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 175 章 ˇ 送行

常知县带着捷报造访二桥村过后不久 , 谢家即被源源不断上面说亲的媒婆所攻陷 。

与此同时 , 崭新的状元牌坊树了起来 , 官府出钱 , 全村出力 , 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

从今往后 , 但凡来到二桥村的外乡人 , 第一眼就能看到这座非同一般的状元牌坊 。 村民们每每路过 , 都不由挺直了腰杆 。 说到底 , 出了一位状元 , 是全村人的荣耀 。

要知道 , 一开始县里和镇上都争着要将状元牌坊建在他们那里 , 若非老徐氏恤记着考伴葬在村里 , 想让地下的考伴能日日看见孙子的状元牌坊 , 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

风光的背后 , 包括谢柏在内 , 全村的孩子再次惨遭 “ 别人家孩子 “ 的无情拷打 。 见过者徐氏婆媳俩的高光时刻 , 纵然都知道谢拾的成就非一般人所能达到 “ 望子成龙 “ 的飓风依旧不可避免地刮了起来 。

事实上 , 小小二桥村只是缩影 。

全县 , 全府 , 全省 , 乃至全国 , 随着谢拾六元及第 、 大魁天下的消息传遍四方 , 他农家子的出身以及仅仅十八岁的年龄也传遍四方 , 宛如巨石投湖 , 轰动可想而知 。

余波一时未平 , 天下无数寒门学子深受鼓舞 、 无数学子的父母师长大受震撼 …...

受影响最大的襄平府学 , 学习氛围都大为不同 。 有人或许一时振奋 , 久之重归懈怠 ; 7

人则做到持之以恒 , 最终鱼跃龙门 。

这些后话都与目前的谢拾无关 。

乔迁新居次日 , 姚九成坐船回襄平 。

谢拾 、 徐守成与张宥相约来为他送行 。 与他一道回去的还有几位同乡的落榜举子 , 约好了一起回襄平 , 路上也能互相照应 。

东方既白 , 红日跃干山 , 映得河水似泛金波 。 清晨的通州码头上已是人流深动 , 大大小小停泊的舟船在黎明中苏醒过来 。

“...... 好了 , 不用送了 。 “ 随从先一步拙着行囊上了船 , 姚九成与谢拾三人道别 ,“ 子宽 , 知归 , 你们的家书我都有好好收着 , 一回襄平便替你们捎回家去 。 知归

给家人买的物事我也会送过去的 。“

谢拾与张宥都只随口道了一声谢 , 彼此的交情摆在这里 , 干恩万谢就未免客套了 。

倒是徐守文 , 闻言状似愧恼地一拍巴掌 :“ 这么说岂不是只有我什么也没捎带 ?

一时糊涂 , 错失支使姚子高的大好机会 ! “

他边说边痛心疾首地摇头 。 惹得姚九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 谢拾与张宥都笑起来 。

“...... 师兄可算知晓失策了罢 ?“ 谢拾顺着他的话玩笑起来 ,“ 机不可失 , 失不再来 。 我劝师兄好好珍惜 , 趁船未开赶紧支使子高一回 , 往后便再无这等良机了 ! “

“ 是极是极 ! “ 张宥也跟着附和 。

“ 有道理 。 “ 徐守文一本正经地点头 ,“ 既然如此 , 拜托子高替小师弟捎信时 , 顺便替我往隔壁徐家村走一超 , 传两句话 。“

相较于外来户的谢家 , 徐家是村子里的 “ 大族 “, 徐衡固然已经入京 , 依旧对於中多有关照 , 甚至特意往族中寄过银子托族长置办族田 , 资助族中家庭贫寒的学子念书 。 徐守文拜托姚九成的事倒是简单 , 就是看看置办族田助学之事有没有落实 。

“ 你们几个 …...“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姚九成哭笑不得 , 嘴上笑骂了两声 , 却没有拒绝 。

