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重物从山顶落下。

绷带被拉直,跟绑了个铜球一样,上下跳动。

周宥:“……”

这出其不意的穷鬼,吓得他心都一缩。

这才是谋杀,要不是他将安全措施弄好了,这一推,整个人估计都被摔得粉碎。

其实,范雎已经观察一会儿了,见那些保护措施都弄好了,他才帮犹豫的周宥推了一把,算不得冒然,而且越出其不意效果越好,对灵魂的惊吓更有效。

远处,摩托车上沈束也震惊地道:“宥哥,你真推啊。”

一个还穿着病服,还昏迷的人,就这么推了下去,这得多大的仇。

周宥心道,不是他推的。

不过,也不好解释。

那只手臂已经缩了回去,周宥赶紧招呼沈束去“救人”。

等周浩从绷带上被“救”下来,整个人已经眩晕过去。

没有使用那盏青铜灯,这次真的是被吓得眩晕了过去,因为恐高所引发的强制灵魂的自我保护行为。

周宥在想着,也不知道这么诡异的办法能不能有效。

将晕过去的人搬上车,还是得将人送回病房。

旁边的沈束整个人都是紧张的:“宥哥,我们现在去抛尸?我看着好像还没有死透,再说往哪里抛啊,附近要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不容易,这一路上这么多监控,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回避,我觉得警察很快就会找上我们。”

周宥都给听愣了,以为他们现在正在干什么?虽然的确看上去行为诡异了一些,也无法解释了一些,但怎么联想到杀人抛尸?

听说沈束最近痴迷于考警校,定是刑侦剧看多了。

两人的对话,将前面的司机老张吓得都一哆嗦,这两少爷该不会……

还好,周宥说了一句:“回医院,让医生再看看他情况。”

一路上,沈束紧张兮兮,司机老张担心得握方向盘的手都在出汗,富人家的少爷,玩得也太惊世骇俗了一些,当然从他当这些富家少爷的司机的第一天就被警告过,开他的车就行,其他的别管。

他这工作,可比一般人优渥太多,实在不能失去。

直到,周宥看着外面的路线,皱眉地说道:“路线不对。”

这个司机怎么回事?

沈束也往外面看了看,赶紧对司机老张道:“掉头,不要进隧道。”

“重新规划路线,不要经过任何的密闭,地下,隧道之类的路线。”

然后对周宥道:“老张是新来的司机,忘了告诉他你的避讳。”

周宥从小有一个避讳,不能进地底,越深的地底越不能进,所以每次出行,司机都会事先规划好路线,规避掉类似隧道这些路段。

至于为什么,连周宥都不知道,反正家里人从他小时候就不断强调这件事,让他行成了习惯和规则,就像火会烫手电会伤人的身体本能

家里人的解释(),大概就是周宥有极强的密闭恐惧症⑤[((),一进入这些地方就会有生命的危险。

周宥所接触的那些朋友,周宥的父亲甚至每一个都会亲自打电话进行说明。

所以和周宥相处得较好的朋友,基本都知道他这一避讳。

至于密闭恐惧症?周宥自己都忘记了,反正身体形成的本能会强烈地让他避开地底空间。

又花费了一些时间,这才到了医院。

将人送回病房。

跟在后面的沈束一个劲双手合十:“还好不是抛尸,我就说宥哥干不出这事,不然我这警校是完全没戏了。”

“宥哥,你那些没烧完的香蜡纸烛借我烧烧,压压惊。”

周宥觉得有时间得劝劝这孩子别考什么警校,思想不端正,根本考不上。

周宥认真地看着沈束:“香蜡纸烛别乱烧,特别是别在镜子面前烧,说不定就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沈束:“……”

咕噜,喉咙都涌动了一下,怎么说得这般吓人。

他平时也就折腾了一些,但他胆子小,别……吓唬他,他会当真的。

没多久,周浩就醒了过来,病房内就周宥和周浩两个人,沈束被赶了出去,理由是一惊一乍容易吵醒病人。

沈束趴在病房的窗子上往里面看,两人在聊什么呢?

周宥是十分紧张的,手上拿着那张青铜灯,以周浩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一但发生点什么,破坏力极强。

不过,看周浩现在的眼神,似乎十分的清澈,虽然充满了疑惑。

周浩正疑惑地四周看着:“医院?我怎么进医院了?”

