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又是交易日。
  喜忧参半,股票上涨,期货螺纹钢继续下跌,我又补了20手,总体亏损有一万多。
  做完交易,我催促还在化妆的陈美美,我们要去总店准备接货,上午货车会把茶叶送过来。
  高雪已经在店里实习了,表现的很不错,大家都很喜欢她。
  我把黄毛他们几个也叫来帮忙,当苦力搬运。
  几个月下来,三个人的气质明显发生变化,变得成熟稳重多了。
  邱雨发来短信,谢谢我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
  中午请黄毛他们一起吃了烤肉,犒劳一下他们,我自己守在店里,让他们去吃。
  我吃饭有点像苦行僧,没啥特别喜欢吃的,只要是素食就好。
  一个馒头,就着咸菜,我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我叫了份素刀削面,将就垫饱肚子。
  下午,我和陈美美一起开车去宜宾。
  坐自己的车就是不一样,感觉到特别自在。
  陈美美也很高兴,我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好好的在宜宾陪陪家人,见见朋友。
  五点,到了宜宾,我让陈美美把我送到叶采薇的单位附近,让她自己开车走了。
  等了一会,叶采薇就下班了。开着车接上我,朝她家驶去。
  停好车,我们俩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我答应给她做饭吃的。
  叶采薇很少做饭,所以很少买菜。我看着她笨拙的和菜摊老板讨价还价,不禁有些好笑。
  “老板,要一斤里脊肉。”她指着五花肉说。
  老板看了看她,没有吭声,从旁边的里脊肉上割了一些。
  “多少钱一斤?”她这才想起问价格。
  “18!”老板很干脆的说。
  “10块!”她也很干脆,好像去批发市场买东西,先砍一半再说。
  老板笑的很无奈:“妹妹,这是菜市场,不是服装批发市场。”
  “哦。好吧。”叶采薇呆萌的样子让我好笑。
  买好菜,我又买了些调料,怕她家里的不够或者过期。
  我谢绝了她帮忙的请求,让她待在客厅看电视,我自己忙活就好。
  做了个水煮肉片,还有她喜欢的活捉莴笋、一个烧茄子,一个番茄蛋花汤。
  叶采薇不挑食,吃的津津有味的,一个劲的夸着我的手艺。
  “你是捧杀我吧,以后就把做菜的事情,落到我头上?”我笑着用纸巾帮她擦去嘴角的米粒。
  吃完饭,她要去洗碗,我没有拦她,我不喜欢收拾油腻的碗筷。
  叶采薇的房子布置的很温馨,阳台上养了很多花,书柜里放了很多书,收拾的很清爽。
  我取出给她买的包,放在沙发上,坐下来挡着。
  她收拾完,像个孩子似的骑在我腿上,小鸡啄米一样亲着我的额头。
  我一边扶着她的腰,一边从背后拿出手包,递给她:“大宝,送给你。”
  叶采薇惊喜的接过包,拎在手上比划了一下,笑着说:“谢谢老公。”
  靠在我的怀里,叶采薇像个猫儿一样乖巧。
  “老公,我要升职了,领导找我谈话了,让我负责宣传科主持工作,明年争取转成正科级。哈哈,我厉害吧。”叶采薇笑着说。
  29岁成正科级,很不错了。
  “恭喜大宝,以后要叫你叶科了。”我逗她。
  “猪头,我想年底带你去我家,见见我父母,你愿意不?”她依偎在我身边。
  “好呀。我也想和你提这个事情呢。一切听大宝的安排。”
  “嗯呐,我觉得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有了自己的事业,我爸妈其实也没那么势利,他们只想我一辈子安定下来,过平静的生活,你不要太担心。”叶采薇小心翼翼的说。
  “大宝,没事,我会努力的,不让你为我和父母闹的不开心。”我信心满满的说。
  为了逗她开心,我给她讲我们学车时候很多搞笑的有趣的事情,她听的津津有味,特别是听到我们在小镇上压死老爷爷他们家的鸡,然后混了一顿好吃的饭的时候,她笑着说:“猪头,下次有机会咱们去看看那两位善良热情的爷爷奶奶吧,好亲切。”
  叶采薇细心的给我准备了睡衣、拖鞋、洗漱用品,很像一个贤惠心细的妻子,我觉得这就是家的感觉。
  也许是在自己的家,叶采薇很是主动,把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一副霸道女王范。
  当领导了就是不一样,翻身农奴把歌唱,骑在我这个劳动人民身上,让我唱《征服》。
  “老公,我爱你。”她喃喃细语着,紧紧的抱着我,夜色是那么的美好。
