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这句话放在张长山兄妹几个身上,当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兄妹三个,老大忠厚,老二奸,到了老三张萍这里,真像苏凤琴说的那样,就剩下窝囊了。

    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恐怕就是不顾父母反对,奔向爱情,结果却落得个遍体鳞伤。

    “听你这么说,你那个前姑父,还真够坏的,拿自己儿女的前途,威胁前妻,禽兽!”

    “渣男!”

    这一唱一和的,张楚怎么感觉不像是批判他的前姑父,反倒是矛头直指他呢!

    “别指桑骂槐的行不行!”

    汤维且了一声,斜楞着眼睛瞥向张楚:“我们可没指桑骂槐,就是在指桑骂桑。”

    还发明一新词。

    张萍没地方去,只能住在家里,汤维和张婧初自然要搬出来了。

    送两人到了酒店,这一次,张楚没再老老实实的回家,跟着一起上了楼。

    借口是……研究剧本!

    再加上家里实在太乱,小姑张萍是个玻璃心,说不了两句就要哭一场。

    张楚是个不容易共情的人,再加上没有过亲身经历,很难感同身受。

    可他最怕的就是看见女人哭,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能帮的,张楚已经帮了。

    王景华介绍了律师,人家的专长正好是这种离婚诉讼,据王景华说,这位律师的胜诉率,高达百分之百。

    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至于那位前姑父,大概是觉得张萍娘家没有能主事的人,张萍的性格又像个软面团一样,随便任由他拿捏。

    出轨的行为根本就不背人,听张萍说,有时候甚至直接把人带到家里。

    气得苏凤琴冲进厨房,拎着菜刀要去砍人。

    至此,苏凤琴在张楚心目当中慈母的形象彻底崩塌。

    不过这样的母亲,张楚反倒是更加喜欢了。

    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的苏凤琴身上,张楚能看到前世母亲的影子。

    那个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的双刀娘子。

    “没酒了!”

    张婧初晃动着空空的酒瓶,身子一个劲儿的往旁边歪。

    张楚闻言,抄起座机,直接打给了前台。

    没一会儿就有服务生送了一瓶红酒上来,这玩意儿喝着酸溜溜的,却死贵死贵的。

    “接着喝!”

    汤维感觉有些不妥,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有心提醒张楚该回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那句话,心里反而还隐隐有些期待。

    《天下无贼》的剧本,在三个人手上来回传阅着,不时的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张婧初和汤维不愧是导演系出身,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的。

    张楚呢?

    他好像有着与生俱来的文学鉴赏能力,一个剧本是好是坏,他一眼就能看得出。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他从来没拍过一部烂戏的原因。

    千万别以为,张楚的形象好,还有一身好功夫,靠这两样就能在演艺圈大杀四方了。

    观众也是有欣赏水平的,作品如果拍得太差,人家照样不会买账。

    “你那个小表弟还主动要求跟着他爸?你们说,要是让他知道,他表哥是大明星张楚的话,他是不是得后悔死?”

    又一杯红酒下肚,张婧初彻底坐不稳了,靠在床上,眼神迷离的看着张楚。

    “肯定的啊!谁不想抱上我老公的大粗腿。”

    汤维也有些醉了,平时她可不会这么称呼张楚。

    “什么你老公,明明是我老公!”

    要不把我劈开,一人分你们一半?

    “不过,好像跟了谁都无所谓,他还是你表弟,老公,以后他要是求到你了,你会不会帮他?”

    帮谁?

    一个没见过面的小白眼狼。

    刚刚在家里的时候,张橙橙因为王鹏跟着他爹的事,恨得咬牙切齿的。

    听张橙橙说,张萍对这个儿子极好,恨不能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他。

    可是,父母离婚,这小子居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着他那个渣爹。

    什么物件啊!

    “我的亲人,可不是靠着血缘来定的,我认的,那才是亲人,但凡不认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张大人连他爷爷都不当回事,从来没叫过一声,更别说一个不认识的狗屁表弟了。

    倒是张萍的女儿王莘,这小姑娘如果当真是个好的,张楚并不介意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搭把手。

    “那……老公!我算不算你的亲人啊!?”

    张婧初说着,身子直接朝张楚倒了过来。

    张楚见状,赶紧将她扶住。

    “你说啊!算不算?”

    “当然算了!”