周宥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浩揉了揉脑袋,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周宥:“现在是几号?”

周浩一愣,为何这么问?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日历,然后也愣住了。

“我只记得感冒了,然后去了一趟医院,那时应该是……3号。”

而现在,日历上是18号,两周多的时间,一片空白,他这两周去哪里了?

周宥皱着眉,3号,也就是周浩开始表现得异常那段时间。

这么长

一段时间,居然全部空白,就像另外一个人以周浩的身份在生活,而真正的周浩一直被封闭。

周宥想了想,答道:“医生说你是太过疲劳引起的昏迷,现在醒过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等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一切正常。”

“注意饮食,补充睡眠,就没事了。”

他就说,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怎么可能有查不出来的无缘无故地昏睡。

这不就醒过来了。

应该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导致昏睡的时间稍有不同。

很快,周浩就办理了离院手续。

外面的沈束帮忙提着东西,周浩是认识沈束

() 的,不怎么熟悉而已,今天的沈束奇怪得很,时不时用目光偷看他,似乎在打量观察着什么,眼睛还做贼心虚的忽游不定。

等回到家,周浩被送回房间休息。

周浩看着房间内多出来的一大堆名表:“这是我买的?”

周宥也是表情古怪,看来那些诡异的行为,周浩是一点不记得了,何止这些名表,外面还有一辆骚包到不行的跑车,也是周浩表现得十分古怪的时候购买的。

周宥说了一句:“你先休息,或许很快就想起来了。”

说完出了门。

房间内,周浩疑惑地打量着那些多出来的贵重的东西,这并非他的风格,别看他成为了一个新的富裕家庭的一员,但他的母亲时刻要求他谨言慎行,节约从简,乖顺听话,务必不要给这个新家添加一点麻烦,更不能让别人觉得他们贪图这个家的半点富有。

从高中到现在,每一天,他的母亲都会如此提醒他,以这个家庭为重,得照顾好家里那位大少爷,那位大少爷才是真正的富二代,他不过是意外进入这个家庭的外人而已,在他母亲眼里,他们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凭借的这个家庭的施舍,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应该是周宥的仆人。

哪怕周宥叫他一声哥,他母亲都会心惊胆战,觉得不配。

所以,购买这些名贵的东西,即便他内心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也干不出来。

就比如他也曾在心底埋怨过周宥,但那也仅仅是一时间觉得不公平的复杂心情罢了,从未表现出来。

但……眼前这些名贵的物品要如何解释?除了这些他是否还做过其他的事情?

周浩沉默着,然后拿出了出院的手续单。

他是从3号开始没有记忆,但手续单上写的他的入院时间是17号,那么3号到16号,他应该还在这个家里。

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周宥一字未提,周宥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最关键的是……周浩伸手,抓在旁边的柜台上,一个深深的手印直接留在了大理石的台面上。

真的仅仅是太过疲惫陷入了昏睡?

客厅,沈束正扇着热乎乎的风:“宥哥,我得去医院看看了,这晕呼呼的出气都是热的,可别将你也感染了。”

“还有,你没事提个破铜灯干什么?古董?”

古董也不至于时刻提手上。

“宥哥,几个兄弟都在说,最近聚会你都没有来,怪想念你的。”

周宥回了一句:“去吧。”

至于兄弟聚会?

他平时的确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一群兄弟混在一起,但最近沉迷于研究诡异事件,比如手上的青铜灯,就足够的吸引他研究研究。

沈束走到门边,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宥哥,你那男老婆找到没有,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个学霸,这是兄弟们让我问的。”

说完,撒腿就跑,双腿跟安装了风火轮一样。

那晚聚会,他也在场,当时宥哥将

人按在窗子上玩,他都看呆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男人和男人还……还可以那样,跟动物在交……交……那啥,凶悍得很,震惊得他眼珠子都差点掉了。

不过,只要宥哥喜欢,他们兄弟都能理解。

就是不知道,宥哥什么时候,取向就变了呢。

周宥站了起来,手上的青铜灯差点都砸了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起诡异的事情,或者脑袋空白,那天的事情还一直是一个迷。

还有范雎的失踪直到现在警方都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也成了迷。

客厅安静了下来,周宥一边打量青铜灯,一边打开电视。

电视上的新闻依旧老套得很。

“我国食物安全存在严重质量和监控问题,用糟头肉制作的罐头等食品,以高档预制菜高价流入学校等市场,引发市民担心。”

