保护好这双眼睛。”妖王喝了两杯酒,抱着陆朝朝声泪俱下。

    陆朝朝亦是满含热泪:“我知道你心疼我。”

    妖王,不,我心疼自己。

    我的泉眼!

    陆朝朝连着半个多月没吃好,今晚吃得肚子溜圆。

    躺在床上,她摸了又摸自己的眼睛,是自己的眼睛。

    是原本的眼睛。

    朝朝抱着枕头沉沉睡去。

    这一夜,她脑海里萦绕着妖界千年来的过往。似乎,都是泉水流向各处的所见所闻。

    第二日,睡到天色大亮。

    谢玉舟早已备好诸多特产,妖王离开前,将整个妖界封禁。

    阿蛮抱着母亲的灵位,眼眶红红:“我已经将母亲的骨灰撒向灵海,她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现在,她自由了。”

    “朝朝,我以后可就跟着你,你不许嫌弃我啊。”

    朝朝求之不得:“阿蛮姐姐,我的爹爹就是你的爹爹,我的娘亲就是你的娘亲。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想了想,捂住腰间的小兜兜:“但我的牛肉干,只能是我的牛肉干哈。”

    阿蛮无奈失笑。

    每日夜里,她名义上的生父晏清仙尊都会寻她。

    但她只时不时搭理两句,但晏清仙尊也不在意回应,依旧乐此不疲的与她闲聊。

    似乎想要熟悉一些。

    试图弥补过去的遗憾。

    陆朝朝轻而易举的打开了结界之门,她来到村子时,恰逢十五,正是庙会。

    整个村子都是守护她神殿的守殿人。

    “小主人回来了……”她刚出现,村民便虔诚的匍匐在地。

    “我这就去通知村长。”村民想要通知村长,却被陆朝朝制止。

    “不急,晚点再见村长。我母亲呢?她如今身子可还好?”

    失明前,她就能感觉到弟弟对她的抵抗。

    这孩子,怕是个刺儿头。

    直到昨夜,陆朝朝对他的压制,已经被彻底摧毁。

    “许夫人这几日胎动频繁,已经请了几回大夫,恐怕有早产迹象。”

    “容将军早已备下老山参,大夫和稳婆,只等许夫人临盆。”

    “今日十五庙会,村子不远处有座寺庙,夫人应当去求平安了。可否要通知夫人回村?”

    陆朝朝摇头:“我去寻母亲就是。”

    说完,陆朝朝便带着几人去寺庙。

    灵界寺庙香火极盛,当然也很是灵验。

    “我就不去了。”谢玉舟蹲在台阶前,死活不肯进庙。他怕自己一进去,就被抓走剃发出家。

    佛门那群人,每日都在梦中渡他。

    陆朝朝不由偷笑,捂着嘴便蹦蹦跳跳往山上跑去。

    果然。

    许时芸怀着孕,走得慢,还未到大殿就被陆朝朝追上。

    “娘亲!容爹爹……”陆朝朝笑眯眯的扑向容澈,她可不敢扑母亲,母亲肚子太大了。

    瞧着随时都会临盆的模样。

    “朝朝!”许时芸当即朝她走来。

    无论何时何地,许时芸最牵挂的,永远是朝朝。

    “瘦了,朝朝瘦了……一定在外边吃了苦。”瞧见朝朝瘦了,许时芸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落了泪。

    小朝朝从未见母亲这般模样,慌忙看向容爹爹。

    容澈无奈的叹气:“你母亲近段时日情绪不大好,不过啊,瞧见你,怕是什么病都好了。”她这段时日喜怒无常,就像被什么控制了一般。

    陆朝朝看着她的腹部,若有所思。

    他竟能左右母亲的情绪?

    “娘,朝朝没吃苦。大夫说,七分饱更养身子,朝朝特意瘦的呢。”她亲昵的拉着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颊。

    一颗彷徨的心,终于安定。

    “娘,您肚子这么大,怎么还来寺庙啊?”

    许时芸拉着女儿舍不得放开,脸上也有了喜色。

    “这小家伙顽劣的紧,这几日折腾的我睡不着觉。唯有在寺庙能安生几分,我瞧着啊,估计有几分佛缘呢。”

    她抬手轻抚着肚子,眉宇间有些忧色。

    这一胎,不太对劲,她已经感觉到了异样。

    这段时日,她每日开门,院门外都有撞死的牲畜。木门上血迹斑驳,牲畜死状凄惨。她已经不敢开门,日日都是容澈走在前头。

    一步都不敢离开她。

    陆朝朝听得佛缘二字,不由挑眉。

    佛缘啊?

    若说谢玉舟有佛缘,她信。就她弟弟这还未出生,就阴暗爬行的玩意儿,能有佛缘?

    可拉倒吧。

    这小子怕是被佛家克制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生出来便能知晓。

    她眼底藏着几分锋芒。

    不论什么妖魔鬼怪,胆敢投胎做她弟弟,她就有自信将他训成真善美的好孩子。

    不信,走着瞧。

    到底谁克制谁,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