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物理定律和时间、空间等概念,在亚空间内都毫无意义,应该说亚空间的一切都是混乱不堪,是混沌。”

    隋阳说至“混沌”时,语气故意加重了一些,说道:“亚空间原本是灵魂的归宿,用灵魂之海来形容最为恰当。

    然而生灵所产生的全部情绪和思想,皆会在亚空间内产生投影,甚至孕育出了与情绪、思想所对应的灵能体。”

    灵能体?

    听到这里,圣吉列斯的表情从先前的困惑转到了惊愕,在父亲的话语稍作停顿后,他适时表达出了自己的猜想:

    “父亲,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生物的情绪与思想能够在亚空间中产生投影,以及所谓的灵能体,那么各个教派的教徒,尤其是最为虔诚的教徒,坚信他们的神灵是真实存在的,以此来推测的话,神灵是否也真实的存在于亚空间内?”

    闻言,莱昂虽然没有开口表达什么,可看样子也是持有相似的想法。

    “是的。”隋阳没有否认。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没有神灵行走在实体宇宙之间?”圣吉列斯询问道。

    “原因可以有很多。”隋阳继续为他的儿子们进行解惑:“可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亚空间不受实体宇宙的规则束缚,与之相对应的,亚空间同样无法轻易干涉实体宇宙的运作。

    灵能体需要一个「锚点」,来与实体宇宙产生联系,倘若它们渴望来到现实,通常会借助信徒的肉体,完成类似“邪灵附体”的效果。

    又或是利用特定的献祭仪式,将自身召唤至现实中。

    但想要完成这些,都需要极为苛刻的条件,像是信徒的肉身承受不住它们的力量侵蚀,导致迅速的崩坏和消亡。

    其次,亚空间中的生物需要让实体宇宙中的智慧生命,意识到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实体,并非虚无缥缈的幻想,这样,才算是让它们在实体宇宙中打下了「锚定」的基础。”

    “那父亲,你和我们…?”圣吉列斯顿时戒备起来。

    很明显,听父亲的语气就知道亚空间,以及亚空间的生物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轻松。”隋阳稍抬左手,示意儿子不必紧张,“因为我的灵能特殊,它们并未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对话。”

    “父亲,全部的灵能体都是敌人吗?它们究竟想要什么?”沉默已久的莱昂提出疑问。

    “站在人类想要长久繁荣、昌盛下去的立场,绝大多数的灵能体皆为敌人。”隋阳继续道:

    “我最先所说的“混沌”,非常符合对亚空间的形容,正是这一特性,让所有的事物都朝着极端的方向发展。

    对荣耀的追求,对力量的渴望,将会成为暴虐与嗜血,对安宁与平和的追求,则会趋向腐朽与溃烂,思想和情绪的出发点再好,可事物走上极端,便失去了限制,那么将陷入无尽的混沌之中。

    它们源自情绪,自然是遵循着本能,渴望极端的情绪激发。

    亚空间中不存在善与恶的概念,但对于我们人类而言,那些灵能体便是邪恶、堕落与腐化的代表,是混沌,是恶魔。

    也不排除极个别的灵体,以我们人类的观点来看待,能够算得上是“善”,然而它们在亚空间中属于异类,被孤立,被敌视,其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圣吉列斯待隋阳的话音落下,目光一凝道:“那就杀尽它们。”

    “.”莱昂点头。

    “杀不尽的。”隋阳笑了笑,还抬起双手,在儿子们的肩膀上拍了拍,“何况恶魔极难被杀死,被消滅。

    亚空间中的混沌特性,不单是让一切都变得极端,空间、时间也没有了界限,要么「有」,要么「无」,却没有「开始」和「结束」。

    这代表着那些灵能体一旦在任意时刻诞生,就会同时存在于过去和未来。

    当恶魔通过某种途径来到实体宇宙后,它们的真正实力会受到实体宇宙的遏制,可就算我们将恶魔的实体挫骨扬灰,也只是将它们放逐回亚空间而已。”

    “无法死亡…”圣吉列斯自语一声。

    不知为何,听父亲这样解释,恶魔就像是他、罗伯特(基里曼)和莱昂一同游玩游戏时的玩家,仿佛在游戏中的死亡并非终结,只需要等待重生复活,便又能够操控角色继续对战,享受游戏的乐趣。

    等等?