“国内多家宠物粮工厂在高价宠物粮中添加10%的石泥以降低成本,宠物粮配方完全没有研发过程,凭借一些常识任意调配,只为让配料表显得漂亮好看,以及配料表任意填写等问题。”

“我国新发现上亿顿地下油田,对地底的开发和发掘,更加的全面,领先全世界。”

“星空探索领域迎来了新的高度……”

周宥其实也没看电视,他的注意力都在青铜灯上。

那穷鬼神出鬼没,他还没机会询问,这盏灯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发生在周浩身上的事情是什么原因

不知不觉时间就在周宥的疑惑中过去了不少,这时手机上提示音响起。

周宥随手拿起手机点开,是沈束发过来的一段视频。

“宥哥,救我,救我,救我!”

声音十分急促。

周宥精神一震,沈束不是去医院看一下小感冒,能遇到什么危险?

视频上,是一栋医院的楼栋为背景,一开始视频还算平稳,应该是沈束还没遇到危险时开始录制的。

楼栋很高,在楼顶有一个看不清的人影,直接从楼顶跳下。

视频的画面飞快地朝前靠近,应该是沈束跑去看热闹,这小子胆子明明很小但凑热闹的本事是无人能敌。

那跳楼的人摔在地上,一滩的血,抽搐着。

周围没什么人,应该是一个偏僻的停车的位置,司机老张应该是因为找不到停车位,所以载着沈束到了这么偏僻的位置找车位,没想到遇到有人跳楼。

那地上抽搐的人满身是血,按理人的生命再顽强,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最多哆嗦几下也差不多该死了。

但那尸体诡异地扭曲了几下,然后猛地爬了起来,向沈束他们冲了过去。

视频的画面中,老张直接被那尸体的手臂贯穿了胸膛,连呼救都来不及,以及吓傻了的本来准备帮忙打个急救电话的沈束的求救声。

沈束以前最喜欢跟着周宥混,所以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向周宥求救。

周宥:“……”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都快摔碎的尸体都能爬起来?还攻击人。

周宥也来不及细想,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视频中的那栋楼将名字露了出来,并不远,就是他们附近的医院。

周宥开了车,速度极快,也就十多分钟到了现场。

或许是因为这里太偏,地上留下的血渍蔓延向旁边的楼层,司机老张的尸体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

周宥跟着血迹冲进了楼层。

5楼,储物室,这是一栋医院的废弃楼,平时用来装一些杂物。

沈束面色苍白地使劲抵着门,手上被抓出来的血痕累累。

被一个眼珠子都掉出来的丧尸追赶,那种恐惧差点将他的胆都吓破了。

幸庆是,那丧尸的一只脚彻底被摔碎了,即便它的骨头再怎么拧也无法让它恢复行走,爬楼追赶的时候速度受限,这才在挣扎中让他逃到了这里。

不幸的是,一声一声的抠门的声音,巨大的力量撞击他根本挡不住,还有逃命的时候手机也惊慌得掉了,连想要求救也做不到。

“砰!砰!砰!”

巨大的撞击,每一次都撞在沈束的心上。

他现在惊恐得思维都是停顿的,尸体真能活过来,这世上他妈的真的有丧尸啊,他以前也就喜欢看看这方面的漫画,真的,光是看漫画他都能吓成一团,他以为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中二少年而已。

他都不知道他刚才哪里来的力气逃跑,明明脚软得都站不稳。

现在一停下来,是真的软了。

“砰!”

猛地一声,沈束被撞得扑倒。

门被嗡然打开。

一只骨头都露在肉皮外面,眼珠掉落,全是血的丧尸快速爬了进来,直接扑向沈束。

沈束的瞳孔都是放大的,死得也太他妈让人不敢相信了,也不知道头条新闻会怎么写?市区中被野兽啃食的妙龄少年还是什么?

也是这时一点光从门口照射进来。

那是一盏青铜灯,他见过的,周宥提着的那盏。

而扑过的丧尸就那么停了下来,因为惯性爬在了他身上,但再无生息,没有恐怖的力量,没有诡异的蠕动,骨头也不扭曲了,真的就像一副普通的尸体,只是这尸体破烂得实在厉害。

沈束张大了嘴,在尸体接触他的那一刻,惊恐到了最高点。

宥……宥哥提了个灯来救他?那凶猛的丧尸直接软了?

