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一时间,他连方才生气的事情都忘记了。

    “亲你啊。”

    谢希暮挠了挠他的手心,委屈巴巴说:“你都不知道,你方才不搭理我的样子可俊了,我一时被你色诱了。”

    说罢,小姑娘还装模作样插着腰,“谢识琅,你刚刚干嘛用美色蛊惑我?是不是仗着你好看就为所欲为。”

    “你简直……”

    谢识琅一张脸憋得通红,只干巴巴骂出几个字:“胡搅蛮缠。”

    谢希暮见人没方才那么生气了,于是顺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浅碧色绣鸳鸯剑穗,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你看看,喜不喜欢?”

    谢识琅一口气憋着胸膛里不上不下,正没地方发泄,都没瞧是什么东西,就说:“不喜欢。”

    “不喜欢?”

    谢希暮抬眉,又问:“你确定?不看看是什么?”

    谢识琅这才垂下眼来,打量手心里的玩意儿,这剑穗子被缝制的粗制滥造,一看这绣工就知道是哪位大师的手艺。

    “……”

    这是谢希暮绣给他的,意识到这件事后,他就想改口,可一想到方才说出去的话,又怕没面子。

    于是他就选择了沉默。

    “唉,我还给你绣了大半个月,专门给你那把剑绣的,没想到你居然不喜欢。”

    小姑娘垂头丧气,一边起身道:“还是拿去给萧焕哥哥吧,他肯定会喜欢。”

    “站着!”

    谢识琅一把拽住人,往自己怀里拖,“你还想去哪儿?”

    “你又不喜欢,我只能给别人了。”谢希暮叹气:“有时候一些东西,只能送给懂欣赏的人。”

    “萧焕一个武将,大老粗,臭烘烘的,懂什么欣赏。”

    谢识琅抢过剑穗,就放在了自己屉子里,“不许去。”

    “还说没吃醋。”

    谢希暮反身坐在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笑眼垂下脸来,鼻尖抵在他脖颈里,“谢相,我最近缝剑穗的时候,穿针都觉得有些难了。”

    谢识琅看着她,只见小姑娘用指尖比出一个细微的洞,“那针眼比这都小。”

    他隐隐预感不好。

    谢希暮又歪过脸来瞧着他,“后来我就想,咱们谢相的心眼,估计还没这针眼大呢。”

    说完,小姑娘忍俊不禁,自己先笑得花枝乱颤起来,脑袋仰在他的肩膀上,拳头时不时捶他的胸口。

    “……”

    “谢、希、暮。”

    他捏住谢希暮的脸颊,一字一顿警告:“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收拾?”

    谢希暮忽然收起了笑,清了清嗓子,凑到他耳根子边上,“谢相打算在哪里收拾我?这儿还是……”

    最后两个字蹦出来时,谢识琅耳根子顿时滚烫通红,警告地掐住人的腰肢往后带,“谢希暮,你一个小姑娘,成日里嘴上就没什么好词,简直是不堪入耳。”

    “不堪入耳吗?”

    她戳了下他的胸膛,试探:“那你不喜欢?”

    大白天的,谢识琅纵然不想承认,可身体已经先一步给了谢希暮回答。

    “你等……”

    屋门及时被人敲响,谢希暮有些不满,谢识琅可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再被撩拨下去,他当真是害怕会和小姑娘做出什么白日宣淫的举动。

    “什么事?”谢识琅的声线又恢复成往日清冷平稳。

    阿梁的声音传了过来:“主子,蒋大人来了。”

    谢希暮听说蒋毅来了,知道是正事,不敢拦着谢识琅,于是目送着男人出门。

    现如今政事吃紧,哪里都需要谢识琅来处理,谢希暮心里也隐隐感觉到,天下很快就要生出大事了。

    张木华的信是在谢识琅去书房议事,约莫酉时来的。

    谢希暮得了信还有些纳闷。

    估摸着时日,她的信应该送到张木华手上没多久,她怎么就写来回信了?

    “怎么这么快?”谢希暮一边拆信,一边问晓真。

    晓真皱眉,“好像这封信是加急送来的。”

    从前张木华在军营里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身份低微,她的信自然是最慢到的,现在身份不同了,连送的信速度都更快了。

    信封上署名还是张木,张木华特意隐去了最后一个字,这就是她在军中用的假名字。

    谢希暮当时去信时,是问张木华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这封回信也全都回答了,张木华说耶律维最近性子鬼,总爱玩偷袭,她没摸清楚套路,才猝不及防遇袭,不过她倒是没什么事,又重新叮嘱大军守好城门。

    这封信也不长,后头也就是吐槽了一番兵部尚书汪帆,说这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仗着职位比她高,好几次都将她下的对阵军令驳回了,就连夜里她嘱咐守夜的人都被汪帆换了一拨。

    张木华说汪帆就是存心要压她一头,让大军看看是谁官大。

    谢希暮看完了整封信,没忍住笑了起来,又让阿顺研墨,她提笔重新写了一封回信安慰张木华的心。

    谢识琅同蒋毅商议完政事,是过了戌时才回来的,外头已经是黑灯瞎火了,谢识琅还没用晚饭。

    先前谢希暮还想着留蒋毅来吃个晚饭再走,不过蒋毅身上还有政事,同她寒暄过后就离府了。

    谢识琅早前就让人回了话,让她先用过晚饭了。

    于是谢希暮重新让人热了菜,供谢识琅填饱肚子,一边给他舀汤,一边聊:“今日蒋大人来是聊什么政事?”

    “是赵昇和吏部张透赈灾回来了,张透回家第一日,家宅就起了大火,好在官差赶到,才救了火。”谢识琅说。

    这事儿倒也新奇。

    谢希暮都好奇了,“谁放的火?”

    “你猜呢?”谢识琅细嚼慢咽,一边反问。

    她觉得好笑,“若是赵昇干的,会不会太明显了些?”

    谢识琅也扬起了唇,“赵昇底下还有个户部,你不是知道吗?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干的?”

    谢希暮对户部尚书可是有印象的,先前户部侍郎齐肖贪墨的事情闹得难听,后来顶上来了一位新侍郎,政务上十分出色,很快便被赵启提拔为户部尚书。

    正巧的是,新的户部尚书也姓齐,名唤齐遂。

    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后来谢识琅查出来,齐遂就是齐肖的子侄,只是被赵昇抹去了身份。

    “这事情干得这么明显。”谢希暮笑了出来,“恐怕官家都不会怀疑齐遂了。”

    “嗯。”

    谢识琅是乐得自在看户部和吏部对打,一边同谢希暮说:“齐遂在张透还没回来时,就在张家安排了细作,每日入夜就同他密谋,这火是那细作放的,

    张透却拿不准人,还以为火是从外头进来的,方才还上了折子,请官家彻查此事。”

    谢希暮笑着,将汤舀好,递到谢识琅手边,汤盅里的勺子却从她手里脱了力,重重砸在了地上。

    啪嚓一声,摔得稀零粉碎。

    谢识琅连忙握住她的手检查,“伤了吗?”

    谢希暮方才脸上还挂着的笑脸顿时僵住了,呼吸微微发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好了。”

    女子向来稳重,性子也平和温润,从没向眼前这样失态,谢识琅瞧得心里一紧,忙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