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确定了了身份,萧寒面前的几个庄户人立刻脸色大变!

    尤其是那年轻人,冷汗直冒间,那游离的眼神,跟刚刚萧寒打了李荣后想跑又不能跑的模样如出一辙!

    后悔啊!年轻人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怪不得刚刚就觉得眼熟,当初萧寒来这里替新粮食选址的时候,自己不是还凑热闹去看过么?怎么刚刚就没认出来?还吼人家?

    死了死了,这下算是死定了!人家都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自己倒好,一步到位,直接惹了一个国侯,看来今天谁不死,自己都得死!

    就在年轻人开始给自己规划后事的时候,一开始说话的老者终于反应过来,哆嗦的拱着手,然后身体一躬到底:“小…小民拜见侯爷大人!刚刚不知是侯爷您光临,语言多有冒犯,恳求侯爷大人恕罪!”

    老者的模样不能说不恭敬,看他那模样,也就是现在不是辫子王朝兴跪拜礼,要不这打着颤的腿早就跪下了!

    萧寒此时还在为自己威名远播而洋洋得意,无意中见对面的这几个人跟见了鬼一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忍着愤闷上前几步,伸手扶起老者,萧寒用自以为很和善的语气对他们说:“老丈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再说你们本来也没有错,何来让我恕罪一说?”

    萧寒和颜悦色,老者和后面的几个人却越加畏畏缩缩,那些后生晚辈此时一个个都看向老者,等着家长给他们排忧解围。

    被萧寒扶起的老者哆嗦个不停,向来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什么时候见过比县令大人还要大上无数倍的国侯?更别说刚刚还一个劲质问人家,想到这,老者就恨不得甩开膀子给自己两耳光!粮食被畜生吃了就吃了吧,还非得追,这下没事追出事了吧!

    “侯爷,我们确实错了,我们不该赶你的驴!我们应该让它敞开了吃,敞开了玩……”老者的话都带着哭腔,一个年岁足以当萧寒爷爷的家伙竟是差点哭出来!

    “晕,你们把我当什么了?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恶霸?”萧寒颇有些哭笑不得,把面前的老汉扶直了,然后对他说:“放心,我还是讲道理的,谁对谁错我能分清!这事本来就是我理亏,你们何错之有?”

    “侯爷您大人有大量,老朽谢过侯爷大人!要是侯爷大人喜欢吃…不是,是侯爷大人的驴喜欢吃麦苗,尽管去吃就行……”

    听到萧寒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老者顿时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说出的话让他身后的子侄都满脸通红,只想冲上来捂住他的嘴!

    “这个…我觉得就不必了!”萧寒满脸黑线,地上的李荣更是一副想笑,又怕牵动伤口的恶心模样。

    或许是老者自己也感觉到刚刚的话有些不妥,干笑两声,想要先撤,却又不敢,只能又开口道:“侯爷您这是来集水县有事?”

    萧寒随口答应道:“没事,就是许久没见过你们县尊了,今天准备来探望一下。”

    老头一听,眼睛亮了一下:“哦?我们县尊就在县里的谷场,侯爷您要去,我可以带您过去!”

    萧寒对老冯就在县里有些意外,愣了一下,立刻就说道:“那好,劳驾老丈了。”

    老头慌忙摆手:“不劳驾,不劳驾!”

    有机会能帮侯爷做点事,老者脸上立刻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吃人家嘴短,用人家手短,自己帮了忙,他总不至于再找麻烦吧!

    萧寒不知道老头的花花肠子,自从知道了老冯的位置,他便忙着和小东小心的将李荣扶上马车。

    那几个汉子看到了,也赶紧过来帮忙,把驴子重新套好车,这就开始上路。

    昏黄的土路上,驴子的脖铃叮当,几个庄户头前带路,一辆驴车慢悠悠的行驶在路上,一幅画面颇有古风古意。

    因为担心愣子回来后找不到他们,萧寒在那棵树下画了一个长长的箭头,遥遥指向集水县,如果这样愣子都能丢了,哎,那就丢了吧…反正这智商留着也没甚大意思。

    小小的队伍在经过一处村庄路口时,带路的老者小心的请教过萧寒后,便让自家的子侄都回去了。

    毕竟只是带个路而已,用不上那么多人,而且,自己的小孙儿,也就是那个跳出来理论的年轻人在这里浑身都不自在,走路都紧张的顺拐,老者都替他肉疼。

    走过村庄再往前,就是一大片农田,现在地里种的都是麦子。

    虽然名义上属于南方,但是汉中人却习惯了米面混吃。比起其他单一主食的地方,这也算是汉中一个特有的饮食习惯。

    顺着淡绿色的麦地往前走,萧寒突然看到路边的农田有一块挺奇怪。

    微微泛黑的土层上坑坑洼洼,长不过几寸的麦苗稀稀拉拉,有很多甚至都被翻到了地里,与其他田地里,麦苗整整齐齐的样子相去甚远。

    不用说,看老汉尴尬的模样,萧寒就知道这肯定是小奇刚刚的杰作!

    关键是这头蠢驴到了这里便不时往田里张望,一副很想再下去的模样!反倒是李荣的驴子相当老实,跟在车后一步不离。

    哎,万物皆有灵性,估计它也清楚,它的前辈小迹闯祸什么事都没有,因为他有个好主人!但是它闯祸……看看自己主人凄惨的样子就知道,它绝对逃不过被炖汤的宿命。

    默默的走过稻田,再前行一阵便到了集水县。

    顺着低矮的城门洞子进到里面,老汉熟门熟路的把萧寒几人引到县城角落里的一大片空地,然后指了指里面忙碌的人群说:“侯爷,县尊大人就在那里面!”

    萧寒先踮脚看看前面忙碌的人群,然后回头吩咐小东找地把两头驴拴好。

    尤其嘱咐了他这次要拴结实,绝对不能让这两头驴再跑了!然后才从怀里掏啊掏,最终掏出一片小小的金叶子,塞给了一路带他们过来的老汉手里。

    “这点钱您先拿着,这不是施舍,而是赔你的粮食钱!老丈万万不可推辞!”萧寒这话说的很诚恳。

    他怎么说也是受过教育的五好青年,虽然也有龌龊无耻的一面,但是赖人家苦哈哈这事,他死也做不出来!

    “侯爷,这,太多了这!”老汉捧着被萧寒强塞过来的金叶子不知所措!

    虽然他一辈子见金子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手里这点小小金片的价值!

    萧寒笑着替老汉把金叶子收回他自己怀里,然后才往谷场中间走去,一边走一边随意摆手,一副大爷有钱!不差这点的模样!只是谁也不知道萧寒此时心里也在隐隐作痛。

    “我的金子啊!心疼死我了!该死的蠢驴,知不知道卖了你都值不回这金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