还有那明明不算明亮的灯,好刺眼,刺得他脑子疼。

然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周宥一脸冷汗地上前,还好赶上了。

探了探沈束,还有呼吸和心跳,只是晕了过去,至于那尸体,除了惨了点,再无那诡异的异常。

也亏得这丧尸满身是血在地上留下了血迹,以及发出这么大声响,不然这么一大栋楼,他想要找到沈束得花不少时间。

这盏青铜

灯,居然对丧尸也有效,以及……周宥看向昏睡的沈束,沈束是因为惊吓过度昏睡过去的,还是因为……被他手上的青铜灯的灯光照射到的原因?

无论如何,周宥报了警,没叫120,因为医院就在旁边,等120来还没有他抗着人过去快。

沈束身上看上去也仅仅是些外伤,被那丧尸抓出来的。

沈束被送进了急救室,被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一样。

没多久警察就来了,涉及两个死者,周宥又在现场,肯定要被重点调查,取证。

“你是说,你到的时候,那名司机已经死了?”

“凶手是那名跳楼但没有立即死去的死者?”

那栋废弃的楼栋没有监控,所

以只能通过询问复原现场。

周宥疲惫的点点头,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问同样的问题了:“视频我也给你们了,那跳楼者怎么爬起来的,怎么杀的人,虽然模糊,但稍加推断,也能知道经过。”

两位警察:“……”

正是因为推断不合理,视频晃动得看不清,他们才重复询问。

周宥有些无奈,用手机打了个电话。

半响两位负责的刑警接了个电话,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周宥,这才道:“感谢市民同志的配合,如果还有需要,我们下次再来取证。”

周宥点点头,等回到病房的时候,沈束已经清醒了。

周宥给他递过去一杯水:“医生说都是些外伤。”

沈束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就是有些木讷,半响才道:“宥哥,那玩意该不会真是丧尸吧?”

他的世界观都差点崩塌了,当时只顾着害怕,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事情多么的离谱。

周宥想了想,道:“也可能是没摔死,爆发出来了人体潜能,所以看上去才那么不可思议,就像我们熟知的一条国外的新闻,一个被压在车下的妇人,单手掀起了一辆小轿车。”

刚才警察也是这么解释的。

周宥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着,以周浩暴戾时表现出来的防盗门都能凭手撕裂的力气,或许真能单手掀起一辆小轿车,那非人的力量到底是如何爆发出来的。

沈束“哦”了一声,然后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周宥:“宥哥,我们是兄弟不?把你那盏青铜灯借我玩玩,我隐约记得你来的时候,提着那么一盏灯。”

其实沈束也不确定,那丧尸突然失去了攻击性,是什么原因,但他本能的对他失去知觉时的那盏青铜灯产生了兴趣。

谁没事在救人的时候,还点盏灯啊。

周宥看了一眼,将灯拿了出来,用随身的打火机点燃:“看灯。”

沈束脑袋一伸,然后直接躺下了。

周宥看了一眼睡过去的沈束:“病人应该多休息。”

这也让他肯定了一件事,当时沈束晕厥,或许真不是被那丧尸吓晕的,而是他这盏灯的光。

周宥现在充满了疑惑,周浩会因为这盏灯晕厥,沈束也会。

但沈束并没有表现出像周浩一样失去理智(),也没有表现出像周浩一样的异于常人的力气?()?[(),这是为何?

或许答案只有那个镜子里面的穷鬼才知道。

不多时,沈束的父母匆忙赶来,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得通知一声,即便他不通知,警方也会告之。

周宥看了看沈束的情况,不会陷入像周浩那样的失智暴戾,身上的伤也仅仅是看上去严重,但处理得当并不会有太大问题。

周宥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家,因为家里那个也才从医院接回来,那个更危险,说不定随时又犯病了,他得看着点。

周宥回到家,在客厅遇到了周浩,周宥观察了一会儿,看来没有发病,一切恢复正常。

倒是周浩,侧头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范雎,心中都住着魔鬼,你心里也有。”

周宥:“……”

默默地拿起手机拨通:“精神科吗?我预约一个床位,随时可能用得到。”

他收回刚才的话,周浩未必一切如常。

有时候变得……奇奇怪怪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结果如何,还是得去询问那只穷鬼,毕竟周浩能够好转,那只穷鬼提供的办法起到了关键作用。

周宥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上楼,用手机打开监控软件,观察着客厅的情况,一边坐到镜子前,摆上香蜡纸烛。

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一但接触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现在看这个世界,就像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以前从未看清过它的面目。

恐惧吗?惊悚吗?

