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宁没来由地觉得害怕,正要回头,却被滚烫的手掌从背后捏住了脖子,另一只强劲的手在她的后背微一用力,她便整个人,被背朝上地压到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压她的力道不轻,以至于即便是摔在柔软的长榻丝绒面上,胡悦宁依然觉得下巴被磕得生痛。

    “元卿,你!……”胡悦宁正要呼救,一只大手立刻捂上了她的嘴。紧接着有灼热的气息逼近她的耳畔:“嘘……”一半安抚,一半挑衅的味道。

    元卿一手捂着她不让她出声,一手的食指,伴着热乎乎的湿吻,缓缓从耳际,滑到她的后颈,然后停下。

    接着,胡悦宁又听到那个低沉而灼热的声音,一字一字,在她耳边很缓慢地说:“小宁儿,我并不想在这里把你给办了,所以……别动……”

    元卿用食指,在她的后肩不停地画着圈,力道不轻不重,所到之处,便惹得胡悦宁忍不住全身轻轻的颤抖,意识却像是渐入了催眠。

    “我只是……”那个声音,依然缓缓地在她耳边,“想给你……戳上一个属于我的印迹……”说着,便低首在胡悦宁后颈靠近肩膀处深深地吮吸了下去。

    待到胡悦宁缓过神来,元卿已经昂起了头,从大大的落地镜里,她侧着角度能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后肩上,有一小块清晰且呈深紫色的——吻痕。

    夜幕降临,皇城帝景却是华灯初上,刚进别墅区外围大门,胡悦宁就被周围风格迥异的欧式别墅吸引住了,刚开始还是别墅紧紧挨着,后来就是典型的大户别墅,散在葱郁的树阴中,更显得遗世独立。

    元卿今天开的是一辆军牌的别克ParkAvenue,车子一直开到林荫的最尽头才停了下来。

    胡悦宁仔细一看,偌大的别墅前已经停满了各种豪华的房车,公车和商务车,五花八门的车牌——京字开头的占大多数,还有都是超级牛气的号码,还有近三分之一的军牌,胡悦宁当下心里一紧,暗叹今天肯定能够见到很多政商界的要人了。

    元卿把车停到一边,先一步下车,再绕到胡悦宁这边,从外面把车门打开,微笑着把手伸给她。

    胡悦宁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宴会必备的礼节了,摔下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很自然地就把手交给元卿,让他引着自己进去。“务必让他满意,不能给他留下一丝话柄!”胡悦宁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时家公子时俊早就在门口“接客”了,看见元卿来了,立刻迎上去感叹,“哇!你个属龟的,终于出现了啊!”

    元卿笑骂道:“你丫得才是个龟公!”

    时俊待要回嘴,却是闻到一阵香风,接着就是一声问候:“你好!”

    时俊怔了怔,怎么?一向眼光高于顶,宁缺勿滥的元大公子这次居然是携了女伴而来的!

    胡悦宁从元卿身后步出,见元卿示意,便硬着头皮挽了上去,又拉扯着脸皮,冲着主人挤出一抹笑意,轻问了好。

    时俊这才看注意到元卿身边站着的女孩子:嫩黄色洋装,外搭淡色粗花呢大衣,祼色高跟鞋……

    吸引时俊的不是她的衣服打扮。

    她年纪很轻,个头不高,看似瘦弱却又不露骨。两条小腿真美,头发也美,乌丝丝的,为什么束起来?她散着发一定很迷人。

    “哟,我当是谁来了,一定要我们时少迎出来呢,原来是你丫得死来了!”又是一声妖妖娆娆的男声,让胡悦宁心里一颤,很耳熟!

    荣紫衣吊二啷当地从主宅大厅里踱了到玄关,一双被京里名媛贵妇誉为似水含情,亦怪似嗔的俏单凤在水晶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流光异转,蛊惑人心。见时俊盯着元卿带来的女伴傻看着,荣紫衣也没有理由不看过去:

    一张白玉般的脸,一双大大圆圆灵活的黑眼睛,那鼻子高挺笔直,如玉雕一样,红润的唇,排得齐齐的牙。虽然只有一侧有梨窝,亦不是特别的明艳,更谈不上媚美,但清纯脱俗如白莲。看一看,也令人舒服,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元卿将胡悦宁带到大厅餐区,这里采用的是自助式,长长的欧式餐桌上摆满了各式饮品、水果、点心,另一边则是一排的自助热菜料理,若不是一开始看到了这是栋别墅,胡悦宁这会真要以为自己是在哪家星级酒店的自助餐会上呢。

    借故要去洗手间补个妆,胡悦宁准备借尿遁安抚一下紧张到要死的小心脏。

    “喂!我说,元公子,”她刚转身,时俊就拉住元卿便追问:“刚才那个女人,哪儿来的?”

