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至现在学习很是刻苦。

白天去幼儿园,放了学会去私教那里学一年级的语数外,各学一个小时,然后林照夏再接他回来吃晚饭。

吃完晚饭洗完澡又去吕善长那里学大齐的知识……等结束赵广渊便接他去学武。赵广渊若不在,他就在吕善长那边多学一会。

长至的行程被赵广渊安排得满满当当。连周末都不放过。林照夏提出异议,哪想招来父子二人的反抗,林照夏见长至还能适应,也就随他去了。

这几天赵广渊马上面临考科二科三,林照夏晚上都送他去学车,或是带他到空旷少人的地方给他当陪练,而长至便在吕善长那边学习,等林照夏和赵广渊回来再接他。

这日,等两人接长至回来,长至便拉着林照夏说起悄悄话。

“娘,我觉得长伯伯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他给我布置了好多课业,然后自己收拾起屋子,收拾得可干净了!”

“你长伯伯收拾屋子有什么奇怪的。”

“说不上来,但就是很奇怪。好像有客人要来的样子,怕客人看到,所以才弄得很干净,我问他是不是有客人要来,他又说没有。”

“你长伯伯在这里哪有什么客人。除了我们他也不认识别人。”

长至歪了歪头,眼睛又一亮,“还有干妈啊!长伯伯也认识干妈的。而且……”

趴到林照夏耳边,“刚才干妈给伯伯发微信了,那语音我听得很清楚,就是干妈的声音,可伯伯不承认。还避着我去了屋里。娘,你说奇不奇怪?难道干妈要去做客?而且干妈给伯伯发微信,为什么不肯承认?”

好奇怪的。长至是不会听错的,就是干妈的声音。

哼,他耳朵灵着呢。

耳聪目明的还有坐在客厅里的赵广渊。哪怕长至和林照夏说悄悄话,说得很小声,他也听见了,听得还很清楚。

拧眉愣了愣。

表哥和张敛秋?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两人互发微信也很正常。之前他不在,表哥为店里的事奔走,想解决身份的问题,与张敛秋那边联系的多了些。就这,那孩子还跟他娘说起悄悄话来了。

就因为他伯伯不承认,就说小话。

扭头见长至还趴在夏儿的耳边说悄悄话,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出口训斥:“何故做这小儿行状?说话便说话,大大方方的,行为举止需光明磊落,藏头缩尾的成何成统。”

长至被训得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他一眼,畏缩了一下,“是,爹。”

见儿子不再与自己说悄悄话了,林照夏顿时觉得失了母子间的乐趣,很是不满,“你是不是妒忌啊?儿子跟我说悄悄话,不跟你说,你眼红?”

儿子跟她亲近,才有这样的行为举止,本来长至活泼可爱的,被他训得都没了小孩样。

“这又没有旁人。”何必窃窃私语。

“你不是旁人?有些话你不方便听,那儿子只跟我小声说,有什么不对?”

赵广渊看了母子俩一眼,生怕再说林照夏会跳脚,把目光移回,专注在电视上。男人没必要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女人争执。

林照夏见他熄火了,只觉没趣,带着长至回了卧室,干脆把门关了起来。

赵广渊扭头看了一眼,摸了摸鼻子。

想起方大、孙闾那边要造船,隔天赵广渊和林照夏便去了图书馆,查看相关的造船书籍。

要打击附近的海盗,占领地盘,以岛为根据地,除了要有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队伍,在海里行走,船也少不了。

而且船要大,载的人要比海盗的多,还要比他们快。

两人翻遍了图书馆的相关书籍,拍了图片,做了记录,古来今来的大船快船,都进行了对比,决定画了图纸给方大他们送过去。

林照夏倒是觉得可以买几艘现代的快艇回去,不需要多大,四五米长的就行,小巧好转弯好调头且速度快,进行追击或是紧急逃避躲藏,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赵广渊说带不回去。

他现在已经大致摸索出传送的规律了,太大太多的东西他带不过去。还是学了现代的知识在那边造出来,更方便操作。

“那买几个外挂马达和推进器,到时安装到木船上,也一样可以增进速度。”

“这倒是行,只是这马达和推进器是要烧汽油的,这汽油不好补给。”

两人研究了几天,抄了厚厚一箱子资料,回到行宫,赵广渊立刻安排人送到越州。

因为所有的存银都送到了越地,赵广渊又做了一回倒爷,往京城的奇宠店上了一批新货。

“这是什么?”

客人上门,被门口墙上贴的一面大镜子吸引住了,他们看到了什么?

竟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好像整个人被摄入一样,那样清晰,连他们脸上的毛孔,细细的绒毛都看得见。

“这叫镜子,比铜镜照得更清晰的镜子。”掌柜伙计逢人便介绍,嗓子都说冒烟了。

镜子?竟然是镜子!这可比铜镜看得清楚多了。有了这个东西,谁还用铜镜!那铜镜,眼神不好的,都看不清里面的镜像。

“这多少钱一面,我要

买一面。”

“我也要,我也要买一面!”娘勒,照人这么清晰的镜子,必须搬一面回家啊。

之前还以为穿衣打扮很好看的公子少爷、姑娘夫人,在镜子面前一照,娘勒,都不敢往前照了。这配色打扮也太丑了,家里要是有一面这样的镜子,每天出门前照一照,不比听下人仆从们吹嘘的强?

