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薇转过身,就看到穿着一身黑色棉衣的男人,正凶神恶煞地冲过来。

    女人抱起孩子,就要跑,却被男人一脚踹倒在沙发上,女人被踹得站不起来。

    她怀里的孩子也被惊醒,见到男人就哇哇大哭起来,立即吸引来周围的视线。

    “你他妈要抱着我儿子去哪儿?”

    余薇站起身,想要去拦。

    男人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对准女人就要砍过去。

    余薇吓得后退一步,本能地大喊:“住手!”

    男人仿佛这才看到余薇,阴测测地问:“就是你这个贱人忽悠我老婆离家出走?”

    看到男人眼中的杀气,余薇大脑一片空白,转过身就跑,一双腿却因为害怕一点力气都没有。

    男人几步追过来,嘴里念念有词。

    周围响起刺耳的尖叫声。

    就在身后的男人紧追不舍,余薇无路可退的时候,有人拽开了她。

    “噗呲!”

    刀子刺入皮肤的声音,血腥味儿蔓延。

    余薇还未回过神,那道身影已经跟男人扭打在一起。

    “哐当!”刀子掉在地上,被人踹出去了很远。

    保安们终于赶了过来,很快就将已经近乎疯狂的男人控制住。

    余薇总算回过神,看到那道身影,还有地上的鲜血,心跳如雷。

    她飞快地冲了过去,“你受伤了!”

    孟鹤川捂着腹部的伤口,低头笑着看她,“一点小伤而已。”

    余薇努力保持镇定,拿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

    酒店工作人员急忙送两人往医院赶。

    余薇解开他的衣服,看到皮肉外翻的伤口,几乎要晕倒。

    孟鹤川按住她的手,“薇薇,别担心,不会有事。”

    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

    余薇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用力地帮他按住伤口,鲜血很快又将围巾染红。

    前面的工作人员回过头,看着孟鹤川几乎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的脸,着急地说:“这里离医院近!很快就能到!你再坚持坚持!”

    孟鹤川想要摸摸余薇的脸,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

    “薇薇,别哭了。”

    余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你怎么会来?”

    “怕你跟别人跑了。”孟鹤川向她笑了笑,“幸亏我来了,小白脸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余薇想要笑,嘴角实在扯不出一个弧度。

    孟鹤川忽然靠近她,抵着她的额头,“薇薇,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躲我?”

    余薇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可以这样?”

    孟鹤川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这样。”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累极了,闭上了眼睛,余薇抱住他,泪水又没出息地落了下来。

    姚琳跟宁皓赶到医院,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孟鹤川失血过多,虽然已经抢救了回来,但是人还在昏迷中。

    一旁的酒店工作人员道:“得亏酒店离医院近,要是再晚半个小时,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姚琳跟他道了谢,走到余薇身边,“薇薇,我帮你拿了衣服过来,你先去洗洗手,把衣服换了,你身上都是血。”

    余薇这才回过神,“那个女人呢?”

    “应该被警方带走了。”

    余薇去了洗手间,把手上的血洗干净,然后换了衣服,给孟知瑶打了个电话。

    孟鹤川醒过来的时候,人在转院的途中。

    梁佩兰见他醒了,总算松了口气,她眼眶发红,“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就死了?”

    孟鹤川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哪有那么夸张。”

    “还疼吗?”

    孟鹤川摇摇头,“薇薇呢?”

    梁佩兰脸色变了变,没应声。

    一旁的孟知瑶探出脑袋,笑着说:“薇薇说她还有事,最快要明天才能回去。”

    孟鹤川眸光暗淡了几分。

    孟知瑶继续道:“薇薇一直守在你床边,是大伯母说要转回帝都的医院,她才走的。”

    梁佩兰沉下脸,“好了,别说了,让他好好休息。”

    孟知瑶跟孟鹤川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坐直了身子。

    余薇去了趟警局录口供,顺便把那个女人带了出来,这次把她带进了酒店房间。

    女人明显也吓得不轻,看到余薇几个人哭了起来,“他以前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不会动手打人,自从几年前家里有了钱,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喝酒赌博,还动手打人。”

    “你婆婆得肺癌,家里给她治病应该花了不少钱,几年前,怎么会家里有了钱?”

    女人心虚地看着余薇,“余小姐,你答应过会给我钱,我要的不多,二十万,足够我跟我女儿重新开始就好。”

    余薇并未立即回答她。

    女人着急地说:“你就算去问别人,别人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为什么?”

    “虽然我不懂法,可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犯法的!”

    余薇慢慢地握紧手心,“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给你钱。”

    “我记得当时余老先生是只开方子,不拿药的,而且只开了七天的量,他说让我们七天后复诊,可是你也知道,找他看病的人实在太多,这个号还是我们花一千多买的。”

    余薇不解,找爷爷看病的人确实多,爷爷一天只看五十个人,只接受现场挂号,复诊的都会登记,根本不需要重新挂号。

    她上大学后,不在爷爷身边,都是王绍忠在负责这些事情。

    “后来,余先生的徒弟找到我们,帮我们推荐一家中药店,让我们去那里拿药,而且一次给我们拿了两个月的量,花了一万五。”

    “药店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堂。”

    “宁仁堂?”

    女人迟疑地点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字,我们相信余老先生,化疗都停了,只吃中药,可是吃了两个月,去医院复查,肿瘤又长了,王伟不干,给余先生的徒弟打了个电话。”

    女人叹了口气,“谁知道两人怎么说的,对方又寄了药过来,又花了一万多,结果我婆婆喝了不到一个月,就死了。”

    “我们就去帝都要说法,我们本意是去药店,毕竟钱都花在了那儿,但是余先生的徒弟拦住了我们。”

    “他话里话外都是说药店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药方,还跟我们说这里的水很深,余老先生其实在研究新的药方,就是拿我们这些穷苦人做实验,这次药下猛了,所以我婆婆才会死。”

    女人顿了顿,“他说他是良心发现,不想再助纣为虐,还……还给了我们一笔丧葬费。”

    “多少钱?”

    “三十万。”

    三十万的丧葬费?

    余薇冷笑一声,“他提了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