    乐趣!!

    一提到游戏,圣吉列斯瞬间明白过来,恶魔们因为自身的不朽不灭,又因为渴望更多的极端情绪,继而会不断向实体宇宙展开侵蚀,为的就是获得“粮食”和“享乐”!

    “父亲。”这时候,莱昂提出了他的见解:“我们是否可以将米诺瓦曾经上演的现象,套用在恶魔、混沌和亚空间上面?

    那些屈服于堕落者的人类同胞将会被腐化,那么选择屈服于恶魔的人类,是否也会腐化与堕落,甘愿为它们提供服务?”

    “没错。”

    感知到了儿子们都理解了亚空间的威胁,隋阳的神情严肃道:

    “我的灵能确实特殊,而我的灵能感知范围同样具有屏蔽效果,最大程度上避免了被亚空间所注意,但早晚有一天,我们终将直面恶魔与混沌。

    在我们获得绝对的科技与实力之前,人类的胜算极低。

    而你们俩和身处零一宇宙的罗伯特,皆为我的儿子,也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可对于恶魔来说,伱们却是美味可口的“佳肴”。

    所以它们极有可能会利用动听的谎言,虚假的美好,等一切手段诱惑并腐化你们,摧毁我们共同建设和维护的一切努力。”

    隋阳选择实话实说,没有藏着掖着,导致儿子们自己去猜,去脑补。

    堕落?!

    背叛父亲?!

    反观得知他们极有可能是恶魔的腐化目标,圣吉列斯和莱昂不假思索的齐声应道:“这是绝无可能的!父亲!”

    “我知道,我自始至终都是相信你们的。”隋阳露出难得一见的欣慰笑容,“我只是把敌人的特性相告,提醒你们做好准备,正如我教导过你们的那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就好,父亲。”圣吉列斯亦是爽朗一笑。

    “…”莱昂点头附和,也露出了他认为算是笑的表情。

    不过正当隋阳想要说些叮嘱,继续教导儿子们如何更好的运用灵能时,那道沉寂了一年多的冰冷嗓音,再次于他的脑海中回响:

    【两名子嗣……已降临至米诺瓦残骸……】

    两名子嗣…

    隋阳并没有过多意外,只是收起先前的笑容,然后从一旁的衣架上取黑色外套,搭在左小臂,对两名原体说:

    “你们又多了两位弟弟,随我走。”

    两位弟弟?

    “是。”

    “.”

    圣吉列斯和莱昂略显惊讶,但也未多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然而莱昂的双眸中,透露着一种没有掩饰的…期待?

    也许是圣吉列斯、罗伯特这俩同岁,没有明确的长幼之分,可他却是铁定的老三,现在终于等到了弟弟们的到来,使得自己不再是垫底的那位而感到喜悦?

    通过已经解锁的自动感应门,父子三人来至外面的半开放式走廊。

    十多名猎手从四周围拢过来,保持一定距离负责拱卫,而隋阳顺势对靠近的亚瑟吩咐道:

    “通知迅影 001的机组人员做好准备,我们现在要去一趟已经成为废墟的米诺瓦。”

    “好的头儿。”亚瑟通过入耳式的通讯装备,将命令传达给机组和地勤人员,以及前线基地的塔台后,笑了笑:

    “要是咱们走得再早一点,说不定还能追上王博士他们,科研部的核心团队正好去实地调查方舟传送门。”

    “不必打扰他们,我们有别的任务。”

    “好。”亚瑟不再与隋阳闲聊,反倒是来到莱昂身旁,低声搭话道:“诶,小子,我前两天委托找你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

    “.”莱昂扭头看向这位性格比较活络的叔叔,思索了一下才回道:“摩根叔叔,我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向父亲讨要那把 1911的使用权。”

    “啧,你这小子!”

