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薇想到没有退回去的彩礼,没再拒绝。

    两个人找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坐下。

    孟鹤川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颊,黑眸中满是心疼,“薇薇,在我们婚礼那天早上,简溪服毒自杀,被送去抢救,她的经纪人试图联系我,但是被我妈挡下了。”

    “后来,医生说她的状况很不好,随时可能……她想见我。”

    余薇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冷静,“所以,她死了吗?”

    孟鹤川诧异地看向她,“薇薇……”

    “应该没有吧。”余薇神色冷淡,“不然你又怎么会有心情来找我。”

    “薇薇,在滑雪场的时候我才知道,简溪曾经怀过我的孩子,后来被我父亲威胁,打掉了。”孟鹤川面色灰白,“我对她有歉疚,不可能对她的生死做到无动于衷。”

    原来他喝那么多酒,那么落寞,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余薇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孟鹤川,你对她的歉疚跟对我的歉疚比,哪个更深一点呢?对我的歉疚,让你愿意给我婚姻,对她的歉疚,让你足以丢下我,看来,在你心里我始终都比不上她。”

    “薇薇,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歉疚。”

    余薇看着他,才几天没见而已,他憔悴了很多,不再是记忆中意气风发的模样。

    余薇有些心疼。

    他们之间不仅仅有虚无缥缈的爱情,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即使当初他不辞而别,她也曾在心里默默祈祷,让他一切顺遂。

    “孟鹤川,如果你对我有歉疚,就把彩礼全都收回去。”余薇控制着眼中涌动的温热,“以后再见面,就当不认识。”

    余薇起身,孟鹤川握住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薇薇,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我不想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他的手一点点地失去力气,终于垂了下去。

    余薇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她轻轻地擦去,韩春燕的电话正好打过来,余薇接通,头也不回地离开。

    两个人一碰头,韩春燕就不满地说:“你怎么走了?嫌我丢人了?”

    余薇没什么表情地问:“为什么没告诉我?”

    韩春燕哼了一声,“他们孟家好意思要吗?这是他孟鹤川欠你的!”

    “他不欠我什么。”

    年前,韩春燕跟余海胜又特地去了一趟孟家,把彩礼还了回去,这次孟鹤川没有拒绝。

    大年三十一早,余薇去了一趟半山别墅,天空飘起小雪。

    她走进客厅的时候,宴廷嵩正在贴窗花,宋清荷在一旁指挥,“左边再高一点。”

    宴廷嵩动了动,终于将窗花贴好,两个人相视而笑。

    看到余薇,宋清荷眸光亮了几分,“余医生,你来得正好,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余薇扶着宋清荷上了楼。

    宋清荷看着她明显消瘦了的脸庞,有些心疼,“余医生,无论多糟糕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你要相信明天会更好。”

    明天真的会更好吗?

    应该会吧,之前他离开,她不是一样开始了新生活吗?

    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宋清荷送她的是一条红色的毛线围巾。

    “想着年后应该要等好几天才能见你,不如现在送给你。我亲手织的,你跟小蕊一人一条。”宋清荷提到黎蕊,眸光温柔了许多,“小蕊应该一会儿就能到。”

    余薇帮宋清荷治疗完,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黎蕊,高里跟在她身后。

    她的头发剪成了短发,做了个发型,穿着一身品牌衣服,整个人看上去瘦了很多。

    看到妆容精致的余薇,黎蕊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余医生,好久不见。”

    余薇有些诧异,还是第一次见黎蕊对她这样客气。

    “好久不见。”

    余薇往楼下走,黎蕊忍不住说:“其实我也不喜欢你。”

    余薇脚步顿了下,黎蕊已经上了楼。

    回到余家,韩春燕正在厨房包饺子,余薇进去帮她,家里的佣人都已经放假。

    余海胜跟余默两个人正在贴春联,两个人忙进忙出,倒有些过年的气氛。

    门铃响起,余默去开门,没一会儿就把孟知瑶领了进来。

    孟知瑶看到余薇,生怕她跑了一般,搂住她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说:“薇薇,你难道要因为我堂哥的事情,跟我也一刀两断吗?”

    余默在一旁吐槽,“靠,孟知瑶都跟你说了进来不许提那个人渣!”

    孟知瑶瞪了他一眼。

    韩春燕从厨房出来,看到孟知瑶,也瞪了余默一眼,转身又进了厨房。

    余薇把人带到客厅里,“我没说跟你一刀两断。”

    孟知瑶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薇薇,我堂哥他出车祸住院了……”

    余薇愣了一下。

    “这几天他没日没夜地工作,每天都加班到很晚,结果昨天下班的时候,撞上了防护栏,车子保险杠都撞掉了!”

    余默走过来,直接把孟知瑶从沙发上提起来,“孟鹤川是死是活跟我们都没关系!孟知瑶,我就不该放你这个骗子进来!”

    “余默!”孟知瑶皱了下眉心,“你抓疼我了!”

    余默立即松了手,孟知瑶急忙躲到余薇身边,“薇薇,你看他!”

    余薇仿佛才回过神,“他人没事吧?”

    余默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他人要有事,孟知瑶还有时间来你这里卖惨?”

    孟知瑶理直气壮道:“怎么没事,头都磕破了,胳膊也骨折,腿还要打钢钉,现在也就剩嘴是好的能喘气!”

    余默再次把她抓住,孟知瑶挥舞着两只手,余默仗着身高优势,按住她的脑袋,她根本就够不到,气得她伸出脚对准他下半身就踹了过去。

    余默往后一闪躲开,心有余悸,“孟知瑶,你他妈到底是不是个女的?”

    “你要是个男的,你就别躲!”

    余默直接把她扛起,丢出了余家。

    晚上的年夜饭,韩春燕做了不少拿手菜,挺丰盛,她一个劲儿地往余薇碗里夹菜,“说起来,你都好几年没在家里过年了。”

    余薇这些天一直没什么胃口,难得多吃了一些。

    吃完饭,韩春燕跟余海胜在客厅看春晚,余默早就被狐朋狗友叫走,余薇借口散步消食也出了门。

    在余家别墅附近走了一会儿,余薇最后还是开了车,到了医院住院部楼下。

    余薇坐在车上,告诉自己,她只去看一眼,确定他没有大碍就好。

    就在她开门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是别墅的座机号码。

    余薇犹豫了一下接通,“宴文洲……”

    对面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却久久听不到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