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宴文洲转过身,镇定地看向她,“余薇,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是他的私生女,不要胡思乱想。”

    “不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余薇直视着他的眼睛,“在我们离婚前吗?我跟我妈的那份亲子鉴定,是你让人去做的,对吗?”

    宴文洲靠近她,想要握住她的肩膀,余薇往后躲开,“别碰我!”

    “所以那个时候,你才会让我打掉那个孩子?”余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因为它本来就不该存在,你把文思雅当成精神病关起来,是因为害怕她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我们沦为整个帝都的笑话吗?”

    她想了很久,才终于想明白里面的种种因由,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我告诉过你的,不管文思雅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

    “那我该信谁?信你吗?”余薇目光痛苦地看着他,“可是宴文洲,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宴廷嵩的私生女,为什么还要纠缠我?”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不再喜欢你,你还要让我重新爱上你!

    “你不是,相信我。”宴文洲走到她身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余薇,我承认我确实曾经有过这种荒唐的想法,就算你是他的私生女,就算……我也不想对你放手。”

    余薇脸上的表情僵住,然后更用力地挣扎起来,可他抱得实在太紧,她挣脱不开,索性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宴文洲疼得皱起眉心,仍旧不肯松开她。

    直到余薇咬得下巴发酸,才终于松了口气,喃喃地说着,“你这个疯子!”

    “我确实已经疯了!”宴文洲低头看着她,温柔地帮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可就算我是个疯子,我也舍不得让你跟着我一起下地狱。”

    余薇的眼神有些茫然,她不是宴廷嵩跟宋清荷的女儿吗?那她是谁?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宴文洲捧住她的脸颊,“余薇,你就是你,你不需要是谁的女儿。”

    余薇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渐渐冷静下来。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宴文洲,你跟乔冉既然已经订了婚,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跟我有一丝一毫的牵扯,我不希望你母亲又突然发疯!不管是我还是余家,都不是她的对手。”

    “余薇,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只有你。”

    余薇撇开头,就像听到了笑话一样,“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吗?”

    “你好好休息。”

    宴文洲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了休息室。

    余薇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跌坐在床边,她真的不是宴廷嵩跟宋清荷的女儿吗?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巧的事情吗?

    宴文洲会不会是为了减轻她的心理压力才故意骗她?

    在休息室缓了一会儿,余薇进了厨房,看到宴文洲做的早餐,她眸光沉了几分。

    脑海里闪过宴文洲跟乔冉走在一起的画面,她毫不犹豫地将早餐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自己重新做了一份。

    两个助理陆续来到诊所里,虽然诊所还未正式开业,但是诊所开着门,每天也有不少人来诊所里看病。

    一个护工推着宋清荷来到诊所,两人身后还跟着不少保镖。

    宋清荷见余薇气色看上去还行,松了口气。

    余薇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今天不是你治疗的日子。”

    宋清荷笑得很温柔,“在别墅里待得有些闷了,就想出来转转,我这两条腿也有些不舒服,就想着让你帮我扎几针。”

    对上她温柔的眉眼,余薇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

    不过前面还有两个病人在等,余薇让她稍等一会儿,宋清荷见余薇进了诊室,让护工推着自己去了后院。

    她看着院子里的老槐树有些出神,这些天廷嵩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找来了许多余薇小时候的照片。

    她不由地想到当初得知自己怀孕时,她第一个念头是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对这个孩子一直很排斥,直到感受到她第一次胎动。

    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个孩子渐渐成为了她唯一的慰藉,她总是一遍遍地安慰自己,孩子是无辜的。

    “宋阿姨。”余薇的声音拉回宋清荷的思绪,宋清荷看着余薇温婉沉静的面容,笑了笑,“忙完了?”

    余薇颔首,“我推你去治疗室。”

    后院儿的治疗室,已经重新打扫装饰过。

    余薇一边给她针灸,一边对两个助理进行教学,两个人拿着本子一直在上面记录。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宋清荷渐渐湿了眼眶。

    针灸完,余薇示意她再休息一会儿,外面已经又来了病人。

    宋清荷本来想再跟她说几句,一直到快要中午都没等到她闲下来。

    宋清荷让护工推着她出了诊所,她站起身,坐进车子里,保镖收好轮椅,几辆车子很快从诊所离开。

    宋清荷并未让司机开车回半山别墅。

    车子停在一家咖啡厅门口,护工要帮宋清荷支开轮椅,宋清荷摇了摇头,“不用了,没几步路,走进去就好。”

    护工只好站在一旁,想要扶住她。

    宋清荷笑着看她,“我没事,这几步路还不至于摔倒。”

    护工只好跑到前面,帮她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

    宋清荷慢慢地走了进去,沈美玲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走进来的清瘦身影,嘲讽一笑,已经病成了这个鬼样子,也不知道还在装什么。

    一步步走到咖啡桌前,宋清荷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对普通人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对她而言已经很吃力。

    护工帮宋清荷拉开椅子,然后坐到了不远处。

    宋清荷点了咖啡。

    沈美玲幽幽地开口:“我跟宴廷嵩都已经离了婚了,你还见我做什么?你不膈应,我可膈应得很!”

    “你有什么好膈应的?”宋清荷声音清冷,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一如二十多年前那般的光鲜亮丽,可谁知道这样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有怎样肮脏龌龊的灵魂。

    宋清荷拿起桌上的水杯,忽然对准沈美玲泼了过去,“沈美玲,我今天是来警告你,离我女儿远一点儿!你如果再敢动她一根汗毛,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