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琅将外袍褪下,撩开被子躺在外侧。

    刚躺下,她的手就伸了过来,在他腰腹上摸了摸,呢喃:“果然瘦了好多。”

    他一僵,将她手拍开,“你老实点。”

    “你小腹上还有肌肉吗?”她好奇起来也是不管他死活的,“给我检查一下。”

    他捉住她的手腕,不让人为所欲为,“你检查什么。”

    被这人禁锢着动作,谢希暮只好作罢,叹了口气:“十郎,你该多吃点,太瘦了不好看。”

    “……”

    他低低哼了声:“你反正是嫌我,一会儿嫌我老,一会儿嫌我丑,现在又嫌我瘦。”

    “哪有。”

    她反驳:“你一点都不老、不丑,只是最近确实瘦了一些,吃多一点就好了。”

    “那是我看上去老,还是梁鹤随看起来老?”谢识琅就抓住这个老字不松口了,还扯上了梁鹤随。

    她默默抽回放在他腹上的手,小声道:“夫君何故同梁鹤随比,他刚及冠,本来就比你要……”

    她的话语声在男子发凉的眼神下生生遏止住。

    “我的意思是,以夫君的相貌,就算是十个梁鹤随都比不得的。”她讨好道。

    他追问:“那萧焕呢?我同他谁年轻?”

    “……”

    她忽然很后悔方才同谢识琅开年纪的玩笑,本是想活跃气氛,哪知道这人如此在意。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皱紧眉头,继而发气地背过了身,“不说算了。”

    “没有。”

    她失笑,心里想着萧焕还在昏迷有些喟然,奈何谢识琅幼稚还同昏迷之人攀比,她只得从后抓住他衣角,“萧焕和你本来就差不多大啊,有必要同他比吗?依我瞧,萧焕就心智比夫君你年轻些,其余的,都是比不得夫君的。”

    谢识琅这才转过身,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欲盖弥彰似的,“我本身也不在乎这个。”

    她忍俊不禁,他见她笑了出来,眼神里都是埋怨,“笑什么?”

    “没有。”

    她揉了揉眼睛,“有点困了。”

    小臂上搭过来一只手,覆盖住她的后背,轻轻拍着,他说:“睡吧。”

    她往他怀里靠近了些,小声:“你是在哄孩子吗?”

    “你幼时,我也是这样哄你睡的。”他嘀咕。

    “哦。”她抿唇笑道:“小叔叔真好。”

    谢识琅听到这声小叔叔,险些没一巴掌打在她脑袋上,语气凶了些:“睡觉。”

    ……

    三月时节昼夜温差大,从北边一路回京,风大干燥,快至春分时,大军已经到了京城外驻扎,皇城不可入军队,萧国舅只能先同谢识琅交接。

    先前同康王对阵,萧国舅担心有人会趁机对萧焕不轨,便让赵宗炀先起程带人回来,故而萧焕是由赵宗炀早他们半个月便悄悄送入京城里安置。

    与此同时,河间府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北齐同大赵本是两军对峙,先前萧焕和赵宗炀失踪,北齐还算是守君子之为,并未趁火打劫。

    近日北齐主将耶律维却转变心性,趁赵军入夜休憩,忽然攻打河间府。

    赵军险些失守。

    正是此时,军中一位新兵冲去阵前,同耶律维一番搏斗,势头之勇猛让耶律维这个老将都险些落败,如此势头,让大军重新振奋起来,那新兵带领大军杀了个回马枪,而后耶律维才带兵又调转方向回了大营。

    虽不说是击败了齐兵,但这次的事让赵启分外高兴,正好前段时日朝廷又出了个新贵,名唤诸葛潜,虽不是世家出身,但同谢家老将军一样,很是骁勇,赵启很看重。

    又有河间府新兵一事,赵启想着提拔那位勇猛的小兵激励大军,萧焕又重伤昏迷,他便任命诸葛潜为大军主将,携带提拔新兵的恩旨去了河间府。

    京城这边,谢识琅同萧国舅一同入宫,将康王移交刑部,同赵启禀报兖州一事。

    当时拨给萧国舅的是保卫皇城的禁卫军,虽然没有全数都移交给萧国舅,但赵启这些时日已经是惴惴不安,好在萧国舅本分,将禁卫军尽数归还。

    紫宸殿内,赵启询问谢识琅:“十郎,朕怎么听说希儿也受伤了?”

    谢识琅比起出京那段时日瘦了许多,赵启看在眼里,自然也了解他这些时日辛劳了。

    “康王当时想要抓住内子要挟臣,内子替臣挡了一剑。”谢识琅平声答,但赵启还是看出他提到此事时眼尾泛起的涟漪。

    萧国舅听赵启提及谢希暮,心里本就紧张,一直静候在侧,听着二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