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谢识琅面红耳赤,终于喊了出来:“我好好休息,不看书了。”

    趁谢希暮愣神的功夫,他艰难地往里头挪动了下,拿被子老老实实盖在了胸口,将自己裹成了粽子。

    “……”

    她见状十分可惜,“其实擦一擦,会让你退烧快些,真的不擦了?”

    他耳廓边缘染上了一层意味不明的绯红,声音也小了下来,闷闷的:“不擦了。”

    “好吧。”

    谢希暮端着小锅遗憾退场。

    *

    翌日,赶路的速度彻底慢了下来,历经了昨日谢希暮那一糟,谢识琅也不置喙车队的行进速度。

    到了第三日,队伍终于到了兖州,萧国舅是带兵北上救子,后在兖州发现了受伤的萧焕,将军营扎在了郊外,不让大军进城,以免吓到城中百姓。

    此次谢识琅来,除了接应萧家父子,还有一项重任,便是接手萧国舅手里的兵权。

    先前赵启肯让步,准许萧国舅带兵救子,也是因谢识琅劝说,

    现在人找到了,赵启自然得将兵权重新握在手里,北齐同大赵如今还是处于对峙状态,赵启在汴京没有倚靠,心中不得安宁。

    赵启最信任谢识琅,唯有兵权落在谢识琅手里,由这人带回来他才能放心。

    据萧国舅给的消息,这段时日他都在营帐中照顾昏迷不醒的萧焕。

    谢识琅虽然人还病着,但既到了兖州,自然得去大营里。

    谢希暮是女眷,按规矩是不能去军营的,谢识琅也没打算带她去,在城中安排了一家客栈,打算将她安置在客栈中。

    等在客栈里落完脚,行囊收拾好,他更衣准备出门,却被女子拦了下来。

    “夫君,你今日…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军营?”

    谢希暮期待地看着他。

    谢识琅蹙眉,“军营里有规矩,女眷不得进去,你不是很清楚的吗?”

    她眸底微动,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萧家同我是亲戚,先前对我关照不少,再者我出嫁萧家亦是添了妆的,萧焕如今生死不明,我想去看看他。”

    谢识琅是极其不喜欢谢希暮同萧焕接触的,但她说的话也确实不错,这些时日,他也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原来是担心着萧家。

    “军营戒律森严,你要我如何带你进去?”谢识琅抬眉。

    谢希暮抿唇,知道这事情有希望了,转身去屋子里换了身打扮,出来后,墨发已同儿郎一般用玉冠高束,穿的是谢识琅带来的锦面白玉长袍,墨玉腰封斜挎在细腰上,未施粉黛,却神清骨秀。

    这样的确不像是丞相府夫人了,风流蕴藉,饶似哪家公府侯门出来的矜贵公子,翩翩少年郎,这副打扮怕招惹的不止是男子,就连街边小姑娘见了都得往她身上扔手帕了。

    “怎么样?”

    谢希暮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的衣裳长了些,你觉得我穿着好不好看?”

    男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评价的话,既然她都已经想好乔装成男子跟他一起入军营了,他也没理由推拒,“走了。”

    大营坐落在郊外青山下,萧国舅这次带来了十多几万人,谢希暮跟着男子骑在马上,远远就瞧见气势恢宏的方阵队伍正在操练,喊口号的声音整齐划一,犹如气吞河山之势。

    现在她好像能体会张木华为何会有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心思了,就这样听了几句口号声,谢希暮自己都感觉情绪被调动了起来。

    孙子曾说,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原是如此。

    萧国舅在营外便接见了谢识琅等人,瞧见谢希暮这身打扮也跟来了,欲言又止,始终还是没有拆穿,带着人一块进了大营。

    谢识琅在前同萧国舅询问是否有寻到赵宗炀的下落,后者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尚且没有找到人。

    谢希暮作为幕僚,同阿梁一起跟在谢识琅身后,这身打扮却也招到了不少兵将的注意,偷偷瞄她的人尤其的多。

    谢识琅虽然同萧国舅说着话,但也一直注意着周围动向,发现男人们瞧谢希暮的眼神,心底顿时一沉,现在才开始后悔,不该将人带进军营。

    “阿焕现在还昏迷着,相爷进去看看吗?”萧国舅领着人到了萧焕的帐子。

    谢识琅实在是不想关心萧焕生死,偏偏身后还有个关心他的,只能点头,带着人进去。

    刚掀开帘帐,谢希暮就被扑鼻冲来的血气弄得愣了神,先前以为萧焕受的伤不至于这么重,现在她才觉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