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如果细解释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好在常浩南之前就准备了一套关于火炬集团影响力如何之大的说辞,本意是用来解释包括这栋宅子在内的各种待遇是怎么来的。

    只不过当时被打断了施法,所以没说出来而已。

    如今刚好用上。

    “之前不是说过,我还管着个企业嘛,一直以来跟学校之间有些合作关系。”

    常浩南轻手利脚地爬上凳子,一边往门头边沿上挂另外一个灯笼一边说道:

    “像是去年六月份,京航被选为第一批十所985工程大学,这里面的评判标准就有学校的科研成果、社会影响力、还有科研经费数量几项。”

    “正好我们火炬集团这两年赞助过学校不少项目,好几个还是我亲自操刀的,相当于成果、影响力和经费三方面都帮了不少,所以……校领导跟我关系都还行。”

    就跟这栋别墅一样,常浩南讲的这些事情,也已经超出常援朝和周莉两個县城普通职工的认知水平了。

    所以当下也只好懵懵懂懂点头。

    不过从人情往来的常理判断,对方在这天特地登门拜访,恐怕这个“还行”的程度是有点深。

    进门之后,周莉还是赶紧低头把手里的东西检查了一番。

    “基本是些罐头饮料糕点什么的,还有两瓶红酒,还好……”

    她说的这个“还好”,自然没有嫌弃东西便宜的意思,反而是担心太贵。

    要真是几袋子现金什么的,那麻烦恐怕就大了。

    如今总算放下心来。

    “唉……要我说你也是,儿子现在出息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还担惊受怕上了……”

    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常援朝自然能猜到后者刚刚的心路历程,因此一边吐槽一边往屋里走。

    周莉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丝毫不服输,当即戳穿道:

    “还说我,也不知道刚一开始那时候,是谁说担心小南禁不起诱惑的……”

    常援朝头一缩,气势当即就弱了不少:

    “我……我那是纯纯职业病,当警察时间长了,看什么都下意识多寻思寻思……那天我也就随口一说,谁寻思你能记到现在……”

    周莉回头瞪了一眼常援朝,不过语气倒是缓和下来,随之正色道:

    “其实吧……倒也不至于担惊受怕,小南的秉性我还是了解的,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那感觉……”

    “主要是,咱之前哪能想到,儿子上大学才……就算六年吧,就在京城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后者见状,也点了点头:

    “是说呢,这些年咱周围认识的人里,孩子考上大学的也有那么几个,但是发展情况也就中规中矩……说实话,之前几年的时候,凑在一块还经常唠起孩子的问题,现在不管他们还是我,都很少往这个话题上凑了……”

    此前常浩南第一次回家给老两口带礼物的时候,常援朝恨不得把那块新表戴在最明显的位置,从而让别人注意到,接着聊起常浩南的话题。

    但自从在县里买新房搬了家之后,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反而少了。

    不过常援朝还是很擅长自我开导的,紧接着又接了一句:

    “不过,要是仔细想想,这些年让人感觉不真实的事本来也不少。”

    “远的不说,咱以前也想不到佳瑶真就去当飞行员了吧……”

    “还有老何,前年自己好悬下岗,媳妇也跟人跑到南方去了,结果他干脆一咬牙,叫了几个人把厂子给承包下来,现在已经带着女儿搬到市里面去了……”

    “老何说是初中学历,其实连小学都没正经念完,他都能做生意赚大钱,小南再怎么说也是个博士……”

    周莉本来也是盼着儿子好,只是前些天被常援朝枕边风一念叨才有点杞人忧天。

    现在被这么一劝,也就彻底不瞎操心了,当即把手中的面团“啪”一声放进盆里醒着,然后在上面盖上块布帘,嘴里还哼起来了小曲。

    也正好是这个时候,常浩南忙完了外面的活,一边拍着手上的浮灰一边推门进来。

    然后,就被塞到手里面了一条抹布:

    “去把客厅顶上的吊灯,还有旁边那几个柜子顶上给擦一下,我之前在二楼看了一下全都是灰……”

    常浩南莫名觉得老妈现在的心情好像比刚才一早的时候好了不少,也不好扫兴,当即去搬了张凳子,踩在上面开始打扫。

    虽然刚住进来那天,他和朱雅丹已经搞过一遍卫生,但常浩南自己概念里的“干净”和周莉概念里的“干净”显然不是一回事。

    之前忙活的那次,也就是没让后者念叨而已。

    ……

    除夕嘛,全国上下的日子大抵都是如此。

    忙碌,但也乐在其中。

    不过,总有一些人,为了能让更多人过上个好年,放弃了自己安安稳稳过年的机会。

    与此同时,阴山以北,北方高原。

    白雪皑皑的雪原中,一个绵延长达几公里的车队正在冻土路面上缓缓向前驶过。

    车队中的大多数都是6*6的东风EQ240卡车,几乎每辆车后面都拖着包有炮衣、外形大差不差的四轮牵引车。

    显然,这是一支牵引式炮兵部队。

    只不过,如果定睛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根据炮管长度和拖车轮毂的样式,整个队伍中的火炮应该分为两个型号。

    车队最前方的一辆BJ2020吉普车内,副驾驶上一名裹着绿色军大衣的大校军官缓缓睁开还带有血丝的眼睛,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问一下后面参谋长,咱们现在离预设展开阵地还有多远。”

    他回过头,看向后面的无线电联络员。

    这支队伍,属于空军防空混成第4旅。

    一支导弹和高炮混编的防空部队。

    之所以在这隆冬时节从驻地拉到几百公里外,是因为几天前,旅部突然接到了一条直接来自京城军区的命令,要求他们即刻启程,配合友邻雷达部队进行一次防空战法演训。

    而且还特地要求,只需要带大中口径高炮,无需携带防空导弹,也不能携带火控雷达。

    于是旅里这才把手头所有的100mm和57mm高炮全都拉出来,用了整整一天时间赶到这里。

    实际上,这两个型号的武器本来在80年代中期就已经退出现役,只是在1991年之后,深感防空导弹如果不靠谱起来还不如烧火棍的空军才重新启用这些装备。

    但因为多年封存,这些老家伙的可靠性已经大不如前了。

    也就是混成4旅的驻地实在偏僻,平时除了训练以外完全无事可做,否则在这个军队经商才刚刚开始严管的当口,其它部队还未必能拿出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参谋长说,离预设阵地位置还有大概15公里,应该很快就到了。”

    后座的通讯员抬起头,对旅长祝学军报告道:

    “还有,在您刚刚休息的功夫,上级已经把演训的具体内容用电报发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祝学军脸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整个人瞬间绷紧起来:

    “快,送过来!”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复杂科目,折腾得这么厉害!”

    牵引式重卡在这种雪地的非铺装路面行驶,速度其实非常慢,还不如人撒开腿狂奔来得快。

    因此,大概两分钟左右的功夫过后,一名战士小跑着追上吉普车,从侧窗把一个牛皮文件夹递了进来。

    祝学军接到手中,翻开封面。

    然而,里面的内容跟预想中的长篇大论完全不同。

    只有短短三句话。

    简单来说,就是根据预警雷达提供的、精度大概在1-1.5公里范围、更新周期约半分钟一次的数据,对目标来袭方向和具体位置进行预判。

    再依靠无线电近炸和定时引信配合,在没有雷达直接指示目标的情况下,尝试击落从不同方向和高度来袭的亚音速靶机。

    “让咱们跑几百公里,就为了打几组靶机?”

    祝学军感觉到自己的双眼皮有些发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