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又打开了一袋小面包,一边吃一边赞同的点了点头:“对对对,这东西又香又软,南星肯定喜欢!”

    这呆子!

    和他说的是一个意思吗?

    公孙越对李志已经无力吐槽了。

    不过,他心里其实已经渐渐喜欢上李志这副呆呆的模样了,甚至还觉得李志挺有趣的。

    他们带着吃的回到了民疫所,小衙役早就已经回到了这里,此刻正在磨着药材。

    或许是因为年纪不大,脸蛋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说起话来磕磕巴巴,一副很羞涩的样子。

    很难想象,他居然可以驱使那么大的一条机关蜈蚣。

    “小衙役,你叫什么名字?”

    公孙越走到小衙役的面前,笑着问道。

    “我、我叫宋辞,十五岁,你们叫我阿辞就行。”

    “宋辞……是个好名字。”

    “我、我爹说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有文化,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公孙越莞尔,他一贯都是和读书人打交道,这些人说话一个个文绉绉的,即便是很普通的名字,也要掰扯出一段典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实诚的。

    不、第二次。

    李志才是第一。

    “我叫公孙越,十六,虚长你一岁。”

    “那个黑黑的大块头叫李志,别看他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很老,其实才十四。”

    “那边那位看起来很聪明、儒雅、高大俊美、有学识……他叫甘梵仁,是我们的大哥。”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睿智、无私、大气……平易近人的人。”

    公孙越平日总觉得李志区别对待,实际上,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介绍李志的时候没一句好话,可介绍起甘梵仁的时候,好话却是一箩筐。

    如果不是介绍的字数太多,太诡异,他甚至想当场做一篇文章。

    听到公孙越的介绍,宋辞站起来挨个行礼。

    只是行了个礼,他就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又蹲下身继续磨起了药。

    别看他说话吞吞吐吐的,干活却一点也不慢。

    他一边干活,脸上一边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甘梵仁趁机将小面包发了下去。

    因为甘甜给的吃食很多,他也没有吝啬,几乎每个病人都分到了一些。

    当他将小面包给宋辞的时候,宋辞连连拒绝。

    “不用了,我还不饿,这些留给其他人吃吧。”

    “说起来你们好心帮我娘和我弟弟看病,应该是我给你们钱才对,你们还给我吃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甘梵仁不由分说的将食物塞到了宋辞的手里。

    “不用客气,你也不是白白吃了我们的东西,洒药的事情还要你帮忙呢。”

    “嗯。”宋辞点了点头:“我可以教你们怎么操控机关蜈蚣,白天我不在,你们也可以操纵它。”

    大家对这个机关蜈蚣都很感兴趣,纷纷表示想学,就连用不到蜈蚣的苏南星也凑了个热闹。

    只不过这个东西也不是谁都能一下子学会的,只有甘梵仁和公孙越学会了。

    公孙越脚下踩着精贵的羊皮靴,一脸的春风得意,第二天一早去投放灭鼠药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表示要第一个使用。

    宋辞不放心,跟了一会儿才去了县衙。

    临走之前他叮嘱道:“知县大人说这是不祥之物,不允许出现,你们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要远离县衙,千万不能让知县大人和其他衙役看见。”

    宋辞补充道:“这段时间县衙的衙役和大人们,都缩在县衙不出来,只要你们不靠近,就不会碰见他们。”

    有了这些机关鼠,和一条机关蜈蚣的帮助,灭鼠就方便了很多,只要将机关蜈蚣往巷口这么一停,然后派机关鼠去洒药就好了。

    “可惜了,去收这些老鼠和喷洒防疫的药物还要走路,不然我们真是太舒服了。”

    “这没什么难的,我有办法。”

    清澈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大家回头一看,原本应该去县衙的宋辞,此时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的身后,还站了好几个人。

    “你怎么没去县衙?”

    “知县大人一早就下令,只要是家中有人害了疫症,一个月内不得去县衙,我刚刚只是去县衙和我们头说了一声,就回来了。”

    宋辞介绍道:“这些人有的是我的朋友,有的是病患的家属,他们知道需要人手,自发的找到我,想来帮忙。”

    自发这两个字听起来轻飘飘的,似乎很容易,但甘梵仁他们几个知道,若是没有宋辞出面,这些人没这么容易帮忙。

    他们建立民疫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怎么不见这些人来帮忙?

    不管怎样,甘梵仁都做出了一份十分感动的样子。

    宋辞带着他们回了家,拿着锤子敲敲打打的,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带着轮子的板子。

    “有了这个,你们只需要用一只脚轻轻滑动,就可以轻松前行了。”

    宋辞的材料有限,哪怕他是手工大佬,也只能做出十几个。

    甘梵仁只觉得宋辞是个天才,他一个人简直胜过十几个人。

    或者说,只要工具足够,他一个人可以抵过千百人。

    这样的人才,在嘉南却只能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衙役,实在是一种埋没。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找一个赏识你的人?”

    “我、我不厉害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木匠,比普通的木匠厉害一点点罢了。”

    “做木匠虽然赚的多些,但总是被人看不起的,士农工商,士排第一,而且衙役这个职位也是我爹用命换给我的,我不能轻易放弃。”

    甘梵仁不知道宋辞是在谦虚,还差真的觉得自己非常一般。

    “我见过的木匠有很多,在潼门关的时候,我还请木匠帮我打过柜子,但他没你这么厉害。”

    宋辞小声说道:“我们家祖上学过机关术,还有许多相关的手札,我从小就研究这些,所以才会比一般的木匠厉害。”

    “对了甘大哥,昨晚我听你说,只要诚心叩拜神仙娘娘,就可以得到神仙娘娘的帮助,昨日我们一起叩拜过了神仙娘娘,那神仙娘娘赐下药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