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腾腾一大早,去秦岭的队伍终于出发了。

    队伍里,可怜的萧寒被老道杵着脑袋吼了一顿,兴奋劲早就被骂的一点都不剩,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准备的物资被老道截下来一大堆。

    从水田到秦岭还有一段距离,任青为此特意派出马车,把萧寒他们都送到山口。

    进山,这就进山。再不进山,六月天的太阳能把他们晒糊了!

    抬头看看天,萧寒拉扯着衣服努力呼吸一下。这鬼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热的人喘气都困难!更别提他们为了应对森林里的虫蚁,穿的都是长裤长袖。一阵的功夫,衣服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大家加快速度,进到了山里就凉快了!”大牛走在最前面,背着药篓闷头赶路,天知道这该死的山脚怎么不长树!害得他们连遮阴的地方都没有。

    山路崎岖,不过在烈日下,没有人顾得上抱怨!等到萧寒一头扎进密林里,终于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凉快!爽!!!”

    一开始以为大牛说的凉快只是望梅止渴,没想到这森林里竟然真的凉快!尤其是刚进来之时,就像是从桑拿间一头撞进了空调屋一样!以至于萧寒忍不住张开双臂大叫一声。结果吓得最前面大牛手里的药锄都扔了出去,赶紧捡回来,然后用幽怨的小眼神瞅着萧寒。

    “萧寒,别一惊一乍的,当心引得猛兽!”队伍里,孙思邈还算淡定。喝了一口水囊里带来的茶水,转头教育了萧寒一句。

    只是喊了一声,却引得这么多人不满,不过萧寒也不在意,反而张大嘴哈哈一笑:“安啦安啦!咱这么多人,还有武器,来了野兽也不过是加一道菜而已!”

    “那也不能突然鬼哭狼嚎……”

    “咳咳,谁说我那是鬼哭狼嚎?!”

    “……今天天气真不错……”

    瞅着面前几个装作若无其事的家伙,萧寒冷哼一声。一边抖着衣服扇风,一边打量四周。

    话说这里和他们之前走的驿道完全不同,脚下只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的通向密林深处。

    “那个,孙道长。咱第一站目的地是哪?”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萧寒晃荡着脑袋问一边整理东西的孙思邈。与孙思邈不同,人家是为了采药,而萧寒纯粹是为了散心。

    孙思邈把东西归置好,然后才歇口道:“没有目的地,这次是来寻找一味药材。”

    “药材?”萧寒眼睛轱辘一转,凑过来问:“什么药材?竟然还要您亲自去寻找!你跟我们说一下,我们一起帮你看着!”

    孙思邈看了萧寒一眼,直起腰,颠了颠药锄上的泥土道:“是一味叫罗勒的药材!以前听说有人在秦岭发现过。所以趁着这个时节,特意来找一下。”

    “罗勒?这名字怎么和外国名字一样?”萧寒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懵,按道理他被华老头逼着也背了不少药材,可从没听过这样奇怪的名字。

    “什么外国里国?”孙思邈白了萧寒一眼,接着一边往前走一边道:“罗勒据说在蜀地还算常见,不过秦岭发现还是很少的。如果这次在秦岭能找到它,我就可以试着培育一些。”

    “哦,这样啊,不是很值钱啊!哎?等等我!”萧寒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刚要再说什么,却发现孙思邈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赶紧吆喝一声,领着人匆匆跟上。

    就在萧寒进山之际,任青在家也迎来了几个特殊的客人。

    任青破天荒的亲自出门,将这个外表和善的老者和他的几个仆人一起迎到进到屋里。

    看座,让人奉上茶水后,任青告了一声罪,取过老者所持的信件,验过火漆封印,挑开信封,仔细将里面信件看了一遍。尤其是落款处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印章,更是认真辨认了好久。

    确定书信是真的,任青神情古怪的合上信纸,开口对着面前的老者问道:“大师突然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事,但请吩咐!”

    很奇怪,任青称呼这位长者用的竟然是大师二字。

    师者,解惑者也!

    在尊师重道的古时,它还没廉价到地摊算命的都能被称呼大师的份!算起来,只有有数的几位得道高僧以及宗师级的人才会被冠以大师的名讳,所以此时任青称呼此人为大师,确实有些怪异。

    被称为大师的老者对任青笑了笑,不急着说话,先饮了一口茶水。刚要放下茶盅,却突然轻咦了一声,复又端起仔细观察了一下里面的茶叶。

    “这茶水似乎与之前我们喝的有些不同?”老者看了一下手中的茶水,抬头问任青。

    任青点点头,然后起身替长者重新斟茶,重新坐下道:“不瞒大师,这茶叶是这里一个叫做萧寒的县候所制,有凝气聚神,提神醒脑之功效。”

    “哦?呵呵,那这可是好东西!”长者听了任青的解释,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茶盅道:“那不知这位萧侯爷如今人在何处?我可否见上一见?”

    “这个……”任青犹豫一下,随后道:“大师来的不巧,今天萧侯不在,他一早就出去了。”

    “一早就出去了?”长者对任青的回答有些诧异,不过也并未怀疑任青会说谎,而是又问道:“不知他去了哪里?何时能够回来?”

    “萧侯跟随孙思邈孙道长去秦岭采药,据说三五天内不会回来。”任青斟酌着回答。

    “孙思邈?!可是道教里的那位真人?”

    突然一个略微有些刺耳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不是老者所发,反而是他身边一个俊秀仆人喊出的。言语里有些惊讶,也有一点点厌恶。

    沉默,任青淡淡的抬头看了出声之人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现在这是极正式的谈话,哪有仆人插嘴的份?!

    那老者只一看任青的表情,就知道刚刚那仆人已然引得任青不满。狠狠的瞪了仆人一眼,老者站起身来,对任青拱手道:“管教不严,还请多多包涵,我等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多叨扰了,等日后到了长安,我们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