    亚瑟连忙拉开距离,还瞪了一眼莱昂,似乎在无言表达‘你嘴巴真不严实’。

    “.”

    莱昂重归面无表情,但总让人感觉他是在笑。

    其实,莱昂和亚瑟的关系不错。

    毕竟同龄的圣吉列斯和罗伯特更有话题,那两位原体对待莱昂,更多是以兄长的态度,按照父亲所期望的那样谦让与和谐。

    莱昂并不抵触这样的兄弟情,他也很尊重两位兄长,不过,作为父亲的保镖兼助手的亚瑟,则是经常会逗呗、捉弄沉默寡言的他。

    刚开始的时候,莱昂可能会有些不悦,但他逐渐明白过来,这种玩闹其实也算是长辈对后辈的另一种照顾。

    而亚瑟“委托”莱昂的事情说来也简单,就是希望让莱昂从他们老板那里搞来 1911试试。

    主要是好奇啊,明明只是一把普通的 1911,为何威力会那么大?

    表面上在老板面前“丢了点脸”,实际上也在亚瑟的玩笑“算计”内,单纯调侃一下莱昂那小子罢了。

    “…”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隋阳不由得轻摇头。

    至于方舟传送门。

    在正面部队攻破米诺瓦,执行肃清任务的第一时间,亚瑟便率领两支联合特战小组,直奔位于核心区域地下百米的传送设施。

    趁躲过轰炸的 UAC指挥层开始传送前,成功将其尽数击毙,并夺取了方舟的实际控制权。

    之后,阿特拉斯在该设施的地表建立了一座哨站。

    用来方便作战人员看守设施之余,还方便了科研部的团队进行现场研究,尝试逆向破译方舟传送门。

    只是这个定点快速传输的科技过于复杂,才导致作为主管的王兆峰,选择率领核心的研发团队进行现场调查。

    倘若攻破方舟的工作原理,将会弥补阿特拉斯没有“超光速”科技的空缺。

    但基于两点传输的特性,隋阳认为方舟科技,无法用作太空舰艇的超光速引擎。

    不过往其他方面思考,方舟科技是非常利于主宇宙的人类,在太阳系内展开殖民活动的。

    比如在阿克拉园区,亦或是肯尼亚基地的地表搭建一个,乃至多个端点,然后利用冒险星级运输舰飞往火星,让工程部在火星地表搭建相应的端点,那么这将大幅度提高资源和人员的运输效率。

    又比如,阿特拉斯在月球表面建设好民用的哨站后,甚至还可以用“前往月球一日游”、“想要目睹地球的真容吗?一张机票的钱就能满足你”之类的宣传,来促进民间的地外旅游业务,再循序渐进的向地外矿业、地外殖民事项发展。

    这一切的前提,是王兆峰的科研团队逆向破解该科技后,必须确保其安全性和稳定性。

    否则将会出现类似《毁灭战士》电影版中,一个人的上下半身,先后到达指定地点的安全事故。

    而生物电浆武器,第 24对染色体,基因改造工程等技术, UAC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研究成果,各个部门只需在此基础上,吸收和改进即可。

    等回来,由于两位新降临的子嗣,需要接受生物部门的检查和照料,隋阳正好可以当面询问阿莱克西亚,有关第 24对染色体的后续研究事项。

    此刻。

    隋阳一行早已登乘迅影突击艇,航向了米诺瓦。

    没用多长时间,这架庞然大物便抵达了指定空域,并切换至磁悬浮模式,缓缓降落在一处平坦的荒漠之上。

    降下舱门。

    手持 AWMS冲锋枪的亚瑟和猎手们先行离开机舱,成扇形警戒四周,接着离开机舱的是隋阳、圣吉列斯和莱昂。

    而后,隋阳凭借灵能感知,朝着不远处的建筑废墟走去。

    愈发靠近,感知就愈发强烈。

    等隋阳带领众人来到废墟边缘,便看到了两个正在互相玩闹的“幼儿”,同时,他也清晰观察到了“幼儿”们的模样。

    容貌都算得上俊俏,一个是黑发,但发量有些稀疏,另一个的发色…却是明显偏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