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听海要做什么?为什么公共频道被无故切断了?”

本次任务20名店员的通讯器材,均出自宋依彤之手。

此前薛听海进入有鬼学院后的行动,都通过她的操控借由通讯器传到E-2的几人耳中。

但突然之间,薛听海那边失联,上一次开口还停留在了与骆格道别之际。

在场几人的观察力都格外细致,就连莫兰都听出了不对,她往宋依彤这边靠了靠低声道:

“断联之前,薛听海的呼吸非常沉重,漫长的沉默像是在思考某个重大事件。”

宋依彤从背包中拿出所有通讯器材的控制器,可以见到属于薛听海的那一个,已经陷入了停止工作状态。

这说明,薛听海要么是主动将其损毁,要么是被动损坏。

但莫兰的话语已经足够说明问题,造成通讯器异常的原因,一定是来自前者。

宋依彤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在此之前,薛听海的一切举动,最终定格在了黑衣列队出现前的那一刻。

“他提到了正院长三个字……”

她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不住地偷瞄1716门口严阵以待的王主任,思忖道:

“薛听海在见到黑衣人后,得到了某种重大线索,且这条线索,指向了正院长!”

忽然间,好像很多的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

1716中藏着正副院长的档案,余郭也不知在何时进入其中,且陷入焦灼险境。

季礼对是否进入1716的态度模糊,点名要等薛听海到来再做决断。

他认为在薛听海到来前,一旦进入1716就是死路,那么反之……

宋依彤的脸色一变,她终于猜到“正院长,才是这次任务的关键”。

而欲看透正院长问题的本质,就需要薛听海。

她面露惊恐地看着季礼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后怕,为什么……

为什么季礼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竟然将一切计算得如此精准。

薛听海一定是在见到黑衣列队后意识到了什么,且在短暂间采取了重大行动,孤注一掷。

可他的每一步决策,全都在季礼的提前计算之内。

季礼是要用薛听海去跳出王主任的局,并为之开辟出一条生存路线,一个可以稳妥取胜的真正生路!

随着一颗通讯器的异常,局势在瞬息间宛如进入焦灼状态。

王主任没有动,或许在她的立场下,薛听海的参局未必是坏事。

最起码,她可以借用季礼的计划,去试探生路的可行性。

季礼才是今夜的操盘者,王主任反而落成收渔利人,那么输家会是谁?

岂非仅有薛听海一人,无论他要做什么,都必不可能成为最终赢家!

宋依彤默默地将手伸向右耳,把那一串流苏耳坠捏在掌心,脸色忽明忽暗。

既然如此,她也不可能甘心去做一个局外人。

……

“等等,我觉得这里有些空。”

半分钟之差,左侧楼道中的骆格突然停住脚步,抬手示意道。

他推了推眼镜,凝视着楼梯上方那更加广阔的三楼大厅,心如明镜。

邱陶雨用手触碰了一下通讯器,眼神瞬间阴沉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店长,你人呢?”

空荡荡,静悄悄,无人回应。

食堂的黑暗中隐藏着神秘而强大的鬼物,骆格对它的味道、它的气息熟悉到了骨子里。

但现在的情形让他认为,这里没有鬼了。

骆格的眼神变幻,猛地转过头,与邱陶雨对视在了一起,双方同时暗叫不好。

“店长,把咱们丢下了!”

邱陶雨那张本就阴郁的面色,如今再看更是一片寒霜,语气极为恶劣地说道:

“他是唯一一个看到黑衣列队的人,还记不记得在此之前他一直在一楼进餐区计划着什么?”

骆格亦是满脸冰冷,他对今夜事件的了解更超邱陶雨,直接对此下了结论。

“薛听海参透了晚九扫楼,并从中得到了重大线索。

把咱们留在食堂,就是为了引走大批黑衣人,他现在一定用某种方法奔向了E-2!”

只可惜,无论是骆格还是邱陶雨他们都是学生身份,根本不知道职工办公楼藏着人员档案。

这也是本次任务不同身份所带来的不同影响。

薛听海可以用职工身份,了解职工办公楼的隐秘,更接近真相。

但骆格等人却是这个学校最底层的存在,或许能够拥有更多自主权,却也具备了相当大的劣势。

不过当真如薛听海所想一样,骆格、邱陶雨相当不凡,仅仅半分钟,他们就用敏锐的嗅觉,和些许端倪猜中大半真相。

要知道,他们两个仅仅只是学生的身份。

邱陶雨苍白如纸的一张脸,鲜红欲滴的嘴唇轻启,冷冷说道:

“他不仁别怪我等不义,骆格合作吧。”

骆格慢慢垂头,又推了一把眼镜,目光森然地看着楼下,回应道:

“若是以前的薛听海我尚惧他三分,为了那个废物弟弟,这次任务他已今

非昔比。

你我调头,全力回援E-2,绝不能让他如愿。”

骆格、邱陶雨,他们的实力在任何一间分店都能混的风生水起,因为他们无情无义的同时,眼明心亮。

比如,骆格能够从只言片语中窥探大局的能力;

比如,邱陶雨在细节中捕捉到了山信避开黑衣杀人的方法。

二者合作后,本就一片浑浊的局势,愈发混乱。

……

21点12分,无鬼学院。

这里的雪似乎下得要更加密集,狂风席卷之下的世界像是迟早碎裂。

一片片乌云闭月,刷啦啦的树枝作响,抽打着这个学院,像是在惩戒。

朱小凝提着高光手电筒,静静地伫立在三栋职工办公楼的正中心,目光炯炯地盯着某栋楼的某一层。

一个老旧的闹钟正插在雪堆上,露出了时间的一角,秒针朝着新一轮转动着。

风雪里,他注视着的那个房间正开着窗,位于窗口处的纱帘,时而蓝色、时而白色,颜色摇摆不定。

“季礼,如果你今夜赌错了,不仅你那位老朋友会死,就连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这里时,朱小凝被风霜打湿的脸微微垂下,略有惆怅,轻吟道:

“我还没把那份大礼送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