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玩了一会儿相机,电量不多,就像周宥的那只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在这个时代变成了无用的空壳。

高科技,在这这个时代没什么续航能力。

倒是范雎这次进入盒子世界,还有一点新的收获。

他在周宥洗澡的时候“弄到”了牙刷,牙膏,洗脸毛巾。

没办法,周宥洗澡的时候他最好作案,因为周宥喜欢闭着眼让淋浴的水从湿润的头发洒下,加上烟雾缭绕,浴室反而成了他获取物资的最简洁的方式。

只是一个黝黑结实的洗澡的男人,一只镜子里面伸出来的手,画面多少有些恐怖。

而且老是得盯着一个什么也没穿的洗澡的男人寻找时机,范雎也挺难为情,脸都热呼呼的每次。

还有就是,谨慎小心的赵政,最近态度有了一些改变。

范雎进入盒子世界的时候,赵政正抱着他那面透骨镜,小嘴念念叨叨。

“神仙。”

“你一定是神仙对不对。”

“那么大的果子,我们邯郸城里面都没有卖。”还在惦记着范雎上次给他的那个苹果,记忆犹新。

一个被关起来的孩子,长时间没有任何交流,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友善的存在,话自然多了起来,估计是憋坏了。

范雎从镜子里面伸出手,除了赵政的那一碗热饭,还有牙膏牙刷洗脸的毛巾。

好歹是堂堂的秦国公子,现在却是个脏兮兮的小邋遢。

伟大的祖龙的形象还是得要的。

赵政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更加肯定镜子里面的人是个神仙。

这个时代,神仙妖怪之说十分盛行,比如史书记录的赫赫有名的祖龙寻仙求长生的那些传说,就能说明。

范雎正准备教赵政怎么使用这些生活用品,这时,他的耳边似乎隐约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是外界的声音。

他虽然在盒子世界,但隐约能感觉到外界的一些响动。

范雎赶紧退了出来。

嘈杂声离范雎有些距离,那里围了不少人。

一个如同怪兽的洞穴,一只队伍正在走出来。

深入地底的掘宝者队伍?

其实这也是范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队伍,以前常见的那些,都仅仅是在地表挖一挖,求生活罢了,毕竟白霜的恐惧太过刻入每一个人的灵魂,不是什么人都有那胆量深入地底。

洞穴,白霜如同烟柱冒出。

一队冷漠的人从白霜中走出来,面无表情。

冷漠症?

不对,虽然表情冰冷,但眼睛中还有人类的情感,应该是受白霜影响,灵魂变得寡淡了而已,需要脱离白霜一段时间才能正常。

这一队人,同时抬着一个巨大的不知名的青铜球,青铜球上充满了古老岁月的气息,以及一些烧焦的痕迹和一些图案。

引得周围的人一片沸腾。

“地母器皿!”

“他们从地底挖到了地母器皿!”

今日之后,又一个一夜爆富的传说将从这里传开。

范雎的注意力在那个古老的青铜球上。

这是关于地下的那个地母文明存在的证明!

一个古老的不为人知的久远文明,就摆在眼前。

青铜球的表面,岁月的侵蚀让它变得有些粗糙,灌注的金属依旧光滑冰冷,显示着它独一无二的伟大智慧和工艺。

它在证明,一个古老地下世界的存在,曾经它以无比璀璨的姿态,在地底诞生发展直到消亡,如今以神秘的面目,默默地埋葬地底。

对于一个遗迹学者来说,它带给范雎的震撼是难以想象的。

范雎趁着乱哄哄的人群,对着青铜球用拍立得拍了一张照片。

随着“吱吱吱”的声音,一张相纸从拍立得里面伸了出来。

范雎拿在手上甩了甩,画面逐渐清晰。

三人环抱的青铜球,上面有着完整的图案。

如果说文字是人类文明传承的载体,那么图案就是地母文明传承的工具。

画面有些抽象,像是一个小孩跪地祷告着什么,然后天空中横挂着一个火球,几只飞鸟绕着火球飞舞。

天马星空的图案,抽象得根本看不懂,像是神话故事,又像是历史的记录。

范雎想了想,将手摸在了相纸的画面上。

在触摸的那一刻,一段非常奇妙的感觉传入脑海之中。

果然,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无论是文字,图案,他只需要触碰,就能得到一些“解说”,就像文字或者图案仅仅是一种表述的形式。

所触即所得。

脑海中关于这些图案的解读是一个故事。

“在无尽黑暗的地底,有一地母创造的年轻小孩,他渴望光明,他向地母进行了祈祷,于是……”

“于是地母作为回应,创造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让十只神鸟每天拉着火球从地底的东边升起,横空而行,最后降于西边的大坑,东升西落,从此往复,没有终止,直到某一天,白霜升起,天空的火球掉落,火焰熄灭,化作大球,如同尘埃,寂寞地埋在再无光芒的地底。”

范雎有些惊讶,这是关于这个青铜球的

来历?

