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薇吓得往旁边躲了一下。

    “余医生,求求你让我女儿上你们的节目!”一个年近六十的男人跪在余薇脚边,“上了节目,她就有救了,算我求求你了!”

    余薇反应过来,客气地说:“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你先起来。”

    宁皓上前把男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男人脸上老泪纵横,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余薇,“这是我女儿的诊断报告,还有一些检查记录。”

    宁皓把东西接过,递给余薇。

    余薇把诊所的门打开,让宁皓扶着老人家进去,然后走到外面送走了其他人,跟姚琳一起回到了诊所。

    余薇坐到椅子上,仔细地看了一下男人递给她的单子。

    他女儿今年二十七岁,一年多前确诊了肺腺癌晚期,没有匹配上靶向药,经过了八次化疗,在一个月前检查发现复发。

    “我们看过很多医生,也吃了很多中药,可还是复发了!我看到了你们的节目,上面都是专家,就希望你能帮我女儿上节目!”

    “节目上的患者,是节目组负责招募的。”余薇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单子,“而且,节目组并不招募癌症患者。”

    男人脸上瞬间失去了神采,他忽然又一脸期待地看向余薇,“余医生,你这么厉害,你一定能救我女儿对不对?求求你给我女儿治病!”

    男人说着又要给余薇跪下,余薇急忙上前扶住他。

    “我看你们之前已经找到了赵仲齐主任为你们治疗,他最擅长的就是肺癌方向,为什么不继续找他治疗?”

    “我女儿之前托人花了两千多才挂上了他的号,他是开了药,可是那药一个月就要小一万,一开就是两个月。"

    老人叹了口气,"想要找他复诊,也只能在手机上跟他助理联系,一联系又是开药,连人都见不到……吃了三个月,我女儿的病还是复发了!”

    余薇有些不解,一开始肯定要试药,怎么可能一下子开两个月的药量?

    “我们又断断续续找了好几个医生,吃了药都没效果,她又抗拒重新化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我现在并不行医,所以帮不了你。”

    老人看着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行医?你学了这些东西,不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的吗?”

    她最开始学医,是跟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看到爷爷治病救人,觉得爷爷就像是超人一样。

    她曾经也以为自己这辈子肯定是从爷爷手上接过诊所,走爷爷走过的路。

    但是一切都在爷爷被诬陷,郁郁而终后戛然而止。

    爷爷一直将治病救人当成是自己的职责,但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理所应当,即使他为了病人经济压力考虑,开方不要钱,却还是被诬陷居心叵测。

    就算到了现在,沉冤昭雪,能记得爷爷的又有几个人?

    “不好意思,我确实不行医了。”余薇拿了纸跟笔,写下了几个肺癌方面的专家名字,“据我所知,他们都还在坐诊,你可以去找他们。”

    这种末期病人,癌细胞已经扩散,基本上无法治愈,只能通过调理延长寿命。

    爷爷行医几十年,治好的癌症病人也是屈指可数的。

    强大如宴廷嵩,有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也只能拖延宋清荷死亡的脚步。

    老人看着那纸条,脸色灰白,没什么起伏,最后失望地离开。

    余薇回到别墅的时候,胡天豪还在沙发上等她,见她回来,开心地抱住她,“舅妈,你总算回来了。”

    余薇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这么晚了还不睡,就为了等舅妈?”

    小家伙忙不迭地点头,“今天来了好几个叔叔阿姨帮我抽血,好疼啊,你帮我呼呼好不好?”

    余薇拽过他的小胳膊,上面果然有一个青紫的印子,余薇俯身帮他吹了吹。

    想到胡天豪小小年纪就要去医院接受治疗,而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余薇心疼地抱了抱他。

    宴文洲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脸色不大好看,走过去,把胡天豪从余薇怀里拽了出来,“不是喊困了,现在去睡觉。”

    宴夕倩没在别墅。

    胡天豪拽着余薇的手,“舅妈,你帮我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宴文洲直接单手把小家伙抱了起来,“三舅给你讲。”

    胡天豪小嘴一扁就要哭,余薇急忙跟过去,握住他的手。

    胡天豪在宴文洲怀里挣扎,“我要舅妈!我就要舅妈!”

    到了卧室,宴文洲直接把小家伙丢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小家伙顶着他的眼神压力,可怜巴巴地说了一句,“我要舅妈陪我睡,我一个人睡不着。”

    宴文洲很想把他从床上踹下去,让他别做梦。

    “大姐什么时候回来?”

    “她没说。”

    余薇见胡天豪又快委屈地哭出来,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豪豪别怕,舅妈陪着你。”

    “舅妈,你可不可以像妈妈一样,躺到我身边睡,我害怕。”

    “豪豪,可不可以告诉舅妈,你怕什么?”

    胡天豪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爸爸喝多了酒,会跑进来打豪豪,豪豪怕。”

    余薇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发顶,躺到床上,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以后爸爸都不会再打豪豪了。”

    胡天豪闻着余薇身上香香的味道,很有安全感,他巴巴地看向床边脸色不太好看的男人,“三舅,你可以讲故事了。”

    宴文洲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故事书,“很久以前,波斯有一个年轻人叫阿拉丁……”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冷峻的脸上,让他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了很多。

    余薇看得有些出神。

    如果那个宝宝没有被打掉,顺利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会对它有耐心,会是一个好爸爸吗?

    “长得这么帅的男人是你的,开心吗?”

    对上男人带着笑意的视线,余薇脸颊微红,怀里的胡天豪已经进入梦乡,余薇压低了声音,“自恋也是一种病。”

    宴文洲把故事书放到一旁,绕到她身边,向她伸出手,“那请余医生去帮我治治。”

    余薇想要背对他,就被他从床上捞了起来,余薇下意识地搂着他的脖子,被迫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宴文洲托住她,往房间外走,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哄完小朋友,该哄大朋友了。”

    “豪豪醒了怎么办?”

    “熬到这么晚,能醒才怪。”

    哄完大朋友,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余薇冲了个澡,肚子有些饿,下楼煮面。

    宴夕倩坐在一楼的客厅里,脸颊通红,整个人散发浓浓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