  第二天,叶采薇去上班,我没地方去,就问陈美美干嘛,她说昨天和朋友们聚会喝多了,在家休息。
  她发了个位置给我,让我去那里找她,下午没事,可以带我去逛逛老茶馆。
  我给叶采薇发了信息,告诉她我去找陈美美,下午她陪我逛一逛茶馆,晚上我还在她单位门口等她。
  她只回了个信息:真乖。
  打车来到陈美美发的位置,是一条老街道,破旧的建筑,逼仄的街巷,懒散的行人,构成了市井百态。

  街边的店铺有中药铺、杂货铺、超市、药店、饭馆、理发店,热闹的很。
  陈美美穿着睡衣在一栋居民楼下面等我,脸色不好,有些憔悴。
  “你喝了多少酒?”我关心的看着她的脸。
  “不晓得,和几个小姐妹吃火锅,然后夜宵,搞到一点多才结束。”她打着哈欠,让我跟她上楼。
  “少喝点嘛,这是你家?”我看她走路都是飘的,赶紧扶着她。
  “这是我姑妈家的房子,她们一家去成都了,空着给我住。昨天不是开你的奥迪接小姐妹的嘛,她们宰我,说我混的好,嘻嘻…”她打开房门,让我进去。
  “我去洗澡,你自己坐沙发上玩一会。”她不见外的把我丢一边,自己洗澡去了。
  我闲着无聊,翻看着朋友圈。
  陈美美洗好澡,又开始化妆。
  我不耐烦的催她:“又不是去相亲,你快点嘛。”
  终于等她化好了妆,都到中午了。
  她喷了些香水,味道怪好闻的。
  “你送的…”她看我抽着鼻子,就把手腕伸过来:“好闻不?”
  “好闻…”我敷衍着她。
  “你拎的什么?”我看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塑料壶,似乎装满了液体。
  “好东西,六粮液酒厂的老酒原浆,特别好喝,我姑妈退休前在那上班弄的。现在很少了。他们现在年纪大了,也不喝了,我就准备送给你喝,让你尝尝。”她得意的说。
  我心里涌起一阵温暖,难为她用心了。
  把酒放到停在巷口的车上,她说出去不用开车,步行就好。
  沿着老街一直向下走,就是长江,江边有个老码头,已经废弃不用了,不过从街道两边古朴典雅的老房子,可以看出当年水码头的繁华。
  陈美美带我走进一家豆花饭馆,店铺门口有个大锅,里面是豆花,旁边很多蒸菜和凉菜,还有很多放调料的碟子。她麻利的要了两碗豆花,又选了烧白、粉蒸排骨、凉拌三丝、凉拌豆角。
  我要了个青椒的油碟,豆花很嫩,菜也很下饭。
  两个人才花了三十八元。
  继续朝前面走,来到一个老茶馆,是用木头搭建的房子,估计有几十年历史了。
  桌椅板凳都很有年代了,里面坐的都是些上年纪的老人,喝着盖碗茶,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叶子牌。
  “茶博士,加水。”有人喊道。
  我很惊讶,这老茶馆还保留有这风俗,喊堂倌叫茶博士。
  一个六十多岁精瘦的老人拎着熏的黝黑的茶壶,不停的给各个桌子上掺水。
  我看有张桌子只有一位老人坐在那里,留着长长的菜胡子,两边鬓角也各有一缕白发垂到脸颊,颇有些画像上的老神仙。
  “老人家,能和您拼个桌吗?”我低下头,轻轻的问他。
  他正端着盖碗喝茶,腰板挺直,看了看我和陈美美,点了点头。
  我和陈美美坐下,告诉茶博士我们自带茶叶,拿两个盖碗就好。
  我随身的背包里带了一些袋装的茶叶,以便不时之需。
  “老人家,您今年高寿?”我笑着问老人。
  老人伸出五个指头:“老啦,差五年就100岁了。”
  “您老人家精神真好!”我伸出大拇指。
  “老爷子,尝尝我的茶不?”我拿一包黄金白露给他。
  “谢谢啦,小伙子。”他接过茶包,仔细的看着。
  我和陈美美也打开茶包,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冲水。
  老人家将盖碗里的茶喝完后,倒入茶叶,冲了开水,用盖碗抹了两次,端起来喝,然后笑着对我说:“好茶,小伙子,谢谢。”
  “不客气啦。您老人家喜欢就好。”我笑着说。
  “你们是过来玩的吧,很少有年轻人泡茶馆啦。”老人放下盖碗,感慨道。
  “是的,路过,我喜欢这样的老茶馆,有点像民国时候袍哥人家喝茶谈事的地方。”我也放下了盖碗。
  “哈哈,你还知道袍哥人家呀。你晓得不?这个曾家茶馆,解放前就是本地码头舵爷谈事摆理的地方。”
  “这么说这茶馆年头不少呀,都快百年历史了。”我惊讶的说。
  “一百多年了…我从小就是在这个茶馆长大的。当年这可是仁字号大洪公的堂口。”老人淡淡的说道。
  我大吃一惊,在这个不起眼的老茶馆里,竟然还有江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