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冷冷地笑,声音里满是快意。

他会让夜挽澜眼睁睁地看着,她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一个被他整死!

秦先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如此大的折辱。

他怎么可能忍得了?

忍了他就不姓秦了!

“源道化工厂?”徐理又是一愣,“那不是北郊最大的化工厂吗?”

“没错。”秦先不置可否,“一部分致命化学元素泄露,现在已经有十余人被送进医院了,你说作为负责此次保护的林怀瑾却弄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听到这句话,饶是徐理,也不由悚然一惊:“阿先,这是你干的?”

“怎么会是我干的?”秦先笑了,阴狠狠的,“我这次可什么都没做,就不信夜挽澜还能找到什么证据!”

到现在,他都没有查出来夜挽澜到底怎么拿到他让人拍摄的那段供他取乐的录像。

秘书说网盘里毫无入侵痕迹,只有顶级黑客才能做得到。

秦先对此嗤之以鼻。

要是夜挽澜能和顶级黑客这四個字沾上边,还能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周贺尘的舔狗多了去了,偏生只有夜挽澜不知好歹。

“阿先,这不太好吧,化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上新闻。”徐理有些焦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又被查出来和秦家有关,你那边……”

“不可能。”秦先不以为意,“我保证这件事情不会牵扯到秦家,这次布局紧密,林怀瑾不被执行死刑也是无期。”

夜挽澜不是想把他送进去吗?

那他就把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送进去!

徐理语塞。

秦家是土匪发家,一度和江城其他四大豪门有着楚河汉界。

尤其是书香门第的方家,秦、方两家之间到现在的关系都平平淡淡。

后来秦家再次发迹,乘风而起,这才拿到了第五大豪门的名头。

不仅仅是秦先,秦家人的骨子里都流淌着暴戾的血液。

徐理劝不住,只能道:“那我过去看看。”

此时此刻,江城北郊,源道化工厂。

接二连三的工人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上救护车,急促紧迫的鸣笛声不绝于耳。

“林怀瑾,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啊!”厂长恨铁不成钢,“你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厂长,不应该是怀瑾的失误。”一个中年人争辩道,“怀瑾有多么小心翼翼,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接连帮我们避开了不少损失,他……”

“闭嘴!”厂长怒喝,“要是医院里的人救不回来,你们都一块给我滚到监狱里去吧!”

林怀瑾的唇干裂,他声音涩然干哑:“厂长,我——”

“林怀瑾,你还有脸开口?”厂长冷冰冰地开口,“你想说这不是你的失误?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就你没有事?真要死,该死的也是你!”

林怀瑾的心一颤,心口处像是被刀划破了一个口子,冷风呼啸着而进,让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那都是与他一起共事近十年的同事了,他怎么可能去害他们?

厂长怒气冲冲,根本不听林怀瑾狡辩。

他作为厂长,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故,是第一负责人。

可这对他也不公平啊!

他一定要把所有责任推到林怀瑾一个人身上,厂子也不能被林怀瑾连累了!

“林怀瑾先生是吧。”两名警察出示了证件,“报案者称事发时,您有不正常的举动,请您配合我们调查讯问。”

林怀瑾握了下拳头,强力压下内心的情绪:“好,我一定配合。”

**

这边,吃完饭后,在夜挽澜和江正雪的强制逼迫下,江序临还是被送进了医院。

“澜姐,我哥身体还没我好呢,我轻轻地拍拍他,他都能跌倒。”江正雪叹了一口气。

江序临再次气得心肺疼。

那是拍拍他吗?

那是职业摔跤选手也接不住的一拳!

“澜姐,我们出去,不理他。”夜挽澜被江正雪拉着出了病房。

VIP病房很寂静,并不嘈杂。

而这层楼上面并不被允许进入,被周家包了下来,为了最好地救治周贺远。

“喔,澜姐,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八卦。”江正雪摸着下巴,压低声音道,“有人说周贺远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因为有人看不惯他被作为周氏集团下一任继承人来培养,所以要毁了他。”

夜挽澜淡淡一笑:“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外,变成植物人,不能说话不能动,确实一了百了。”

“周家这种大豪门水深得很。”江正雪说,“也真是可怜,周氏集团现在落在了二公子的手中,三小姐倒是能力不错,可周家也只允许她去联姻,谋划最大的利益。”

“胡说八道什么!”