谁也不能否认这些人类最原始的情感,但更强烈的情感,是被未知折磨的探索欲。

他现在有些佩服那些能将秘密藏在心里一辈子的人了。

也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一定得将疑惑解开的折磨。

周宥在镜子前嘀咕了一会,但半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沈束这时给他打来一个电话。

“宥哥,我们是兄弟对不对?”

周宥不由得一愣,沈束的声音有些闪耀,就像有些欲言又止。

周宥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束:“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的意思是,即便我变成了怪物,我们也是兄弟,对不对?”

沈束的话引得周宥有些担心:“你真没事?”

沈束:“恩,我都出院了,宥哥,我真没事,就是闷得慌,想散散心。”

然后挂了电话。

周宥打过去,已经打不通。

沈束身上的伤,怎么看也不能立即出院,他离开的时候,他父母也在,为何就办了离院手续?

沈束现在的确在外面散步,郁闷着呢,更倒霉的是,在一个小巷子被几个小混混堵住了。

“学生,我们观察你很久了,家里很有钱吧,拿出来给兄弟们花花。”

手上的铁棍拍

() 得生响(),脸上社会青年的调笑∵()_[((),表明他们可不是说得玩。

这个年龄的高中生,身上有钱,家里富有,还不容易反抗,锦衣玉食习惯了,哪里见识过他们这样的社会垃圾。

他们守点好几天,以前这小少爷旁边总是跟着人,有些不方便下手,今天好不容易的机会。

沈束不想理会人,拿出一把钥匙,捞起袖子,就那么在白皙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血肉都翻了出来。

表情冷淡地看向几人:“还抢吗?”

“要继续的话,我再给自己划几下。”

社会混混,抢劫者,其实最怕的就是将事情闹大,他们反而是最怕吃罪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忘记了,这个年龄的少年,连狗都不惹,因为他们疯起来,比狗都疯。

他们也没想到,就给他们遇到了一个。

看着那夸张的血肉,脸白得差点吐了,对方的表情居然若无其事,不知道为何让人心底有些发寒。

骂骂咧咧了几句:“遇到一个疯子,白瞎了这几天忙活,走了。”

沈束有些哀声叹气,甩了甩手臂上的血液,而那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一定是被丧尸抓了,我马上就要变丧尸了。”

“手臂要腐烂,眼球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

“可怜我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少年,高中都没毕业,新买的摩托还没骑几次。”

“这可怎么办?死到哪才不会吓到人。”

少年人的忧伤,总是充满了天马行空,非同辈人,无法理解。

周宥那里正在等待着事情的真相,直到晚饭时间,那只穷鬼才重新出现。

范雎其实一下午也没出门,门口那楚国公子熊闹腾了一下午,他觉得还是等对方冷静一些再找对方聊聊,他惜命。

等范雎进入盒子世界,就看到镜子面前堆了一堆香蜡纸烛。

范雎:“???”

头顶上全是疑惑。

声音从镜子里面传出:“这是干什么?”

周宥眼睛一闪,终于来了,说道:“随便拿,够你吃一段时间了,不够我再买,不过作为交换,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范雎脸都黑了,让他嚼蜡?谁告诉周宥这些的?

不过……

范雎说道:“给我准备一些大米,至于这些,你自己留着享用吧。”

周宥:“?”

“人吃的大米?”

范雎心道,不是人吃的,难道用来喂狗?

“要是再给我准备一些调料就更好。”

范雎对盒子世界的了解,只有拿在手上的东西才能带过去,而赵国律法明文规定,不得以奇物谋取暴利。

也就是说,食物必须得是食物的价格,哪怕你是天上仙粟,也只能卖粮食的价格,其他东西也一样,一个碗就只能是碗的价格,不能以奇争价。

这样的律法结合

() 时代背景其实十分好理解,人都吃不饱的时候,还虚奢淫侈,那绝对是重罪。

周宥家里还真有大米和调料,他们雇佣了一个大厨,每天固定时间来做饭。

作为交换条件,周宥直接问道:“周浩惧怕那盏青铜灯,今日我又遇到一个同样惧怕青铜灯灯光的人,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雎也有些惊讶,除了周浩,在他原来的世界,还有其他白霜感染者案例?为什么?

