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心机女确实不应该回来。”余薇抽回手,脱掉外套,背过身,将里面的衬衣脱了下来,动作利索地扯成长条。

    “如果你死了,我应该能分到不少遗产,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比当这个窝囊的宴太太不知道强多少。

    余薇穿上外套,开始帮他包扎伤口。

    “所以你为什么要回来?”

    余薇声音冷淡,“我爷爷常跟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你救了我,我来救你,合情合理,而且你不是常说我蠢吗?就当我又犯了一次蠢好了。”

    就算她不想承认,可她还是在三年婚姻中,不知不觉对他有了喜欢,有了在意。

    这是她不管如何逃避,也逃避不了的事实。

    余薇将布条绑好,抬起头看他,“宴文洲,我不想你死。”

    手电筒柔和的光亮打在她的脸上,宴文洲抬起手轻轻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珠,然后俯身吻住她的唇瓣。

    劫后余生,只有唇瓣上的触觉最真实。

    余薇突然想要放肆,不去想他心里有谁,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只想眼前这个人肯为她以身犯险。

    她轻轻地环住他的腰,回应着他的吻。

    “宴总,夫人!”

    一道强光打了过来,余薇回过神,想要退开,宴文洲却握住了她的手。

    下山之后,宴文洲先去就近的医院取子弹,一路上两个人的手一直紧紧地牵着,谁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直到宴文洲胳膊上的子弹被取出来,伤口包扎好,他从手术室出来,要李皖立即安排车子赶去机场,回帝都。

    余薇仿佛这才回过神,她脸上还有被树枝刮伤的痕迹,此刻隐隐泛着疼。

    “薇薇,你没事吧?”姚琳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看着余薇狼狈的样子,她红了眼眶,“你身上怎么还有血啊?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余薇摇摇头,“我没事,血不是我的。”

    “我让李皖帮你订明天白天的飞机,你今晚先好好休息休息。”宴文洲吩咐完,便毫不迟疑地离开。

    只不过李皖没跟他一起走,而是留下来陪着余薇。

    “血是宴文洲的?”姚琳看着他的背影。

    余薇颔首,“他胳膊上挨了一枪。”

    “受了伤为什么还要着急回帝都?”姚琳不解,想到什么,她没好气地问:“又是为了文思雅?”

    余薇眼前忽然有些发黑,姚琳急忙扶住她,“薇薇,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余薇缓了好一会儿,摇摇头。

    她连夜赶回了酒店,冲过澡,便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好好睡了一觉,再醒过来已经是次日中午。

    王绍忠陷入了重度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警方已经将他的医馆查封,正在进行调查。

    余薇本来不想这么早回帝都,只不过李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让她感觉实在不舒服,只好在下午回了帝都。

    到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

    宴文洲没在。

    余薇将行李整理好,又给韩春燕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薇薇,你回来了正好,明天就跟妈妈一起去宴家提亲!”

    余薇揉了揉太阳穴,“妈,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出此下策吗?”

    韩春燕越说越气,“我今天跟你爸去医院复查,就看到宴文洲守着那个小贱人,那还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瞧瞧人家那段位,再看看你!”

    韩春燕嫌弃道:“你要有她一半的能耐,项目的事儿能黄吗?”

    他着急回来,果然是为了文思雅。

    余薇被她说得头疼,“我累了,先挂了。”

    挂断电话,余薇去了趟卫生间,小腹隐隐作痛。

    宴文洲一夜未归。

    次日一早,余薇去了趟药房,买了验孕棒。

    回到别墅,测完,余薇有些茫然,虽然隐隐有感觉到,不过真看到两道杠,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宴文洲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余薇将验孕棒损毁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有了前车之鉴,余薇没有耽搁时间,去了趟医院,脑海里仔细地回想,大概是他被设计的那一晚。

    那一晚实在是太混乱,她甚至忘了他后面有没有做保护措施。

    等待报告的时候,余薇忽然想起韩春燕的话。

    病房里。

    文思雅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骇人,她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宴文洲,“文洲,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找余薇了?”

    宴文洲揉了揉眉心,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只是出差。”

    文思雅看着他受伤的胳膊,如果只是出差,怎么可能会听到她消失的消息,那么晚才回来?

    她在江边吹了一晚上的冷风,而他在哪里?陪着余薇?他受伤也是为了保护余薇?

    “文洲,你知道我坐在江边那一晚在想什么?”文思雅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高中那会儿,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经常逃课带我去江边散心,那时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宴文洲站起身,“思雅,我们长大了,许多事情应该向前看,我公司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

    “文洲!”文思雅见他要走,急忙要下床,结果因为太着急,险些跌倒在地上。

    宴文洲上前一步扶住她,文思雅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宴文洲另外一条胳膊受着伤,推不开她。

    “我求你,别走好吗?”

    余薇透过门上的玻璃,就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文思雅瞥见门口的身影,忽然道:“文洲,我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余薇害得!你答应过会为了我惩罚她,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宴文洲眸光沉了沉,“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余薇捏紧手心,惩罚她?交代?他又要为了文思雅如何对她?

    哪怕两人一起经历过生死,他仍旧不信她!

    余薇想到文思雅那个挑衅的眼神,是她做的,她承认,不是她做的,文思雅也休想赖在她身上!

    余薇转身离开。

    “你会跟她离婚吗?”文思雅期待地看着他。

    宴文洲将她的手移开,“不会。”

    余薇拿到化验结果,撕碎,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坐回到车上,她的思绪有些乱。

    宴文洲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可这是她的孩子,她舍不得。

    孟知瑶的电话打了过来,余薇回过神接通。

    孟知瑶的声音里透着兴奋,“薇薇,我堂哥明天早上九点到机场,你跟我一起去接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