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

    霍司爵坐在急症室门外,心如刀绞。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南枝在北海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

    ‘滴’的一声后,门开了。

    南枝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

    霍司爵只看了一眼,就连忙问:“她没事吧?”

    “没有大碍,不过左腰的位置,伤口有些深,缝了几针。”

    主治医生说完,就要护士先推南枝回去休息。

    病房

    由于时间紧急,加上没有提前预约,霍司爵只订到了一个普通包间。

    暮色沉沉,窗外还依稀有虫鸣,他怕吵着南枝休息,直接关上了窗户,把空调换到了舒适温度。

    陆城在外面轻轻叩门,霍司爵出去的时候,他连忙把电话交了过去。

    对面,霍奶奶的声音怒不可恕。

    “打你手机,为什么不接?”

    “说你几句这就不回家了?你后背的伤还没好,没人给你换药怎么办?”

    “赶快给我回来!”

    霍司爵就这样安安静静听她骂完,然后挂了电话,把手机丢进陆沉怀里。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报案,交给警方处理了。那边很快就会有回复。”陆城道。

    “恶意伤人,罪名弄大些。”

    “我明白。”陆城刚说完,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霍司爵眉头一紧,深呼一口气接听。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什么时候回家?”

    “不回了,您早点睡。”霍司爵说完,直接在陆沉手机上把霍奶奶的电话拉黑,细长的凤眼抬眸意味尤深地看了陆城一眼:“不用理会。”

    屋里,只开了一盏暖光灯。

    霍司爵靠在沙发上,垂眸宛若鹰隼地盯着床榻上的女人。

    几日不见,南枝瘦了很多,他不敢相信那么瘦弱的腰,得伤的多深,医生才会给她缝针。

    想到这,他心烦意乱。起身几步来到南枝身边,想看一下她的伤口。

    霍司爵没敢乱动,他只是轻轻掀开了被褥的一角,瞬间眸色通红。

    “医生,叫医生来!”

    他疯了一样地打开门,急吼!

    守夜的医生连忙带着护士冲了过来,进门就开始为南枝做检查。可就在医生询问病情掀开被褥的时候,他瞬间愣在了原地,随即脸色像火烧一样瞬间通红。

    那医生是个男人,他不方便细看,只好转过身让小护士过去。

    “先生,您太惊慌了,您夫人只是来了例假。”

    “什么?”霍司爵呆愣。

    几秒后他恍然明白了什么,在护士们的哄笑中,他红着脸叫来陆城,让他去买经期用品。

    这几个字说完,愣是把一米八几的壮汉惹得面若火烧。

    陆城委屈巴巴道:“这——”

    “我,我给您叫个外卖吧,这个点去买那东西,会被人当成变态的。”陆城嘀咕。

    他长得壮士,虽然面目清秀,但是因为常年锻炼,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加上他下午和人搏斗弄脏了衣服,衣袖和衣角都沾着血迹。

    这大半夜去买,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霍司爵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的不悦道:“我自己去!”

    他要不是担心南枝,想在这里守着,自己女人用的东西会轮得到一个保镖买?

    护士长四十多岁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疼老婆,又看似不凡的帅小伙。

    她乐呵的捂着嘴,笑道:“这东西我们都有,不用去买。”

    几分钟后,她拿着大号的护垫走了进来。

    南枝因为刚才那一阵折腾,此刻也迷迷糊糊的刚睁开眼。

    “你们都出去吧,我就在这里给她换。”护士长道:“她刚手术,还不能下床走路。”

    霍司爵开口,想留下帮衬却又不好意思。

    别说那里,他连南枝的屁股都没看过……

    霍司爵定在原地犹豫了一瞬,才不放心的说:“麻烦您了。”

    屋里,暖洋洋的。

    南枝的麻药劲儿已经过去了,护士每动一下,她都觉得生疼。

    “我这是怎么了?”

    她下意识想要摸着腰,却被护士长连忙拦住,将她的手放回原处。

    “你的伤口不小呢,这几日都注意点,不要碰它。万一裂开或者发言,遭罪的还是你。”

    一句话,把南枝拉回现实。

    她的大脑越来越清晰,渐渐也想起了下午发生的事。

    挂钟显示已经夜里一点多。

    南枝慌忙地就开始找手机。

    “你别动!”

    护士长拿着东西微声训斥:“你不躺好我怎么帮你换护垫?”