    老公都叫上了。

    不过,这称呼也就是张楚熟悉了这个时代,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才能咬着牙认下,否则的话……

    怎样都别扭!

    放在大明朝,老公算是民间对太监的称呼。

    相公!夫君!

    这俩称呼才顺耳。

    “喂!我还在这儿呢!”

    汤维见张楚抱着张婧初,在酒精的刺激下,心里不禁泛酸,伸手就想将张婧初拉开。

    可她也没少喝,根本使不上劲儿,拉拉扯扯的,最后三个人直接滚到在了地毯上。

    有的时候,某些事的发生,总少不了特殊的媒介。

    就像现在,酒当真是个好东西。

    大被同眠!

    前世身为勾栏瓦舍急先锋,牡丹花下赵子龙的张楚,也不是没有过。

    以他的经验,这绝对是个技术活。

    而且,要是没有雄厚的资本,千万不要轻易尝试。

    否则的话,很容易遭人鄙视,惹人笑。

    对张大人而言,这都不叫事儿。

    唔……

    汤维缓缓的睁开双眼,感觉头一阵眩晕,这是宿醉之后的正常反应。

    记忆渐渐开始回笼,伸手往旁边抹了一把。

    完蛋!

    被那个狗男人给得手了。

    一时间,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身体也随之一阵燥热。

    呃……

    回忆终止,一直作怪的手貌似无意的搭在了身体最柔软的位置。

    我让你装!

    大拇指和食指钳住了一块皮,开始做不规则的旋转。

    咝……

    张楚终于还是没忍住,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汤维想趁着张婧初还没睡醒,赶紧起床穿衣服,虽然昨天晚上都已经那样了,可她还是羞于现在这个样子,被张婧初看见。

    可是,当她费力的坐起,对上的却是张婧初的那双眼睛。

    下意识的,汤维想要拽过被子遮挡,但刚动了一下,又赌气的放下了。

    就这样掀开被子下了床,神色淡定的从地上杂乱的衣服里面挑出了自己的那部分,迈着大步进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颈间满是昨晚留下的红痕。

    汤维,你完了,你彻底完了!

    在遇到张楚之前,如果有人和汤维说,她有一天会以为一个男人丧失自己的底线,变得没有原则,她绝对会嗤之以鼻。

    可现在……

    汤维想到了《红楼梦》里,林黛玉的一句话:真真是我命里的天魔星。

    唉……

    笃、笃、笃!

    汤维正忙着把衣服往身上套,听到敲门声,慌得连袖口都找不到了。

    “谁?”

    “还能是谁,我!”

    张婧初!

    汤维也顾不上自己还没穿好衣服,将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把将张婧初给拽了进去。

    “说,昨天晚上提议喝酒,你是不是早就有预谋了,还是说,你和张楚商量好的!”

    张婧初挣开,揉了揉被捏疼的胳膊,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禁红了脸。

    “谁和他商量好了,你不是也说要喝酒吗?我还以为……以为是你呢!”

    她也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不光脸红,整个身子都要红了。

    “挪开点儿,我要穿衣服!”

    汤维看着张婧初,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真不是你?”

    “都说了不是,便宜他了,坏男人!”

    唉……

    两女齐齐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对方。

    大概这辈子都要纠缠不清了。

    等两人从卫生间出来,张楚已经传好了衣服,就连被子都给叠好了,房间里的一切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三个人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可底线一旦突破,想要再重新坚守,只能是徒劳。

    于是,当天晚上,熟悉的一幕再度上演,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三个人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完成的。

    “我明天要走了!”

    事后,汤维率先打破了沉默,明天就是大年初三了,她准备回家陪陪父母。

    再开学,她要忙着去剧组实习,还要完善自己的毕业作品。

    等到下半年,又要进组拍戏。

    人一旦忙起来,陪伴家人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我也是!”

    张婧初跟着说道,她要准备硕士生的毕业论文,此外,还要给《孔雀》做渲染和音效。

    此外,之前认识的一个导演,看过了这部电影,大为赞赏,准备推荐去国外参加影展。

    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张婧初都会很忙,她也想趁着现在还有空闲的时间,多陪陪家人。

    都要走?

    张楚一愣,刚刚才得偿所愿,结果,一转眼又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我警告你,我们不在身边盯着,你要是敢拈花惹草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汤维咬着牙,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同上!”

    张婧初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