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看着李志,觉得他有点可怜。

    平时都是他叫别人哥,好不容易有人叫他哥,他还不习惯了!

    公孙越坦言:“因为潼门关和嘉南关的事,我对朝廷的确有些失望了,但没想到许杨关的这位知县,当真不错。”

    虽然不了解钱通镖局的背景,但从对话中也能听出来,钱通镖局的背景厉害得很,只是个小小的镖局,甚至能将知县拉下马。

    可明知钱通镖局的厉害,许杨关的知县还坚持要为百姓讨个公道,如此为民的知县的确难得。

    再想到石溪镇比其他镇发达许多,可见这知县一定是个好的,不然石溪镇也不会如此繁华。

    知县的话可不是随口说说,第二日全镇都贴了告示,让苦主来县衙集合,由状师免费帮忙写状纸,见到告示,县衙门口乌压压的聚了一群人。

    甘甜被这些人吓了一跳。

    【钱通镖局得罪了这么多人,能开到现在真是奇迹!】

    得罪了这么多人,就算是衙门不管,百姓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才对啊,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钱通镖局了。

    这些百姓可真够好欺负的。

    甘梵仁也很好奇,忍不住问道:“你们都是苦主?”

    “不是啊,我们是来看热闹的。”

    甘甜:“……”

    【行叭。】

    虽然一多半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但苦主也的确不少,状纸摞了厚厚的一堆,见到厚厚的状纸,百姓们像是见到了希望。

    不止是受到压迫的百姓,就连甘梵仁看了也觉得心胸激荡。

    “有这样的县官在,石溪镇的百姓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

    【是……不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知县不久后就会被蟊贼抢光家财,然后被残忍的杀死了。】

    【知县有一位学生,他一直在找凶手,最后还是男主帮忙找到的,然后收服了这位学生。】

    【我就说吧,这么两个衙役看门根本就不行。】

    甘甜的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被气到了。

    【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蟊贼一般只为求财,不会轻易杀人的,更没可能傻到去县衙偷盗。】

    【这可是县衙啊,这么大的县衙两个字,不可能被忽视的,就算这蟊贼是个没有文化的,不认识字,难道连门口的石狮子也看不见吗?】

    【我觉得,很可能不是什么蟊贼!】

    甘梵仁和甘甜想的一样,蟊贼再怎么蠢,也不可能不认识县衙。

    不好,这位知县有麻烦了!

    公孙越握紧了手中的扇子。

    男主,又是男主。

    为了成就男主的大业,所有有才有志之士都要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公,以便被男主收服,仿佛这个世界只是为了男主而生,除了男主以外所有人都是蝼蚁。

    他们的苦难、性命无人在乎。

    他们的祈求、哀嚎,无人倾听。

    只为了让男主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用些小恩小惠来收买他们。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就要遭遇这样的不公!

    若是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这是个虚拟的世界,不知道男主的存在,他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当他知道为了成就男主的辉煌,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时,他就觉得浑身上下刺痛难忍。

    好人就应该有好的结局。

    他的眼底血红,望向县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执拗,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或许……我们应该谈谈。”

    甘梵仁看到公孙越颤抖的肩膀时,就猜到了公孙越的心中所想。

    恰好,他也一样,他们是同一类人。

    “啊越,和我喝一杯吧。”

    回到住处后,甘梵仁将小家伙交给了慧娘,然后带着两碟小菜和一壶酒找到了公孙越。

    “聊聊?”

    公孙越点了点头:“聊聊。”

    甘梵仁一边给公孙越倒酒,一边肯定的问道:“你可以听见甜儿的心声,对不对?”

    公孙越的身子僵了僵。

    “可以。”

    “我想问……你是怎么听到甜儿心声的?”

    公孙越沉默了一会:“那天在木北县衙里,我看清了知县的嘴脸心中义愤难平,出了县衙之后抱了抱甜儿,然后就可以听到她的心声了。”

    甘梵仁这才想到,他也是抱了女儿之后,才听到了女儿心声的。

    如此说来,拥抱或许是可以听见女儿心声的契机之一,涉及到女儿的安危,甘梵仁不敢找人试验,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猜测。

    他敬了公孙越一杯酒:“甜儿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因前世做了许多善事,幸得孟婆娘娘庇护,给了她一个叫系统宝物,这是她上辈子行善积德的奖励,望贤弟定要保密,万不可说给他人听。”

    甘梵仁说的这些东西,公孙越大部分都知道。

    甘甜可以从一个叫系统的东西中变出东西来,这件事公孙越也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竟然真的是神明赐予的。

    嗯……

    等等,孟婆算神吗?

    地府里的神,怎么不算是神呢。

    公孙越低声笑道:“甘大哥放心,甘甜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就算是死,我也会守住这个秘密。”

    “况且有神女在,一切的异常都可以变得合理,不是吗?”

    公孙越看着甘梵仁,低声道:“甘大哥难道甘心被命运摆布,成为什么男主的垫脚石吗?”

    甘梵仁握住了酒杯:“当然不甘……”

    “甘大哥,这一路走来,你应该都看到了吧?我们的朝廷已经烂透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只顾着掌控自己手中的权利,根本不在乎百姓的生死。”

    “有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大云是好不了的!”

    公孙越越说越是激动,他原本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平日里都压抑着,此时因为喝了酒,便肆无忌惮的显露了出来。

    他只是开了个头,甘梵仁就打断了他。

    “啊越,这样的话别再说了。”“陛下是君,我们是民,我不过是一介布衣,连个举人都不是,如何敢有以下犯上的念头。”

    “甘大哥,我知道你只想守着妻儿,过平安喜乐的快活日子,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的想法未必真的可以如愿。”

    公孙越承认,一路走来甘大哥的确很好的隐藏住了那些异常。

    但说到底,系统的存在本身就是逆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