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院长办公室。

“夜小姐,昨天多有冒犯,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院长连声道歉,“没想到沈先生也要给您……”

“客气。”夜挽澜并不在意,“生死攸关,谁都无法冷静下来。”

院长语塞,怎么这位夜小姐就非常冷静呢?

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她情绪失控的事情?

“夜小姐,你可千万别让听风知道我在这里蹲你,要不然他铁定揍我。”沈阙搓了搓手,“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不如我们——”

“笃笃笃。”

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

沈阙怫然不悦:“谁啊,有没有点眼力见,没看到我在忙吗?”

“请问沈先生在吗?”

“是我,在啊,有什么事情?没有就现在滚蛋。”

见沈阙并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但秦夫人也不恼。

沈阙这样的国医圣手,有自己的脾气是正常的。

“沈先生,江城秦家前来拜访,不知道能不能请您给我的小儿子看病。”秦夫人难得诚惶诚恐道,“诊费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只要您开口,只要我们能办到。”

沈阙想也没想,就要出言拒绝。

夜挽澜却抬起手,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答应她。”

沈阙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她的说法做了:“可以,我一会儿过去。”

简简单单的两個字让秦夫人喜极而泣:“多谢沈先生!”

她很识趣地没有多留,下楼回到了秦先的病房外。

“你怎么还救他?”沈阙不太理解,“他可是罪大恶极啊!”

如果没有夜挽澜在,源道化工厂的三十多名工人就会因此而死,又有多少个家庭会毁在秦先的手中?

院长也不明所以,更多的是愤怒:“秦家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院内就收了不少因为他们家而重伤不治的病人,唉!”

他看在眼里,无能为力在心里。

“因为以秦家的手段,秦先若是患有重大疾病,那么可能会判监外执行。”夜挽澜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让他在外面逍遥自在?所以我要让他醒过来,保持清醒,有行动能力。”

沈阙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缓缓地打了个寒战:“你、你这么懂法啊?”

“略懂一二。”夜挽澜随口回了一句。

沈阙:“……”

他不太相信。

分明已经到了得心应手的层次了!

“另外,你继续按你以前出诊的情况进行收费。”夜挽澜又说,“我们五五分。”

“不用不用,我不缺这点钱。”沈阙摆了摆手,很大方,“全都给你,我把我的金库都给你也没问题,只要你教我太乙神针后面几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院长猛地起身,失声:“什么?太乙神针后几部?”

作为江城第一医院的院长,他清楚地知道十部太乙神针在神州历史上有多么的重要,是神州医者智慧的结晶。

一朝失落,所有人都惋惜痛心不已。

这位年纪轻轻的夜小姐难道是比云京苏家还厉害的存在?

作为太乙宫之后,云京苏家也没有后几部太乙神针啊!

夜挽澜看了两人一眼:“嘴闭紧了。”

“一定一定。”沈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我就是太激动了,真的,你看我的手都在抖。”

院长更不敢说话了,但他也知道保密的严重性。

“你去给秦先治病。”夜挽澜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我就不过去了,那点小伤你能够解决,他的手可以恢复,但腿不行。”

沈阙没说话,只是盯着她手中的杯子:“这杯子……”

“嗯,你们晏公子送的。”夜挽澜低头看了眼,“有什么问题吗?”

沈阙无言。

晏听风是小孩子吧,怎么还做在杯子上写“晏听风赠”这种幼稚的事情?

他五岁都不这么干了。

“他太抠了!”沈阙哼了一声,“怎么才送你一个一万多的杯子,要是我,我连狗盆都送五万的!”

夜挽澜顿了下:“你是说,这个杯子一万?”

“没错。”沈阙点头,“云京限量版,我也有一个。”

夜挽澜抬头看他:“你可以走了。”

沈阙麻溜地拍拍屁股下楼。

如夜挽澜所说,秦先的双脚已经彻底废了,但双手还可以恢复。

这样的伤势对沈阙来说的确手到擒来。

一个小时后,他从病房里出来。

“沈先生!”秦夫人走上前,“我儿子的情况如何?”

沈阙十分热情:“放心,很快就醒了,不会有大事的。”

“谢谢,真是太谢谢您了。”秦夫人连声感激,“没有您莪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阙心说千万不要谢他,等秦先真的苏醒过来后,那才是你秦家倒霉的时候呢!

