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让差点掉头就跑的几个汉子彻底傻了,就连转身的动作都不由的停顿下来。

    紧接着,在他们近乎呆滞的眼神中,一个不停咳嗽的华衣青年从车厢里跳了出来。

    那个青年落在地上,先是摇晃几下,等到站稳身体,一双大脚立刻就像不要钱一般,往那驾车的“恶奴”身上招呼!

    “你大爷的!谁让你刹车刹这么急?!老子在里面刚拿起杯子想喝点水,好家伙,一杯水半点都没浪费,全他妈灌鼻孔里了!差点呛死老子你知道么?!”

    “嗷……不知道!”

    “不知道?咳咳…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刚刚那几个汉子,此时全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萧寒追打小东!脑子根本就转不过弯来!这到底是咋回事?

    还好,几个人里有个精明人,从小东的话语里敏锐的听到了“侯爷”两个字,心中登时就是一惊:“侯爷?!难不成,这就是那个管家口中的萧侯?”

    想到这,那人赶紧看看萧寒的打扮,再抬头看看面前华美的马车,和马车后面跟着的甲一几人!

    随后,一双腿腿立刻就软了下来,连站都站不住,赶紧一拉身旁俩人,这就大礼参拜,脑袋都差点杵到了地上。

    “小人见过侯爷!”汉子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差点把萧寒吓一跳,追打小东的动作也不免停了下来。

    “呼……你们就是管家说的船家?怎么就你们三个?”

    转过身来,萧寒看着这几个像乞丐多过像船家的人皱了皱眉,随后又朝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吕管家所说的那么多船。

    “回侯爷话!”刚刚说话的的汉子小心的抬头看了萧寒一眼,又赶紧低下脑袋瓮声道:“现在春耕时节,其他人就都回去忙农事了,只留我们三个在这里听候差遣。”

    “哦?忙农事?你们家里还有地?”萧寒闻言,微微一皱眉,看着说话那人问道。

    在他想来,这些人本来就应该是船夫!

    载客,拉货,打渔都成!但就是没有种地这个选择!

    毕竟以现在种地工序的繁琐,从春到秋,根本就闲不下来!

    到了冬天倒是不忙了,可这河水它也结冰了,那还划个毛线船?

    可能是萧寒的模样实在是过于和善,再加上刚刚他“惩治恶仆”的样子,让船家也多少对其生出一些好感,听他说完,便壮着胆子拱着手对萧寒回答:“回侯爷话,小人几个家里是有几亩薄田。”

    萧寒看了看说话之人,出言问道:“那你们既种地,又行船,忙的过来?”

    说话的汉子急忙摆摆手道:“忙的过来!船上的活很少,我们几个只是偶尔渡人过河,或者打几尾鱼罢了,不会耽误农事!”

    “渡河?打渔?”萧寒摸了摸下巴,不确定的问道:“怎么就这么点活?难道,就没有运送货物之类的事情做?守着这么大的一条河,连换衣服都钱都赚不出来?”

    这本来就是萧寒心中所想,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没见过后世,随便一条公路两旁都能密密麻麻开满了店铺?现在面前这么大一条运河,而且这些人手上还有船,怎么可能混的这么凄惨!

    萧寒只是心中疑惑,随口一问,可没想到,那个船家听到这句话后却脸色大变!随即又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低着脑袋颤声道:“侯爷!小人不敢!”

    “不敢?什么不敢?怎么跪下了?”

    萧寒被船家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再一看其他两人也一起跪在地上,心中不由大为疑惑!刚要再问,却感觉身边有人在轻轻拉他的衣角。

    “侯爷,小人在长安,好像听说过一点这个事情……”

    拉萧寒衣角的人是甲三,见萧寒回头看向自己,甲三赶紧低声对他解释起来。

    原来,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是萧寒所想的那样简单。

    广通渠它根本就不同于别的自然河流,因为,它是完全由朝廷开挖建设的!

    而且当初杨广开挖它的目的,就是打算从江苏一带运送粮食到长安!所以它的作用和目的性都是十分明确!

    这样一来,当初隋朝廷特意下过文书,在这条广通渠内,禁止所有私人船只运行!

    如果不是大隋轰然倒塌,再加上这两年持续战乱!这条河附近的人别说行船了,估计连抱个木盆子下水都不敢!

    仔细听甲三说过这些缘由,萧寒的神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怪不得吕管家说的千料船他没看到!

    怪不得这里就留下了三人!

    怪不得这几个家伙刚刚喊的那么大声,原来他们怕自己是来翻旧账的!

    不用说,在这周围,铁定还有他们的人,准备观望一下事情发展的模样。

    “好了,起来吧!那些事都是前朝的事情,现在陛下也没说过不准别人在这条河里讨生活的事情!法无禁止即可为!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找你们麻烦!”

    想清楚这点,萧寒这便烦躁的朝着这几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起来。

    “谢…谢侯爷…”三个船老大都哆嗦着站了起来,不过几人却依旧站在河边,没有丝毫要靠近的意思。

    萧寒发觉了这一点,不过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说到底,自己今天只是第一次跟他们见面,人家不信任自己实在是太正常!

    要是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那萧寒才需要认真考虑一下,在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这几艘就是你们的船?”假装没看见几人忐忑的模样,萧寒指着水面上三艘只有一丈左右的小船问道。

    “回侯爷话,这几艘就是小人的船。”看见萧寒不再去追究那些事情,三个人齐齐松了一口,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拱手回答。

    “那这条河上,最大的船有多大?”萧寒又问。

    “最大的船?”三个人对视一眼,不确定的道:“小人在这条河里见过最大的船就是前朝的运粮船,可能有十几丈长!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很久之前?那现在这条河被废弃了?”

    “那倒不是,前几日,我们还见过有一个船队从长安往下游而去,只是船并不太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