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仙楼到了年末盘账的时候,说好三成利钱分与鲁王家小儿子赵平铄,赵广渊怎会食言。

当初赵广渊“穷”得人尽皆知,开个酒楼没银子当本钱,还押了一半王府借银,鲁王看不过去,悄悄送来三十万两银子,赵广渊便把它充入本钱,给了小平烁三成股子。

今日来接长至,便把会仙楼的账本带了来。

今日是腊月十二,距朝廷封印还有八天,会仙楼的账本已经做好了。自八月十六试营业至今,未足四个月,可四个月的利润却比普通酒楼年利还多。

这四个月就赚了七万余银子!

“嗯,早餐生意做得晚,若每月稳定,一日经营三餐,月利能有二万两以上。”赵广渊神情淡淡,鲁王却听得目瞪口呆。

他岳父经营单家庶务,阖府产业一年也不过百八十万两的利,会仙楼仅此京城一家酒楼的营生,一年便能有二十万余的利?

京城最好的酒楼,迎宾楼万福楼,一年能赚几万两,已是庆幸。会仙楼盈利竟是它们的数倍!

赵广渊笑笑,“若论饭菜自是没有这么大的利,会仙楼最大的利润还是来自酒水和茶叶。”

大齐不缺好茶,亦不缺好酒,除了葡萄原料短缺没法大量酿造,其他果酒大齐并不缺。他又把从现代采购来的葡萄酒和高度白酒充入其中,大齐酿出来的酒又都用精致好看的玻璃瓶灌装,这便显得高级了起来。

会仙楼的酒、茶叶供不应求。越贵越有人抢。

“那这酒茶的利润得分出来,为兄不能拿。还有会仙楼卖的桌子及配件,那是你和工部的生意,为兄拿着烫手。”

会仙楼在出入口展示架上卖的东西,本应该在外单独开铺售卖,赵广渊一是不想太扎眼,二是想借会仙楼的客流,故而一直放在会仙楼顺道着卖。

赵广渊好说歹说,鲁王就是不肯拿这部分利润,逼得急了,还说三成股子他也不要了。

本来只是不想将将回京的七弟连个完整的王府都没有,悄悄借银予他周转,不想他却把那钱当成投资本钱了,那不是鲁王的本意。

“哪个孩子每月数千两的零花钱啊。他母妃一月不过给他二十两月钱罢了。七弟若再这样,我便替烁儿做主,不要这三成股子了。”

赵广渊无奈只好应下。“那我今日便先把账本拿回去,让账房重新做账,再拿来给皇兄和烁儿瞧。”

鲁王松了口气,“不急不急。你皇嫂得他父亲几分真传,在经营庶务上颇有几分能耐,兄不缺银子。”

看向赵广渊,正色道:“七弟若银钱上不凑手,尽可来找为兄,兄倾尽全力,必要帮你的。”

兄弟俩凝目对视,目光中皆是深意。两息后,赵广渊朝鲁王浅浅地笑了笑,点头。

鲁王亦笑了。

两人谈完事情,便去花园寻几个孩子。

“也不嫌冷,冰天雪地的,非要去外头堆雪人打雪仗。”鲁王摇头失笑。

“烁儿是个好动的性子,若不是长煜白日要读书,都恨不得长住你府上。这好不容易得长煜放假,拉着两个哥哥就疯玩。”

两人到了花园开阔处,三个孩子并各自的小厮,果然混战成一团。

见父亲来寻,三个孩子气喘吁吁跑来。

鲁王才对着抱他大腿的小儿子嗔怪完,抬头见七弟正目光宠溺地拍打落在长煜身上的雪花,鲁王看得愣了愣。

不想七弟待王妃的这个侄子倒是有几分真心。

把目光收回,对着大儿子平烨说道:“带你弟弟和哥哥去喝碗姜汤,长煜就要随你越王叔家去了。”

小世子应了一声,拉着哥哥弟弟跑远。

鲁王和赵广渊慢悠悠跟在三个孩子后头,目光跟随,“长煜那孩子懂事知礼,也不知家里如何养出来的,我瞧着比平烨,比京中一般大小的孩子都要出色。”

赵广渊看着儿子的背影,目光温柔。

鲁王撇他一眼,“你若真的喜欢这孩子,过继他倒也无妨,只是这爵位怕是不能传给他。”哪怕长煜改姓,他们父皇也是不会同意的。

“我瞧着那孩子对你也亲近,看你时,眼神里满满的孺慕,你若悉心培养他,他知恩图报,将来你和弟妹也有靠了。”

赵广渊点点头,并不说话。

不一会长至喝完姜汤出来,朝鲁王道别。父子二人才走出几步,鲁王忽然想起什么,“七弟,”叫住赵广渊,恰好小平烁也不舍地唤了长至一声。

赵广渊父子俩齐齐回头,脸上那啊的疑惑,简直一模一样。

惊得鲁王半张着嘴,都忘了他为什么叫住赵广渊了。

难道这真是谁养的,长得像谁?这动作这神态竟一个模子刻的。

“皇兄?”“平烁?”

鲁王目光在赵广渊父子脸上来回地打量,越打量心里越是扑通扑通乱跳。

怎么能这么像呢。

其实长得也并不怎么相像,长煜这孩子反而长得像七弟妹一些。侄子肖姑,这也正常,可长煜这动作这神态,刚刚他二人齐齐回头的那一瞬间,鲁王又觉得他俩长得像了。

眉目?鼻子?下颌?

鲁王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

“皇兄有

何事吩咐?”赵广渊问他。

鲁王忙回神,“为兄想着你今年头一年开府,人情往来怕是没有旧例相循,若有不决之事,尽可来寻为兄。”

“谢皇兄。”道了谢,赵广渊这才携着儿子走了。

鲁王一直看着他二人走远,越瞧越觉得他二人走动的身形都像了起来。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

鲁王妃见鲁王神思不属,问他怎么了。

鲁王便问她,“你觉不觉得长煜长得挺像七弟的?”

鲁王妃细想,摇头,“不像。长煜倒是像他姑姑。”又笑道:“难道养得像了,还能凭此让长煜继承了越王府不成?”

再喜欢那个孩子,也不能做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不只皇上,宗亲那边也不会答应让一个外姓子继承赵室王爵。

赵室宗亲又不是男嗣死绝了。

鲁王摇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长煜那孩子都快十岁了,当初也没听说七弟在京城与哪个女子有牵扯,且他那时候也未认识七弟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