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并没有下一整夜。 凌晨时分,外面的雨声便小了。 但屋里战斗的动静,却一直没见减少。 桌子断裂的声音、箭矢破空的声音、墙壁裂开的声音....... 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在打苍蝇。 这得多大一只苍蝇,才会闹出这样的动静啊? 房间里,夜兰搬了一个板凳,坐在了房间的角落里,手里拿着弓箭警惕的看着四周。 周围全是破损的家具。 屋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她却觉得到处都是人。 甚至觉得他是不是会变成家具? 不过理智告诉她,白洛就算再怎么奇怪,也没有怪到变成椅子的地步。 搬家!明天一定要搬家! 平复了心情之后,她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白洛已经足足两个半小时没有出现了,想必这次应该真的走了吧? 毕竟外面的雨都已经停了。 疲惫的走到了翻倒的床铺前,将其摆正。 夜兰也顾不上去收拾别的东西了,浑身无力的趴在了床上。 她宁可去层岩巨渊和那里的魔物打上三天三夜,也不想和这样一个随时都会玩消失的家伙待一晚上。 这种能看到他,却打不到他。 知道他在房间,却找不到他。 看他那么嚣张,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她都险些打算提前认输结束赌局了。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结束了,那家伙应该已经走了吧? 等会儿......他真的走了吗? 犹豫片刻后,夜兰环视了房间一圈,用双手撑起了身子,再次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那个对她而言,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名字。 “白洛?” 由于很多家具都已经被她给弄坏,屋子里显得比之前要空旷了许多。 她的声音甚至在房间里产生了回音。 但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再也没有那个十分折磨人的“我在”了。 这也让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心的趴了下去。 柔软中带有一丝结实的枕头,让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等会儿......枕头? 夜兰刚才把床摆正之后,连被子都没有捡,更何况是枕头呢? 那这个是...... 再次撑起身体,看向了被自己当作枕头的东西。 她发现那是一只穿着黑色奇怪布料的胳膊。 而顺着胳膊往旁边看去,白洛此时正笑呵呵的侧躺在她的身边。 而那个胳膊,就是白洛的。 “我在。” “......” 寂静的夜色下,无数丝线刹那间从屋子里激射而出。 原本就不堪重负的房间,终于支撑不住,塌了下...... 不,这还不能说是塌了。 无数丝线搅动着,把夜兰身周的一切都给搅碎。 包括房子。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夜兰肯定是睡不好觉了。 至于白洛,在附近巡逻的千岩军赶到之前,就已经悄然躲到了暗处,看着废墟之中面色铁青的夜兰,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之前有说过,白洛就像优菈一样,是十分记仇的。 不过和只会说“这个仇我记下了!”的优菈相比,白洛可不会仅仅是记仇,还会报仇的。 之前夜兰闯进他的岩上茶室,可是把他的卧室搞的一塌糊涂,好几天不能住人。 这个仇他可是记得很清楚。 不过和这个相比,因为赌局而在海上暴晒了整整一个小时的仇,他也没忘。 不过他才不会承认,所谓报仇只是为了给寻乐子找的借口而已。 算了算时间,在海面上兜圈子的南十字船队差不多已经抵达白洛的感知范围了。 微微感应了一下之后,白洛消失在了原地。 ...... “昨晚的事情可是闹得很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群玉阁之中,看着满脸倦意的夜兰,原本大半夜被叫醒,发现床头又多了几根头发的凝光,最终也没有对着她发脾气。 根据她对夜兰的了解,这个八面玲珑、才华无可挑剔的合作对象,根本不像是会无故暴走的家伙。 “是教官。” 这次没等凝光给她倒茶,夜兰主动给自己倒
了一杯茶水之后,将其一饮而尽。 苦涩的茶水让她原本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不少。 “教官?” 眉头微微一挑,夜兰的回答让她蛮意外的。 虽说处理这次事故的方法,依旧是和以前一样将其推给了愚人众。 但不曾想这次还真是愚人众干的。 难怪平日自己一泼脏水就出来狺狺狂吠的至冬使节,今日却十分的安静。 原来是歪打正着了。 “他像只苍蝇一样,烦了我一晚上,我现在头还痛着,能好好走到这里,都算是一个奇迹!” “......” 明明夜兰阐述的都是事实,但到了凝光的耳中,却变了个味。 他俩的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 夜兰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白洛的恶作剧的确烦了她一宿,那现身又消失的把戏,不知道玩了多少次。 在与对方周旋的时候,她还把自己的脚给扭到了,能走到这里都是奇迹。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晚上的猜测是对的,不然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这就是一个顶级Assassin所具有的威胁性,哪怕我不能名正言顺的弄死你,也能以这种方式烦死你。 “拔刀斋的事情怎么样了?” 连续喝了三杯茶水之后,夜兰这才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之上。 其实之前她对拔刀斋的事情虽感兴趣,但还不至于主动去打听对方的消息。 可现在她也不得不开始为迎接自己的盟友做准备了。 “看你的意思,如果你想跟他合作,我就让北斗把他带回来。如果不想......北斗的船队就会因为一阵【海风】驶入蒙德的境内,被迫在那里整顿。” 凝光重新叫来了百晓,让其往茶壶里添了些水,出声说道。 目前来看,让拔刀斋留在璃月唯一的理由,就是与夜兰的合作了。 “让他过来吧,必须要把教官的视线转移走,不然谁知道教官要烦我到什么时候?” 靠在了椅子上,夜兰现在看到黑色和白色的东西,就会一阵的恍惚。 她有一种预感,昨天晚上只是一个开始,教官绝对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