“我要!掌柜的,给我留一面!”

“我先来,先给我!”

不一会,大的穿衣镜就卖空了,只有脸盘大和巴掌大的梳妆镜了,听到消息来迟的也不气馁,只要是镜子,就要。

巴掌大一面镜子,二十两,半个巴掌还小,折叠的,比压裙的玉佩络子大不了多少的镜子,十两银子一面,也是一抢而空。

等得了消息再赶过来的人,无论大的小的镜子,一面都没有了。

不,还是有一面的,就是贴在铺子门口墙面上的半人高的镜子,还在那里,只是面前挤满了人。

太稀罕了,竟然有这么照人清晰的镜子。四面八方的人赶过来,推搡着站在镜子前面,想看一看自己的模样。赶来照镜子的人越来越多。

人太多,把京兆府的衙役都招来了,在铺子门口维持秩序。

两边铺子的掌柜和伙计,看着这个盛况,那是又喜又忧。

这人一多,整条街都旺了,人气旺了,货物当然不愁卖,可一看人群都冲着奇宠店去的,那心里又不由得犯酸。

听说那铺子背后的东家是蒋家,也不知这蒋家上哪找来的稀罕物,这时不时就有稀罕玩意上架,那钱都哗哗往他们铺子里流,让人瞧着眼红。

太子,秦王楚王也眼红。

他们两方都需要钱,需要很多钱去运作去拉拢,看着奇雅铺子的盛况,心里直冒酸水,恨不得那间铺子是自家的。

太子的人去晚了,镜子卖完了,不过转眼就有懂事的把各种大小的镜子送到了太子手里。

太子往宫里皇上和皇后处各送了一面穿衣镜,又给太子妃和东宫几位得宠的妾侍那里一人送了一面梳妆镜。没得到镜子的妾侍派人去堵太子,太子没法,言语安抚后,便派人去奇雅铺子下订单了。

下订单的不止太子,宫中娘娘的娘家,各位王爷府里都去下了订单。

秦王楚王也不例外。

俩兄弟坐在一处,说着奇雅铺子。

“皇兄,你说,蒋家上哪弄来的这些东西?真像他们说的是从域外弄来的?那咱们派人组个商队也去采买不可以吗?”等东西采买回来,钱还能由着蒋家都赚了?

这半年功夫,这蒋家都捞了不少了吧。

真真让人眼红。

秦王当然也眼红,私自派人去接触蒋旭阳蒋文涛兄弟,甚至蒋项那里都派人去试探了,可那父子三人一点口风都不漏,只说是蒋家族人弄出来的,他们一家在朝,庶务上的事并没有过问。

父子三人的嘴跟蚌壳一样,就没撬开。

若是别家,秦王略使一些手段,也就得手了。可蒋项这个硬骨头,他不敢硬碰硬,怕磕着牙。

当年先太子和吕家出事,只有蒋项不惧皇权,跪在风雨里为先太子和吕家求情。蒋项这一举动,也让他得到读书人和百姓们的尊重。京城勋贵们面上不与蒋家亲近,但暗地里也是佩服他的。

蒋家得了京城百姓的尊重,他不好太过逼迫。

怕蒋项这个硬骨头和他鱼死网破。

“商队咱们不是没有,也不只咱家有,你看哪家有采购到那些东西的?”

蒋氏一族必有特殊的购货渠道,他们打探了许久,也找不到头绪,也派人盯着那铺子的掌柜和伙计,蒋家的族人他也派人盯了不少,可就是查不到他们的进货来源。

所以这进货渠道必是隐蔽至极,不为外人所窥探。他们再组商队,找不到方向摸不着门路也是枉然。

“那我们捉着几个蒋氏族人,逼问一番呢?”

楚王刚说完,就得了秦王一个厉目。“咱们现在正是拉拢各方的时候,万不可失了人心。”

为了一己之利,逼迫朝臣,及朝臣的族人,他们能落什么好?

“蒋项的硬骨头,你不是没领略过。一般的氏族也就算了,可那是蒋氏。他蒋氏一族学生遍天下,为了些许钱财得罪了蒋氏,划不来。”

蒋项那里,不能得罪,只能交好。

听着秦王的告诫,楚王不以为然。蒋项现在跟拔了牙的老虎没差了,他蒋氏一族除了他们父子三人,还有谁在朝的?

秦王观他神色,警告道,“别轻举妄动。赵广涣抢了先太子的位置,蒋项父子对他有怨,必不会扶持他,恰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要争取到蒋项父子,万不可与他交恶。”

楚王漫不经心应是。

赵广渊连进了几批镜子,还是供不应求。预定的单子记了厚厚几大本。

贫民百姓家里都有一两面铜镜,何况达官勋贵的家里。恨不得人手一面。

屋里摆一面大大的穿衣镜,桌上再摆一面梳妆镜,随身再带一面折叠的可视镜,这是姑娘们必备的三件套。男人们没那么讲究,但这样的镜子谁不想屋里摆上一面两面?

下订单的本子记了厚厚几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