    南枝欠着身子看了一眼,顿时羞燥的脸色又红又烫。

    “都是女人,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护士长笑道:“要不,我让你老公来帮你换。”

    南枝在脑海里迅速想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霍司爵。

    “不要!”她连忙道。

    只可惜,南枝已经说晚了。

    此刻,护士长正开门和霍司爵说些什么,白色的门只微微敞开一小条缝,但南枝还是透过缝隙看到了霍司爵眼底的诧异。

    他抬头的时候,刚好撞见病床上挣扎着的女人。

    没等护士长说完,他就下意识先一步迈了进来,把南枝压在病床上,不许她挪动分毫。

    “医生说的话,你没听见么?”

    “不能乱动。”

    霍司爵急得语气微冲,但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了。

    看着南枝那张惨白的脸,霍司爵深呼一口气,喉结微动,用几乎哀求的声音哄着她:“你乖,等天亮我叫人给你送红枣燕窝来。”

    “你需要补血。”

    霍司爵这才移动目光想看一眼她的伤口。

    “不许看!”

    她微微撇嘴的功夫,眼眶就已湿润。

    身下,冰凉凉的。

    那个护士长正在脱南枝的裤子,她又是羞怯又是害怕。一双桃花眼只能眼巴巴的盯着霍司爵,不许他移动目光。

    四目相对,他温柔似水,她警惕十足。

    霍司爵拿南枝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甚至懊恼,为什么之前有那么多次的机会,他却没有——

    好好要了这个女人。

    哎……

    “换好了。”护士长为南枝盖好被子:“还是你先生在,你比较配合。”

    她能不配合么?

    她敢么?

    南枝哀天哀地,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在这个时候来例假?

    她老脸全丢光了。

    “我手机呢?”南枝问。

    霍司爵从怀里掏出,想归还给南枝的一瞬又后悔了。

    “你想打给谁?”

    南枝眉梢一拧,盯着霍司爵像看一个智障:“我妈!我打给我妈行不行?”

    “霍司爵,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林姨已经知道了。”霍司爵淡然开口:“我和她说,你需要休息几天。”

    南枝的瞳孔,在霍司爵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渐渐放大。

    她微微张口,又说不出一个字。

    眼中唯有惊讶,害怕,甚至是恐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南枝声音很轻,她转过脸,不敢看他。

    如果霍司爵知道,她母亲是这样的身份,一定会觉得恶心吧?

    像他这么高高在上,又极为重视血缘的家族。连她不生孩子都要被诟病这么久,更何况自己是私生女呢。

    “很难么?”

    霍司爵执意,挑起南枝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早在前几次我陪你回南家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说完,他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这么好骗?”

    南家那点小把戏和心思,霍司爵心里和明镜一样清楚。他不说,无非是看在南枝面子上,不想撕破脸。

    “你以为我去你家,送的那些东西,指名道姓的要给林姨,真的只是感谢她照顾你?”

    霍司爵像看一个傻子,在南枝的错愕中,慢慢凑近。

    盯着她的红唇,贪婪又迷恋道:“我都是为了你。”

    这五个字,他说的很轻,却字句有力的落在了南枝心底。

    “我来北海,也是为了你。”

    霍司爵见她迷离,慢慢凑近,慢慢——

    想要贴近那双唇。

    可就在快要触碰上的时候,南枝突然侧过脸。

    “霍司爵,今天我可是因为你才受伤的。”

    “所以?”

    他满足的地松了手,等着这女人和自己谈条件。

    南枝还愿意和他谈,就说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霍司爵喜欢自己被她需要的感觉。

    “合同的违约金,一笔勾销。”

    他们原本签约,是要一直演戏等到霍司爵解决奶奶那边的麻烦,结果南枝忍不住,全盘托出,气的老太太住院。

    “不行。”霍司爵拒绝。

    真要一笔勾销,他岂不是再没理由找南枝麻烦?

    他还没那么蠢。

    “医生说,奶奶心脏病严重,这次差点就回不来了。你要对这件事情负责。”

    霍司爵当然是瞎编的。

    那老太太骂人这么精神,像是去过鬼门关的人么?

    南枝面色拧巴,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那你想怎么样?我没钱!”

    “我不是给了你很多么?”霍司爵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其实他早就好奇了。

    之前的房子加上自己假意合作或以其他方式给南枝的钱,足以让她过上好日子。但南枝在没奢侈消费的情况下,还是过得这么一般。

    霍司爵玩笑道:“你养男人了?”

    五个字,极有杀伤力。

    南枝气的姨妈血一涌而出,就差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