要不是夜挽澜让他来,他才不愿意脏了他的手。

秦夫人又问:“不知道沈先生的诊费……”

“我出诊的费用不高,一次七千万。”沈阙笑道,“你们到时候打到我卡上就行。”

秦夫人的神情一僵。

“怎么了?”沈阙故意问,“你们放心,我是守法的好公民,保证会纳税的!”

秦夫人笑得勉强:“没什么,七千万一定会尽快给沈先生。”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秦家损失了一亿多的现金流,她怎么可能不肉疼?

而事情的起因全都是因为夜挽澜,没有夜挽澜,秦家不可能有任何损失。

秦夫人目光晦暗,在心里又对夜挽澜的恨多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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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

夜挽澜回到家的时候,林怀瑾、许佩青和林温礼也回来了。

“阿澜!”林怀瑾急忙上前,“你没有事吧?我听说你累晕了,是叔叔没用,总是连累你。”

“叔叔,真要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我连累您了。”夜挽澜反过来安抚他,“您没事就好。”

“受害者有罪论是错误的。”林温礼皱眉,“你们不去谴责真正的罪魁祸首,怎么还互相道歉?”

许佩青也淡淡地说:“秦家才是始作俑者。”

“对对对,是我愚蠢了。”林怀瑾一拍脑门,很是担忧,“阿澜,秦家那边有没有对你……”

“没有。”夜挽澜轻描淡写,“您在审讯室的时候,我已经把秦先彻底废了,预计明天早上他会醒过来,到时候会被逮捕归案。”

林温礼颔首,眼神也冷冷:“就怕秦家还有什么办法保他。”

“这次没有了。”夜挽澜轻笑了声,“他进去了,就别想着出来。”

上一次秦先的罪名,不能以绝后患,所以她才会和秦家和解,拿五千万作为挽天倾公司的启动基金。

可这一次能斩草除根,她当然要送秦先一程。

该斩则斩!

“事情解决了,但叔叔,我想给你换个工作,我这边……”夜挽澜正说着,眼皮一沉,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阿澜!”林怀瑾一惊。

连续奔波,她果然是太累了。

林怀瑾有些心酸。

小小年纪,肩上却扛了很多事情。

他大哥要是看到了,欣慰的同时,也会心疼吧。

“温礼,我们把你姐姐送进卧室里,让她好好休息吧。”林怀瑾叹气,“下周的期末考试帮她请假,反正那些题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林温礼点头,刚上前,却被许佩青伸手拨开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滚开!”许佩青没好气道,“知不知道男女有别?我来就行。”

她弯下身,直接把夜挽澜拦腰横抱了起来,大步走进卧室里,步履矫健。

林怀瑾愣愣地转头:“噢,你妈她、她力气也很大啊,我以前都没发现。”

林温礼:“……”

他开始怀疑,他爸拉低了他妈给他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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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秦先终于悠悠转醒了。

“阿先!”秦家主也从外地赶了回来,他焦急道,“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先声音沙哑得厉害:“没有,就是……”

他怎么完全感受不到他双脚的存在?!

“阿先,沈先生把你的命保住了,你的手也能恢复。”秦夫人心里难受,“就是以后……你可能要一直坐轮椅了!”

“夜挽澜!”秦先气疯了,“爸,妈,就是她,我回家的路上被她截住了,她一言不合对我动手,这次她必须死!”

秦夫人眼中寒芒一闪:“果然是她,她还在我面前装。”

“就是上次勒索了我们五千万、曾经给贺尘当替身的下三滥花瓶?”秦家主皱眉。

“是她,手段狠辣无比。”秦夫人冷笑了一声,“现在阿先醒了,我们可以报警了,我看她这次还怎么全身而退。”

秦家主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先生,夫人!”这时,秦管家再次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人来了,要、要三少爷……”

“阿先才苏醒,还要养伤,现在谁都不见,周贺尘和盛韵忆也不行。”秦夫人挥了挥手,声音冰冷,“让他们走。”

“不是他们,夫人,是……是警局的人!”秦管家声音颤得厉害,“说三少爷涉及一场危害社会的重大刑事案件,要逮捕归案,恐怕……”

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