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白接过,看到是物理类理科排名的时候,摇头道:“主任,我想看历史类的排名。”

“历史类?”教务主任一愣,旋即恍然,“哦,你也是来瞻仰这次年级第一的风采对吧?看吧看吧。”

743这样的高分,不怪校长激动地跳舞。

薛奕薇的眼中有讥讽。

瞻仰?

以她和苏叙白的家世,用得着去高看夜挽澜?

她认识不少云京世家的公子千金,哪一个不比夜挽澜出色?

真正有能力的人,都是低调谦虚的。

第二张成绩单被放在苏叙白的面前,教务主任还在侃侃而谈:“这位夜同学厉害啊,在没有赋分制的情况下,她的原始成绩都是满分,赋分制反而对她不太友好,好在她语数英和历史也强到了变态的层次,还是无人超越。”

在看见原始成绩那一栏两个100的时候,苏叙白的耳朵就已经放空了,完全没有听到教导主任在说什么。

这一次的生物遗传大题和化学选修大题都是江城一中出的,难度很高,所以他也没做全部做出来。

薛奕薇亦是。

两人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夜挽澜是占了赋分制的便宜,才被赋了满分。

可现在……

夜挽澜的原始成绩就是满分?!

苏叙白的骄傲第一次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拿着成绩单的手都在颤抖。

觉察到了他的异常,薛奕薇也看过去,瞳孔也放大了,忍不住脱口:“她怎么……”

教务主任看着两個人神态上的变化,很能理解。

毕竟早上的时候每个老师都是这样的转变,教研组因为过于激动,组织了一场大型蹦迪。

“校长今天可高兴了呢,这成绩,明年的文科状元还不是手到擒来?”教务主任吹了吹杯子里的茶,“你们俩也要好好表现啊,一中理科有个尖子生,别被超过了。”

苏叙白和薛奕薇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办公室,面色惨白,脚步虚浮。

教务主任嘀咕:“这反应也太奇怪了,跟见鬼一样。”

**

晚上,为了庆祝夜挽澜和林温礼彻底结束了高二的学习,林怀瑾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还专门买了两瓶酒。

只是他还没打开酒塞,就被许佩青毫不留情地拿走了。

“佩青,我今天就是太高兴了,想喝酒。”林怀瑾小心翼翼道,“就一杯,不,一口!”

许佩青:“还没到睡觉时间,别做梦了,别让我看到你喝酒,要不然你知道后果。”

林怀瑾心塞了。

“叔叔,喝这个。”夜挽澜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林怀瑾更心塞了,只能把怒火发泄在林温礼身上:“这次总分多少?和上次比有进步吗?”

“737分。”林温礼面无表情地看他,“爸,您别想着把火引到我身上,妈只会骂你。”

林怀瑾:“……”

臭小子!

他又转头询问夜挽澜。

“743。”夜挽澜说,“下次我会好好答题。”

林温礼:“?”

你说你文科考了多少分?

虽然在赋分制的情况下,生物和化学即便没有考满分,只要排名够高,就能够被赋予满分。

可语文和历史还是原始分数啊!

林怀瑾迅速抓住了林温礼的破绽,他超大声:“林温礼,看见没,你堂姐学的历史都考的比你高,你反思一下你自己。”

林温礼不理他,只是看着夜挽澜:“明天能不能……给我讲讲语文?”

“明天约了人,要给他治病。”夜挽澜说,“晚上回来后可以,你随时问我。”

林温礼皱眉:“什么人?男的?你别被男人骗了,他们总喜欢说好话来诱导你,实则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周贺尘不就是靠着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

“放心,谁骗谁还不一定呢。”夜挽澜神情懒懒,“温礼,我把物理笔记已经整理好了,周末就麻烦你交给正雪,给她补补课。”

听到这句话,林温礼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给江正雪补课,不如让他去跟猫说话。

但几秒后,他还是认命地接过了夜挽澜手中的笔记。

**

夜挽澜和晏听风约定的时间是周六上午十点。

七月的江城十分炎热,这个时间点的太阳已经高悬,日头毒辣。

随风飘扬的柳枝下,穿着新国风白色素衣的晏听风站在阴影里。

他戴着一顶帽子,遮住半张脸,帽下是柔软的银白色过肩长发,散落在阳光中,灿然生辉。

即便如此,过往的路人也忍不住回头去看。

夜挽澜上前,拧眉:“今天怎么没服药?”