邯郸宫灯只会让白霜感染者陷入冷漠症状态,类似昏睡的植物人状态,对普通人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时间紧迫,范雎直接道:“这是一种感染病症,需接触一种感染源才会得此病,他们最近有没有去过地底,接触过类似白色霜雾这样的东西?”

这也是范雎的疑惑。

周宥眼睛一动,这穷鬼果然知道这病症。

只是,感染病症?地底?类似白色霜雾之类的触媒?

周浩和沈束有没有接触过,他还真不能确定,毕竟这么大活生生两人,他不可能时刻都在他们身边。

周宥摇了摇头:“不确定。”

范雎也皱起了眉,线索断在了这里。

周宥继续问道:“那盏灯是怎么回事?”

范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周宥应该已经猜到了几分:“灯名邯郸宫灯,能将这类感染者拖入一种静默状态,大概表现就是让对方陷入昏睡。”

说完,范雎道:“好了,你交易的这些东西只能换取这些消息。”

这么说的原因有二,交易嘛,有一就有二,范雎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最简单的,上个厕所都没有擦屁股的纸。

在现代生活习惯了,回到春秋战国,太多的不便。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诱导周宥进行交易。

达成长期交易才是长远之计,一次的贪得无厌或许能获取不少物资,但未必能久远。

第二个原因,他的时间有限,三分钟时间,其实说不了几句话。

周宥认真地道:“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人突然消失,连警方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会不会和这种奇怪的感

染症有关?”

范雎:“……”

范雎没有作答,而是拿起周宥准备的一袋大米和装好的佐料组合,然后将手臂伸向邯郸宫灯。

这灯他得还回去了,毕竟是借来的,他还做不到借东西不还那么厚脸皮。

青铜灯放得有些远,但也刚好能够着,范雎的手指刚碰到邯郸宫灯,这时周宥突然将宫灯向后移了一点,范雎的手再向外伸了伸,周宥又移了移……

这狗……

范雎还没有腹诽完,就传来周宥的声音:“你只能拿到镜子周围一臂之内的东西?”

范雎眼睛都缩了起来,周宥在观察自己,他在打算着什么!

范雎立即将手臂往镜子里面缩,也是这一刹那,一只强有力的手抓在了他的手臂上,并……使劲向外

拖去。

范雎瞳孔都缩了起来,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这么胆大的,见过狗的,没见过这么狗的。

范雎曾经听周浩提起过,他这便宜弟弟从小就没让人省心,什么染黄毛,早恋,离家出走,任性自我到难以想象,其实这些都不值一提。

这世上惹谁都好,千万不要去惹周宥,这人疯起来,没人能拦得住。

至于周浩为什么这么说,范雎也不知道,因为周浩也没有细说,但现在范雎大概有一些理解了。

前一刻还客客气气的交易呢,下一刻就开始发疯了。

正常人遇到他这样的存在,不该担心不该恐惧不该心存敬畏吗?

再看看周宥,拉着镜子里面的手臂使劲往外面拖,一心要弄明白这诡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果然人有千面,总有不同。

场面一度诡异,一只镜子中的手臂,一个人拼命的角力。

周宥虽然比范雎小几岁,但这家伙长得十分强壮,人高马大,一身的腱子肉,身高193,体重180,全身的力气跟一头牛似的。

也不知道那晚上是如何承受住这具体魄在他身上驰骋的。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在周宥伸手突然拉住范雎的手臂的时候,盒子世界中的镜子突然变大了一些。

原本只能通过一只手臂的镜子,突然大了好大一圈。

范雎脸上因为用力的潮红也掩盖不了此时的惊讶,他以前就怀疑他来到春秋战国是因为通过了盒子世界中的镜子,镜子就像是一道传送门。

但问题是通往现代的镜子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容得下他整个人通过。

但现在……在他和周宥接触时,镜子变大了。

若是他和周宥有更多更深入更强烈的接触,这镜子会不会变得更大,大到他能直接通过。

想一想,他来到春秋战国那一晚,不就是因为莫名其妙地和周宥做了足够深入的事情,虽然被深入的那个是他,但道理是一样的。

范雎有些激动,他倒是不担心被周宥拖出去,甚至周宥能将他此时拖回现代,他还特别感激,但不可能,镜子就那么大,又不是生孩子,还能有伸缩性。

说实话,现在周宥拖扯他,还真有点生孩子的感觉,就是太暴力了一点。

范雎担心的是,这疯子将他手臂拖出了镜子,而他身体还留在盒子世界,以及他离开盒子世界的时间快到了。

范雎赶紧出声,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你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也问你一个。”

“你身上是否有除了邯郸宫灯以外的青铜器,或者青铜碎片?”

