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没听出来,但赵柔却是第一时间就听清楚了,心里咯噔跳了下,便迅速看向了谢希暮。

    女子恍若没生骨头,软绵绵靠在谢识琅的怀里,见赵柔看了过来,也回之一笑,那笑容里流动不明的,恍若掺杂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那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谢乐芙第一个迈上去推门,赵柔想拦已经拦不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门被推开,屋子里满地都是凌乱衣衫。

    床上并肩躺在一起的。

    正是井繁和…赵玥。

    谢乐芙瞪大了眼,“我去。”

    谢识琅扫了眼屋子里的场景,登时皱紧眉,下意识就将怀里人的眼睛蒙住。

    郝长安自然也上前一步,将谢乐芙的眼睛蒙住,顺势将人扯下了台阶。

    “这……”晓真一脸嫌弃地看向屋里床上的两个男人。

    阿梁也瞧得直摇头,往后退了两步,“世风日下。”

    赵柔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深呼吸一口气,对张秋实喊:“快去将人带出来。”

    张秋实先前预想到会看到什么香艳的场面,却没想到是看到自家外甥的,有些无颜进去,可赵柔这身份进去也尴尬。

    他只好进屋带关了门。

    等赵玥再出来时,脚步还有些颠倒,见众人都守在外头,心里即是恼怒,又无地自容。

    “五皇子,平日里荒唐就罢了,今日你实在是太过荒唐。”

    郝长安也算赵玥半个老师,平常就瞧见赵玥几个总欺负井繁,今日竟然还……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赵玥的手笔。

    可赵玥本尊也是满脑子混沌。

    他只记得自己刚出静思阁就被打晕了,之后一切都没印象,等再醒来,面对的就是赤身裸体的井繁,还有一脸嫌恶的张秋实。

    “我是被打晕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玥恼怒道。

    赵柔连忙问弟弟:“阿玥,你可记得是被谁打晕的?”

    赵玥嘴唇动了动,其实他也没看清是谁打晕的他,只记得听到身后好像有脚步声,回头的那一瞬间就昏了过去。

    “我…不记得了。”

    谢识琅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他可不愿意让谢希暮瞧见这龌龊的画面,冷声道:“长安,你将五皇子送回去,今日的事情由你同官家说明。”

    赵玥闻言登时面红耳赤,没想到谢识琅竟然要将这事情捅到赵启跟前,想要解释:“谢相,我不是……”

    “啧。”

    谢乐芙被人捂着眼睛,还是没忍住嗤:“都说外甥肖舅,今日我算是看明白了。”

    张秋实高声:“谢乐芙,你胡说八道什么!”

    郝长安肃声:“你喊什么?今日这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引起来的,还有理了,随我一同入宫同官家说明情况。”

    郝长安带着一干人很快回了宫,赵启知道这事后,大发雷霆,赵玥本来就有豢养娈童的前科。

    赵启对小儿子寄予厚望,本以为这人已经改邪归正了,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当即就下了命令,让井繁待在井家,不再去谢家入学。

    与此同时,还下了旨意,为赵玥挑选皇妃。

    等赵启离开徳寿宫,赵柔便窝在张贵妃的怀里哭了起来。

    张贵妃严肃地过问了今日的事情,赵柔起先还不说,后来张贵妃逼问得紧了,这才交代了出来。

    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张贵妃又如何不心软,只能原谅了今日赵柔牵连小儿子的所作所为。

    “母妃,谢识琅今日本来可以瞒下此事的,可他偏要将这事儿捅穿,闹到父皇跟前。”

    赵柔哽咽:“大家都说谢家是站在张家这边的,可他这样对我们,是不是心里根本就没有张家?”

    张贵妃明白,赵柔的意思,根本不是谢识琅心里没有张家,而是单单没有她。

    “你别胡思乱想。”

    张贵妃抚着赵柔面上的泪痕,眼神里闪过几分凌冽,“谢识琅为人公正,应当只是就事论事,不过……”

    赵柔抬起脸,“不过什么?”

    “他今日若是没将玥儿这事情捅穿,我还不用太过急切。”

    张贵妃眯起眼,“既然他不留情面,咱们也不用对他太客气。”

    “母妃,您什么意思?”赵柔瞧见妇人眼里的凌厉,有些担心,“谢识琅他……”

    “你不用担心。”

    张贵妃最清楚女儿在想什么,赵柔虽然嘴上埋怨谢识琅,但心里还是深爱这人的。

    再想起赵启先前说要将赵柔送去和亲的话,张贵妃深吸一口气,“柔儿放心,母妃一定会让你顺利嫁进谢家。”

    *

    郝长安走后,蒋毅几人登门,将谢识琅喊去了书房。

    谢希暮让人送井繁回去,也径直往朝暮院走。

    只是半道上,就被匆匆赶上的少年人拦了下来,“夫人!”

    听到井繁的声音,谢希暮脚步一顿,缓缓看向了少年。

    “今日的事情,五皇子和我……”井繁像是难以启齿,看向谢希暮,“是夫人做的手脚吗?”

    “是啊。”

    周围没有别人,谢希暮装都不装,直接承认了这件事。

    今日晓真被赵柔的人带走,谢希暮独自去往显德院,险些被屋子里的味道给迷晕。

    好在阿蟒时刻守着她,这才将她扶出了院子,又辗转回去,将赵玥打晕,送去了井繁身边。

    “夫人你……”

    井繁蹙紧眉头,语气低沉了下来,还是那副可怜的神态,“我不怪夫人的。”

    “你当然怪不了我。”

    谢希暮掀开眼皮子,那双清亮的水眸里毫无情绪,泰然自若看向少年。

    “井繁,从一开始你与我相识,不就是你精心布置的一场局吗?”

    女子话音悦耳清甜,落入少年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希暮。

    “夫人,我没有……”

    “你没有?”

    谢希暮抿起唇,面上的笑色有些讽刺,“可能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最擅长做戏扮柔弱示人,

    你最开始走向我的那些手段,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用在旁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