“不妨事,只是遮掩头发的颜色罢了。”晏听风见到她,凤眼弯起,“和你单独出来,还是要满足你的喜好。”

实则他很讨厌他这一头白发,自他苏醒后,他也因为白色的头发遭受到歧视。

可那天夜里,她却说白发好看。

夜挽澜抬手勾起他的一缕白色,绕在手指上,几秒后,眉皱得更紧。

白发的出现会有很多

原因,情绪上的大喜大悲、病重、亦或者是饮食方面,皆有可能影响黑色素的形成、头发的生长周期,从而导致头发变白。

当然,也有别的可能。

昔年大宁的六大门派中,有两派修的皆是术法,一派名为“蓬莱”,一派名为“北溟”。

所谓术法也并非是修仙炼气,而是神州五千年的道教传承,以及智慧和武学的结晶。

她曾听闻,北溟教有一种术法,会使得使用者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数倍的力量,但代价是生命的流失,头发也会因为失去生机而化作白发。

“怎么变成了这个颜色?”夜挽澜轻声问。

晏听风沉默片刻,浅浅一笑:“目睹了很多朋友的死亡。”

作为武林盟主,在神州生死攸关的危难之际,他却无法保护身边的所有人。

夜挽澜眼神微微一凝:“难怪……”

这样沉痛的打击,她也无法承受。

“我们先去买药。”她拍了下他的肩膀,“跟我来。”

晏听风很听话地跟上,眸色却逐渐深暗。

挑完药后已经是中午一点,夜挽澜定了一家酒店,方便休息和治疗。

“这里。”她示意他坐下,“手伸出来。”

晏听风依言坐下,看起来十分纯净清澈。

几根金针和银针被夜挽澜从长匣子里取出,用火消过毒之后,她将金银针缓缓刺入了晏听风的手臂中。

“可能会有点疼。”夜挽澜问,“需要吃糖吗?”

晏听风第一次失笑,心中却有某块坚硬如铁的地方被悄悄地触碰到了,他轻叹:“夜小姐似乎把我当小孩子了。”

“也可以这么说。”夜挽澜的左手还是摸出了一块糖,扔给了他。

她也算是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人了,当谁的祖宗都不过分。

一轮施针完毕后,夜挽澜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眉目却仍然沉稳:“感觉如何?”

晏听风缓缓地握了下手:“果然是太乙针法。”

六大门派中,太乙宫虽然不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但却是最至关重要的存在。

在江湖生存的人,谁不是刀尖舔血?

他也曾数次被太乙医者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是太乙针法,但对你的用处还不太够。”夜挽澜摇头,“等我养养身体,我保证,你会恢复的。”

前世她虽未学医,但太乙宫的藏书阁她却翻看了遍,轮回转世带着记忆重生之后,她依靠着强大的记忆力,将十部太乙神针默写了出来。

十四岁被穿之前,她刚修完第五部。

如果没有穿越女,按照她的计划,如今她应该已经修完了第八部了。

女孩蓝色的双眸深邃,像是大海般辽阔,晏听风有一瞬的失神。

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可靠和安全感,让人不由自主地去臣服。

“好。”晏听风轻轻眨眼,忽然说,“今天的糖比上次的甜。”

“比上次的甜?”

“是,很甜。”

或许,不只是糖甜。

**

下午两点,江城一中,校长办公室。

“韵忆小姐,您太客气了。”一中校长诚惶诚恐道,“上次本就是因为我们的失误,导致您的画被恶意毁坏,没想到您竟然还愿意再赠我们这几幅画。”

盛韵忆微微一笑:“校长,我本就是一中的毕业生,回馈母校是应该的。”

“太谢谢您了。”一中校长再次道谢,让副校长把盛韵忆赠给一中的两幅画送到艺术组。

“对了,我还没有问,这次联考成绩如何?”一中校长又叫住副校长,“二中和三中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学生么?”

每年中考结束后填报志愿,一中招生部都会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将全城的顶尖尖子生全部收入囊中,远远地超出其他四大名校。

所以每年的文理科状元,毫无疑问都出自一中。

一中校长也是习惯性地问问。

盛韵忆也抬头,侧耳聆听。

“二中和三中倒是没有。”副校长摇了摇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理科还是林温礼第一,但文科却是七中的学生拿了联考第一,她实在是太厉害了,压了我们的学生足四十分啊,真不知道是怎么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