事实上 , 姚九成几年后还要再度赴京赶考 , 谢拾言下之意 , 下回他定能高中 ,

几人自然也就没有趁他返乡帮忙捎信的机会了 。 而张宥与徐守成话里话外都是赞同 。

隐藏在玩笑中的祝福与鼓励 , 他自然听得明白 , 姚九成脸上隐隐流露出一丝感动 。

曲有终时 , 宴有散时 , 话有尽时 。

船上隐隐传来催促之声 , 这次真不用送了 。 姚九成再次与三人道别 , 转身走上甲板 。 悠远而宁静的箫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

船已开离码头 , 他回身望去 。

烟波浩荡 , 北风萧萧 。 谢拾不知何时解下腰间洞箫 , 抵在唇边吹奏起来 。 碧的萧 , 红的唠 , 乌的发 , 月白的衣衫 , 朝阳在他身上镀上金光 。 渐渐远去的舟船上 , 一双双目光闻声望来 , 将这一幕映入了眼底 。

“ 徐师兄 , 子宽 , 接下来的大半日你们可有打算 ? 不如一游 ?“

船已行远 , 谢拾三人折返皇城 , 路上谢拾想到离正式履职好歹还有几天假期 ,

今日又是一大早就出了门 , 剩下的大半日何不找个地

方消遣消遣 ? 难得来了京城 , 此前精力几乎都用在备考上 , 游玩都不尽兴 。

不料徐守文却在意动过后拒绝了 。 他表示家有幼子 , 什么都不如自家儿子好玩 。

这个回答令谢拾与张宥齐齐无语 。

谢拾忍不住在心中替小师侄控诉起来 : 开口就是玩儿子 , 有这么不靠谱的爹吗 ?

他摇摇头 , 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张宥 。

后者脸上露出淡淡的犹豫之色 。

“ 我本欲回会馆温书 …...“

要知道 , 他本可同姚九成一道返乡 , 之所以选择留在京城 , 便是愚要心无旁骜地读书 , 以备下科会试 。 结果姚九成前脚离开 , 后脚他就与谢拾结伴游玩 …... 怎么看都不像是认真学习 , 反倒有些不务正业罢 ?

这般一想 , 张宥实在不好意思答应 。

听了他吞吞吐吐的话 , 谢拾却笑了 。

“ 为学重在用心 , 用心一日胜过勉强十日 。 子宽你今日心思不在为学 , 何必勉强自己 ? 劳逸结合 , 兴许效果更佳 。 当年在府学时 , 咱们不也趁休沐日曾去游湖 ?“

说到底 , 自入京以来 , 大家的心思几乎都用在考试上 , 直到考试结束都没放下 , 久而久之便如同弓弦一直绪着 , 反而劳神 。

“ 关学问不只从书本上来 , 天地间处处有学问 。 只一味埋头苦读 , 未必便是好谢拾一席话 , 令张宥颇受触动 , 他面上的神情不觉放松许多 :“ 知归所言甚是 。

我却是过于执着举业 , 一时想偏了些 。“

作为一行人中学问功底最差的 , 他一直以来嘴上都说不对会试抱有希望 , 这一回只是来长长见识 、 积累经验 , 但哪一个赴京赶考的举子不是抱着中进士的希望而来这话就连张宥自己几乎都要被骗过去了 。 直到此时 , 他扣心自问 , 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只是长长见识就能满足 ; 会试落榜 , 他并非不在乎 , 不然也不会执意留在京城经由谢拾提醒 , 张宥默默自省一番 , 纠正心中隐隐冒出的急躁 , 将心态重新放二人说走就走 , 目标城西相国寺 。

作者有话要说 :

上一章结尾有添补 。

至于寺庙名字 , 虚构了 n 次 , 一搜现实中都存在 , 一直撞名 , 脑细胞都耗光了 。 最后 ;

定用相国寺 , 与现实中存在的大相国寺无关 , 纯粹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更有气势 , 与皇城风格搭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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