是神话,还是真正的关于它的历史?

地母又是怎样的存在?

地母创造的火球为何会掉落?白霜起源便是这个火球从天空掉落之时?

这和地母文明被深埋地底走向衰落有什么关系?

遗迹学之所以那么吸引人,正是因为它充满了各种各样未解的悬疑。

很多人将遗迹学和神秘学,超自然学科混淆,其实不然,遗迹学是真实的,只是它的真实还需要学者不断的努力去揭露去证实。

范雎的目光不由得投向那个通往地底的大坑,白雾呼啸,那里有一个未知的文明等待着他去发现去记录。

其实,范雎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初的不知所措迷茫,到现在又变得有一些期待了。

说范雎胆子大,其实不然,他只是对他感兴趣的东西,抱有难以想象的热情。

若不是热情,一个普通家庭的学生,绝不可能报考遗迹文化这么偏门的科目。

那一队人不让任何人靠近那青铜球,并快速的离开。

一场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

范雎研究了一会照片,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夹在笔记的书页中,并用笔下了点感叹。

范雎看了一眼那个深坑。

人类的集体记忆是短暂的,而文明太过悠远,所以人类所能记住的,其实很少。

地母文明的起源,兴盛,衰落,关于它的历史还需要更多像这个青铜球一样的参考,才能真正理清。

其实范雎内心也充满了疑惑,为何这么璀璨明显的文明,甚至春秋战国时期很多人依赖这个文明的馈赠才得以生存,但为何在后世却一点记录都没有?

这样的疑惑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困惑了。

接下来的时间,范雎依旧赶路,他沉迷于在春秋战国的土地上“捡垃圾”,挎包里面又多了一些不知名的昆虫,种子,矿物。

路上倒是遇到了一个免费为人诊病的老郎中。

范雎想着他身体内那股子如同感冒一样的热劲一直没有彻底退去,正好也练习一下他最近学习到的说话方式,也跟着上前。

等轮到范雎,他简要的用还有些奇怪的声调说道:“头晕,发热,有时候头脑一片空白。”

“心闷,畏寒,急躁……”

还没说完,那老郎中就面色惊恐的向后退:“白霜感染,白霜感染。”

“无药可治。”

周围的人也是远离范雎。

范雎都有些懵。

他的这些症状,不就是普通流感的表现,为何直接被诊断为白霜感染?

范雎一直以为,他只是衣着奇怪了一点,所以被人误认为是白霜感染者而已。

不一会儿,范雎周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畏之如虎,避之如瘟疫。

亏得范雎并没有停留在一个地方生活,不然见到他的人都得大门紧闭。

现代,周家。

周宥正让人在家中安装监控。

周浩戴着口罩看得莫名其妙,周宥怎么突然在家中安监控了?

当然这少爷干什么他管不着。

倒是他最近因为经常外出,也许是和外面的流感患者接触得多了,他也感冒了,身体又闷又热,脑子还时常空白,正准备出门去一趟医院。

这次的流感十分凶猛,药都吃不好,听说一种名叫R源的针剂对这次的流感有特效,他准备去打一针。

客厅,周宥看着安装好的监控。

最近他频繁的开始丢东西,水果,牙膏,牙刷,甚至昨晚上他睡到半夜,感觉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睁开眼,结果发现身上盖着的一床被子都莫名消失了。

窗户紧闭,屋里也没有其他人,诡异到了极点。

周宥正准备24小时盯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这时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是他上次委托机构修复的老照片。

修复老照片比较困难,所以也暂时只修复了一张。

照片上是一古老的青铜球,布满了历史和岁月的痕迹。

若这东西真是范雎拍摄的,他又是在哪里拍的?

照片上还有一行字迹:“虫子和野兽无法理解人类的世界,人类也一样,地下的那片遗迹,是人类还未触及的领域。”

周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