背后,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周夫人气急攻心,她没想到在这里会听见有人编排周贺远和周家!

夜挽澜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月牙眼,周夫人并没有认出来。

她冷冷地看着二人:

“你们是谁?再造谣的话我报警抓你们!”

周贺远是她的底线,谁都不能触碰!

“你又是谁?”江正雪挽着夜挽澜的胳膊,歪了歪头,“我哪里造谣了?我只是根据事实进行有力的推测而已。”

周夫人气得要命:“你……”

理智告诉她,她没必要和两个丫头片子计较,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她转身上楼,坐在一旁看着周贺远,越看心里越难受。

“夫人。”周管家很贴心地送上一杯热水,“消消气,江城的那些小人物,就喜欢天天传谣。”

周夫人并没有接过,胸口仍然剧烈地起伏着。

她甩了甩头,忽然重重地将杯子砸在了茶几上:“管家。”

周管家恭敬:“夫人请讲。”

“两年前贺远的车祸,联系警方让他们重启调查。”周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需要什么,我们都会配合。”

这番话让周管家讶异不已。

车祸被定性为意外事件,怎么又要重启案件了?

难道……

周管家不敢再想下去,匆匆下去执行命令。

**

下午五点,许佩青刚下班,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

“林怀瑾的家属是吗?”电话里,女警声音冰凉,“林怀瑾涉嫌一起重大化工厂事故,据已有证据,我们怀疑他恶意报复社会,请你立刻过来配合调查。”

许佩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我马上到!”

她匆匆前往源道化工厂。

化学泄露的建筑已经被拉了警戒线,带着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员正在清除剩下的泄露元素。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元素并没有泄露到建筑外的空气中,除了化工厂的工人外,没有其他人员昏迷。

林怀瑾此刻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双手带着手铐。

“怎么回事?”见到他这副模样,许佩青也慌了神,“怎么就成恶意报复社会事件了?”

这个罪名盖下来,谁受得住?

“请勿靠近嫌疑人。”警察拦住许佩青。

周围还有不少厂工,看向许佩青和林怀瑾的目光都极其的冰冷。

“杀人犯……”

“以前看着那么老实,没想到如此恶毒。”

“我看没有必要调查什么了,林怀瑾是组长,只有他能接触到开关。”

“佩青,你给阿澜打个电话说,今天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林怀瑾这个时候却还能笑着安抚她,“让她接上温礼一起,先回老宅吧。”

许佩青顿了顿,还是点头。

这是她四年以来,第一次拨通了夜挽澜的电话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女孩声音清冷。

“喂,婶婶。”

“你叔叔今天有事,不回来了。”许佩青语气冷淡,细听之下带着些许颤抖,“我也要加班,麻烦你放学后去一中接温礼,然后一起先老宅吧。”

夜挽澜的眼神微微一凝。

根本不用去细究,她就知道许佩青在骗她。

恰在这时,车里响起了广播。

“本报讯,今天中午一点,江城北郊源道化工厂发生重大事故,致命化学元素泄露,已有三十七人被送入就近医院。”车载广播台里,记者的声音凝重严肃,“嫌疑人已被控制了起来,本台记者持续为您报道中……”

“三十七人?”正在开车容域一惊,“这确实是很重大的事故了,按理说化工厂在这种事情上一向非常谨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后座,晏听风看向自己的右边:“夜小姐的叔叔……”

夜挽澜:“婶婶,叔叔出事了,是么?”

她很平静地问出了这句话,不待许佩青回答,抬头向前看去。

车子已经驶入市中心,前方道路并不畅通。

五公里的路程,能堵上四十分钟。

“驾驶座借莪。”夜挽澜说完,快速下车。

容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晏听风先提了起来。

开车门,塞进后座,关上车门,一串动作丝滑无比。

“谢谢。”夜挽澜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一手系好安全带,一手握住方向盘。

同时,她对许佩青说:“婶婶,我马上到。”

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