    “什么从哪来的!爷,我带来的!”

    “切,我们都知道,我是说你从哪儿找回来的?”

    “怎么,这就不认识了?敢情我们时少是个脸盲不是空穴来风啊!”元卿随即就损开了。

    “我说,她不会就是你一直扣在我那边顶楼的那一位吧?”荣紫衣怪腔怪调道,见元卿默认了,他又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不过元大少,你可要看紧点哦,我记得那时小丫头看我的身材可是目不转睛呢!”互相添堵,这是损友之间必不可少的活计。

    “滚你的!”元卿心里果然不爽了起来,“现在,她敢?!”

    “得了,紫衣,”见荣紫衣还要张嘴辩驳,时俊打了一个圆场,“你少说两句,说多了,倒霉的可是那位美人儿。”谁敢真的给元大公子心里添堵?他若是不报复回来就是周边人遭殃!搁在平时,时俊决对是乐得看戏的,只是今天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东道主,气氛闹僵了自己脸上也不好看,所以他才出声提醒,顺便给了荣紫衣一个眼风。

    “放心!大好美人,我才舍不得,”荣紫衣怎会不懂他的话,他们这个圈子的哪个没这等基本眼识?见元卿不吱声,他又道:“怎么,还要我发誓不成?”

    “当然,你第一个,我跟着来……”这是时俊接腔。

    “阿卿,怪不得你连屈诗吟的舞会都不肯去,原来是在金屋里藏了个娇。”时俊发誓后笑着说。

    “谁金屋里藏了个娇?”突然一个娇滴滴地女声插了进来,正是时俊话里的那位屈诗吟,元卿铁杆兄弟里屈正斌的亲妹妹。

    “元卿哥,你终于来啦!”屈诗吟快步走了过来,对着元卿瞪眼、呶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难得时俊请客,我为什么会不来?你好啊,诗吟。”元卿难得好脾气地向屈诗吟打招呼,纵是心里不甚喜欢屈诗吟,但看在屈正斌的面子上,他都不会让屈诗吟难堪的。

    屈诗吟一来,几位男士之间就冷了场,荣紫衣和时俊先后找了理由离开。屈诗吟明恋着元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无奈人家元大少压根看不上她,而她又是个粘腻的性子,就连他哥屈正斌都劝不来。

    屈诗吟半依靠在元卿胸前,贪看着她心心念念的俊俏容颜。天知道,她爱了他有多久!她深信女人有三宝:容貌、智商、金元宝。而她屈诗吟自信这三宝自己都俱备了,所以就算元卿现在还不爱她,她也可以在不久的将来把他牢牢地笼络住!

    她——屈诗吟,是最适合元卿的女人了!

    元卿举手跟人打招呼,面上带淡默的笑意,一切显得那么淡不经心,却又该死的对她充满了诱惑。

    “别过去!”屈诗吟把他的手拉下来:“你来了还没跟我喝杯酒呢,阿卿哥。”

    “哦,是么……那么,敬你!”刚巧侍者经过,元卿拿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交给屈诗吟,反正于他眼中,屈诗吟不过一个被宠坏掉的小丫头片子罢了,能翻出多大浪去?他却不知道一个女人,特别还是一个爱慕着他的女人,有着一颗那比天高,比海深的心!

    “你都不对我说些什么好听的祝酒词么!太没有诚意了吧?”屈诗吟娇嗔着。

    “天天快乐!”元大公子从善如流。

    “不行,太通俗了,天天快乐什么的,听都听烦了!”屈诗吟靠一靠他:“我要你与别的不同。”

    “那祝你永远美丽好了!”元卿已把鸡尾酒喝了。

    “谢谢,”屈诗吟笑得春桃花一样,跟住又问:“我是不是真的很美丽?”

    “京影里的校花当然是美丽的!”

    屈诗吟闻言瞟着元卿,酒一口一口地喝,他一向都是这么滑溜,让自己无从下手,却越来越心痒难耐……

    胡悦宁从洗手间出来,很容易就在宾客济济的大厅里找到了元卿,没办法,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渣其实面子工程做的很到位,走哪都是一聚光灯!

    只是元卿身边还围着其他人,尚有她在见过的时俊和荣紫衣,难怪之前在大门那边觉得这两人眼熟,特别是荣紫衣那声“哟!”,待她进了洗手间一静下心来才反应过来,这两人不就是那天云顶上大玩“先生OR先生OR先生”其中之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