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因为黔省那边的天气原因,贵航工业的同志说要明天才能过来,咱们的研讨会也只能推迟一天举行,今天先看一下十号工程目前的进度,如何?”

    短暂的寒暄过后,宋闻聪作为东道主,当即给出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之所以要等贵航工业来人,是因为有关DSI进气道的试飞数据是由三架歼教9原型机测试出来的,因此都保存在那边。

    搞飞机设计,终究还是需要一定量实测结果的,不可能光靠风洞实验办事。

    而且,越是常浩南这样的计算流派,就越是如此。

    “也好,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太行项目的事情,确实没太关注过主机这边的情况。”

    这种大项目,再怎么急也不在这一两天的功夫,因此常浩南欣然同意。

    其实,刚才飞机降落的时候,他就通过舷窗看到了另外一边的停机坪上,正停着两架外形特征明显的战斗机。

    果然,在简单办理了一些必要的手续之后,另外二人便带着常浩南上了一辆中巴车,朝着远处晃晃悠悠地开了过去。

    132厂在航空工业系统里面也算是主力大厂,自然不可能只有几架歼10的生产任务,因此常浩南一路上还看到了不少其它非常眼熟的型号。

    其中甚至包括一架还安装着大三角翼、机头进气的歼7。

    要知道,由于歼7F的横空出世,导致就连在上一世销量良好的歼7MG都几乎没了订单。

    “最老款的歼7竟然还在生产?”

    常浩南看着窗外,略显惊讶地问道。

    “本来应该是已经停产了的,但是苏丹空军前一阵子损失了四架歼7N,需要补充编制。”

    坐在常浩南靠后一排的132厂副总工程师许德回答道。

    他同时也是十号工程负责总装生产任务的副总工程师,跟常浩南在歼10第一次地面测试的时候有过不少业务交流,算是认识。

    “我们是建议他们直接买歼7F或者至少歼7MG,更适合那边的低空对地攻击任务,不过对方实在是掏不出钱,正好我们这有几架歼7II的机体,就把敌我识别装置还有酒精防冰装置给拆了,准备直接当废铁价处理过去。”

    90年代的非洲,甚至还是能出现大规模饥荒的环境,对于真正的第三世界国家来说,要攒钱买几架新飞机显然并不容易。

    “不过说起来,苏丹空军做了什么,能一次损失4架飞机?”

    在常浩南的印象里,对方应该一共也就装备了十几二十架歼7和米格21的样子,其中能飞的数量肯定更少,能一次摔四架……

    总不能是飞编队的时候撞一起了吧?

    “具体情况咱们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那边最近不太平……”

    宋闻聪摇了摇头,用略带无奈的语气回答道:

    “南边的分离主义势力闹得很厉害,前些天又听说美国人以他们支持KB分子的理由发动了两场空袭,我估计那几架飞机就是这么损失的……”

    在二战结束之后,90年代对于诸多小国来说属于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美国在世界范围内一家独大的情况短时间内无法改变,再加上互联网时代毕竟还没真正到来,因此像是这种小规模的空袭,甚至都不会被新闻报道出来。

    就连作为重生者的常浩南,如果不是在这个机缘巧合之下问起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

    “这种事情……鞭长莫及啊……”

    坐在常浩南同一排座位上的杨韦也是叹了口气。

    眼下这功夫,华夏自己都还要在很多地方对美国不断让步,解体之后的大毛更是还有着尝试加入北约的逆天想法,所以……

    确实是没办法。

    有些事情,就是不讲道理的。

    落后,就要挨打。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即便以经济发展为中心,也一定要建设一支强大的军队。

    “就是不知道这次苏丹又是在哪得罪了老美……”

    显然,坐在车里的这些人,对于所谓“支持KB主义”的说辞都是不当真的。

    不过这句无意之中的话倒是让常浩南突然想起来。

    去年年底那会,阎忠诚就在为了一个苏丹的油气田项目设计天然气发电用的涡喷14航改燃机。

    而之所以有那么着急的一个项目,好像当时就是说通用电气公司突然停止了LM2500的供货。

    表面上的理由是说华夏有可能通过这笔订单给自己的舰用LM2500燃机获取零配件。

    但实际上则是由于苏丹在1994年中止了雪佛龙在国土南部的油田勘探和开采权。

    而如果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的话……

    似乎也就不难解释了。

    众所周知,石油,会滋生霉菌。

    好在眼下这功夫,由于黑鹰坠落那档子事,导致美国人对于非洲之角这块地方还有不小的心理阴影,所以应该是不至于会派地面部队过去平事。

    而对方的领导人奥马尔·巴希尔毕竟是亲自参与过赎罪日战争的狠人。

    从苏丹马上过来找蓉飞补充空军装备的情况看,他们似乎也没有因为这点事就改变发展战略的意思。

    但是即便如此,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别人担着风险和压力把这個机会给到你,但你反过来却不能保护对方的基本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再有谁选择跟你合作之前,就肯定要多几分顾虑。

    ……

    思绪翻涌之间,中巴车总算开到了停机坪的另外一边。

    众人陆续下车。

    那两架歼10的原型机就停在这里。

    其中一架的表面裹着经典的迷彩防雨布。

    另外一架标着1003,应该就是才下线不久的03号原型机。

    “我们根据01号机试飞过程中得到的数据,在制造过程中对03号机进行了一些技术调整,毕竟按照咱们的规划,这个型号未来也是要走完整个定型流程。”

    常浩南走到飞机近处看了一下,果然发现进气道上面的那六根加强筋已经调整过样式,变成了原本量产型号上面的样子。

    除了补强以外,还能对流经这块的空气起到些许整流作用。

    至于其它肉眼可见的变化倒是不多,只有起落架舱门之类的一些细节。

    主要应该还是在飞行控制系统上面。

    “另外,在试飞过程中,我们发现在超声速工况下,由于机头对来流的预压缩作用,机腹紧贴机体的部分会形成弓形激波,引发不同位置的压力梯度发生变化,附面层分离倾向加强。”

    宋闻聪站在进气道口边上,伸手在上隔板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这个情况,歼7F的下颌进气道因为位置靠前,所以是不存在的。”

    “目前无论是二元可调进气道,还是皮托管进气道,都是把进气道设计在距离机腹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所以能避开这个激波位置。”

    “但如果是DSI进气道的话,这个弓形激波就势必要对进气情况产生影响,进一步劣化超音速性能啊……”

    显然,在确定了歼10的改进方案之后,蓉飞方面已经提前开始了一部分技术研发工作。

    而作为一种战斗机,虽然超音速性能差一些可以接受,但总归也不能过于离谱。

    尤其在涡扇10还特地优化了超音速取向的情况下,如果在飞机本体设计的过程中产生缺陷,那就有点亏了。

    “单靠DSI进气道的鼓包设计确实不太容易解决这个问题。”

    常浩南拍了拍刚才因为触摸进气道而粘在手上的些许灰尘:

    “所以可能要在进气道下沿部分增加几个涡流发生器,提前干涉这个弓形激波的产生。”

    他说着又抬手示意了一下眼前这架飞机的进气道上方:

    “原理跟这六根加强筋有点类似,结构很简单,就是设计起来需要费些算力。”

    “等明天贵航那边的同志把歼教9的试飞数据带过来,我们再做具体的考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