范雎能从盒子世界看到赵政,他猜测可能是因为赵政手上的照骨镜,或者照骨镜中间镶嵌的和他青铜盒子材质差不多的青铜碎片。

以此类推,周宥身上或许也有这么一样类似的东西。

周宥愣了一下,青铜碎片他还真有,当初他得了一个青铜盒子和一些泛黄的笔记,以及一青铜碎

片。()

青铜盒子被范雎拿错包拿走了,泛黄的笔记他在研究,而那片青铜碎片,他做成了一个吊坠戴在身上。

?想看肥皂有点滑写的《大秦》第 24 章 周宥,真正的疯狗!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关键是,这穷鬼为何询问这个?

眼色不由得一动:“我遇到这些诡异的事情,和青铜碎片有关?”

而青铜碎片是那个青铜盒子的边角。

有什么思维的光点在周宥脑海中一闪而过。

“范雎的消失和青铜盒子有关?”

“你和青铜碎片还有盒子又是什么关系?”

一连三个问题。

也是周宥疑惑的时候,范雎猛地用力,大米和佐料都没要了,手臂直接缩回了镜子中。

亏大了,说好的交易,结果是诱惑他,探知他的陷阱。

周宥比想象的还要阴险,胆大,自我,以及疯狂得不顾一切,这样的人最不好惹,因为疯起来能不是人,更不能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一但黏上绝对是一件恐怖可怕的事情。

但从周宥的反应来看,周宥身上的确有这么一件东西。

范雎想了想,周宥以前洗澡的时候,他没好意思仔细盯着对方的身体看,毕竟一大老爷们,洗澡的时候是不穿裤衩的,那强壮的体魄,宽大得夸张的背阔肌,如同楼层一

样的腹肌,还有那能给小孩喂奶的大胸肌,看着多少让人有些面红耳赤,应该是因此忽略了对方身上戴着的器物。

得找个机会好好观察一番。

其实并不难,因为周宥不会知道范雎什么时候在观察他,虽然有点不道德,但真就跟一只不会被察觉的隐形摄像头。

范雎揉着肩膀:“下一次,下一次就算眼睛烂掉也得看清楚。”

他倒是守着道德准则,结果对方呢,一声不吭地对他出手,胆子大得让人想骂人。

以及他最想确认的,是不是和周宥接触,更大面积或者更深入的接触,那盒子世界的镜子就会变大。

原因是什么?

疑惑。

周宥那里也十分疑惑,那只手……有温度,还挺软。

不吃香蜡纸烛,反而需要大米佐料。

“鬼难道也自己做饭?”

鬼的世界充满了烟火气?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周宥摸着胸前的青铜吊坠,这东西就是自己和那只鬼之间的联系?

范雎也在想着,下次得想办法用手触摸周宥更多的部位,以确认他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但那疯狗这次失败了,恐怕还会有下次,这就让人有些为难了。

范雎正想着,这时有人径直走了进来。

没有敲门,穿的是赵国宫廷侍从的衣服。

来传达赵王口谕的?

范雎有些疑惑,按理现在的赵国人会更加谨慎的对待他,怎么会冒然就这么走进来。

那人就那么看着范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笑得让人心瘆,范雎正要问何事,却见那人笑得脸皮开始脱落。

从那人的后背,像是一条人肉拉链,就那么裂开,一个阴森森的男子手中持一青铜剑站在那里,地上留下一张人皮。

范雎:“……”

那人:“你最好不要出声,否则在你出声前,必死于我手上的大秦青霜。”

范雎心道,大秦青霜,邯郸道上刺杀他的那人,秦国在邯郸的细作!

也对,比起六国之人现在想要刺杀他的动机,最想弄明白他这些行为背后的原因的,绝对是秦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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