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看这个!”

驴货在墙角处一通翻找,突然眼前一亮,弯腰捡起一物,递到方二面前。

这东西黑乎乎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方二从兜子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冲了冲,黑色的污渍洗去,露出上面凹凸不平的版面。

竟一是块未烧烬的雕版!

他随手把残版递给赖易发,脸色阴沉的命令道。

“通知义兴那边,动手!”

“把宣文书局、义兴曾家,全部拿了,一个不留!”

“本公到想看看,这改制,究竟与他们何干!”

赖易发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那义兴周家和吴兴沈家?”

方二冷冷的说道:“先不动他们,待审讯之后,若他们与此事有所瓜葛,决不放过!”

赖易发身后的两个番子,闻言直接打开箱子,取出电台。

那条通道中,也很快就传来了消息。

出口竟在这二百米外,从通道中逃跑的贼人也被按在了一处民宅里。

“撤!回大营,老子要看看,这帮家伙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敢在老子地盘上闹事,反了他们了!”

张公谨怒挥衣袖,转身离去。

此时已天色大亮,队伍出城时,和入城诊脉的长孙灵儿她们擦肩而过。

为了区分身份,方二和张公谨胸前都贴上了不同的贴画。

看着那个只粉红色的小猪佩奇,长孙灵儿一脸幽怨的迎了过来。

“夫君,昨天晚上回不去怎么也不跟妾身说一声。”

“害的妾身白白等了一宿。”

方二愕然的看着她:“你等我做什么?”

“坏死了!”

长孙灵儿气的一跺脚,转身朝张元霜她们追去。

方二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没答应她什么吧?

赖易发神秘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嘿嘿,公爷,昨天夫人说,晚上要给你来着.....”

“我特么.........”

方二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笑骂道。

“狗日的,连老子你都敢窃听了是吧!”

赖易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嘿嘿嘿嘿,这不是小的应该做的么........”

方二那叫一个气,伸手把一旁的驴货给揪了过来。

“回去后带他去茅房,教教他怎么做人!”

说完,便大步向前走去。

赖易发挠着后脑勺,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要去茅房学做人。

那活?

不该是去青楼学的么...........

神枪军大营。

先前抓到的那十七名死士,以及后来在宣文印局周围抓到的贼子,总共二十四人,被全部提到了军部。

大堂内,蒙中和葛烙阳,各自带着手下分列左右。

张公谨和方二并排坐在主位。

周言西端着一盆小丸子从外面进来。

蒙中见状瞬间秒懂,带着几个兄弟一同下手,配合着将小丸子塞进死士嘴里。

那些宣文书局的人也没能逃掉。

剩下的,就是安安静静的等他们表演,或者招供。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想干什么!”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我们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怎可受如此大辱!”

“............”

那些死士没有吱声,面无表情的接受着这一切。

可宣文书局的人却顶不住了,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叫喊着。

“啪!”

方二随手把一卷报纸砸了过去。

“功名?斯文?”

“你们也配!”

“私自印制报纸,煽动百姓仇视朝廷。”

“谁给你们的胆子!”

“扬州城四门紧闭,与外界来往已断了数日,你们是如何与兴义取得联系的?”

“这报上的内容,又是何人撰写?”

“如此作为,你们背后的人想做什么?”

“招、招,我全招啊。”

其中一人看到那盆子里的小丸子,瞬间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面带惊恐的说道。

“小的是宣文书局派过来的印匠,姓刘名三儿,大人想问什么俺都说。”

“千万不要给我吃这个,会炸的啊!”

很显然,他们是认识这东西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早有商人把这东西从沈阳、长安,带到了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代购这事儿,自古有之......

张公谨闻言一巴掌抽在桌子上,指着刘三儿骂道。

“狗一样的东西!”

“你说招就招,那老子准备这么多丸子岂不是白白浪费?”

“一人一碗,谁也别想跑!”

“吃完了再招,否则,谁知道你踏马说的是不是实话?”

刘三儿大急:“那、那您先问着。”

“俺先干为敬!”

说完,便起身把脑袋往蒙中手上的药碗凑去。

干巴巴的小药丸,那一碗少说也有数百粒。

嘎嘣嘎嘣像嚼豆子似的,一通狼吞虎咽,解决掉了之后,看向张公谨。

“大人,俺干完了,您想听啥,俺知无不言!”

“只求俺招了后,能赏俺一碗巴豆!”

一碗小丸子在肚子里装着,刘三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生怕答的慢了,那小丸子被消化掉,到时候就算有巴豆都来不及了。

宣文书局,原本只是义兴的一个小书局,是印制正经书刊为业。

雕版印刷的成本很高,在方家庄大规模使用活字印刷之后,宣文书局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近两年,更是接近倒闭状态。

每每只能接一些印制春宫图的活计,或是给一些富家夫人印些道经。

用她们的话说,一刀刀刻出来的雕版,更显的心诚。

当然,印春宫图和印道经用的是同一部机器。

为了节省成本,那批明州墨也是为此买进来的。

义兴不过是小县,扬州才是府城。

就算是印出了成品,也得运到这边贩卖。

所以,曾家便把印坊给搬到了这边。

月前,瘟疫起,印坊的管事曾请示曾家,要不要印刷一些防疫的手册谋利。

可等他把事情报上去后,却被家主无情的给否了。

原本是一桩站着就能把钱赚了的生意,兴许还能从朝廷那里混上一笔功劳,硬生生的就这么给否了。

再到后来,曾家管事飞鸽传信,说是会派人来,让他按照来人的意思,印刷一些东西。

而印出来的,就是那假的大唐日报!

除此之外,他就一概不知了。

但他知道这是杀头的活计,所以,自第一版报纸印出来后,他便猫在地窑里整日不敢出门。

书局所在的那个院子,原主人是个山匪,在这里包养了几个外室,怕被官府抓到,特意挖了地道逃生。

一个山匪,在官府对面的居民区里养外室,这事儿想想就踏马刺激!

就像是通缉犯在公安局门口包二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