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的尸体找到了,就在夜店后面的下水道里…”

一觉醒来,苏禾收到了余婕的消息。

点开一看,在一个肮脏的下水道里,程凯跪在污水里,两条锁链从他的肩胛骨穿过,牢牢地钉入了下水道的上方。

污水里泛着血水,两只腿也被铁钉固定在地上,他的一双手已经扭曲变形了,脑袋低垂着,就像是在跪着忏悔。

苏禾明白,程凯把张学女儿的尸体,搅碎后倒进了下水道,于是张学让陈凯跪在这里,来折磨他。

手上,腿上,肩膀的伤都不致命,但是会一直疼下去,程凯必须严格保持跪着的姿势,一旦他忍不住想休息,放松上半身的时候,身体的重量就会扯动肩胛骨的铁链,让他痛不欲生。

漆黑,肮脏的下水道里,只有老鼠爬来爬去,程凯的嘴被线缝合起来,让他无法呼救,绝望,恐惧,这就是张学想要让他体会的感受。

肉体上的折磨远远不够张学内心的愤怒,程凯的肚子上绑着一颗定时炸弹,在他的目光范围内,挂着一个闹钟,上面的指针缓慢的走着。

法医给出的初步尸检结果,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的凌晨,死亡原因是爆炸导致整个肚子破开,失血过多死亡。

那颗炸弹,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与之前救下董勇和潘志刚的微型炸弹一样,都是‘北斗星’集团的。

苏禾被叫到了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苏禾,关于‘北斗星’这个组织,你了解多少?”

苏禾摇了摇头,傻笑道:“不认识,没听过…”

一旁,樊强拿着档案,愣道:“你糊弄鬼呢?你来重庆之前,北斗星就联系过你,净瞎说…”

“北斗星,你说那个啊…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要是让我遇见北斗星的人,我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巴子!不,两个!”

苏禾越说越激动,拍着桌子瞪着局长,说道:“嚣张至极!这帮法外狂徒,简直不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局长沉声道:“李北斗,你认识吗?”

苏禾摇了摇头,回道:“不认识…听名字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局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相框,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感慨道:“李北斗这个人,跟你还挺像的…只不过他比你固执,你可以把犯罪嫌疑人交给警方处理,他却喜欢私下解决…”

苏禾愣愣地看着相片,李北斗!

李北斗穿着一身警服,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他身姿笔挺,气宇不凡。

看着苏禾的样子,局长继续说道:“关于他的所有资料,都已经丢失了…只剩下这张照片还被我留着,一晃眼就过去了十多年,他现在还好吗?”

苏禾愣愣地抬起头,疑惑道:“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认识他,见都没见过…”

局长和樊强对视了一眼,笑道:“行了,你也别担心,就算你见过他,我们也不会怎么你…听说你准备离开重庆了,走之前,让樊强带你去见见一个人吧!命运这东西,谁又能说得准…”

……

樊强开车,苏禾坐在副驾驶,车子开出了主城区,不知道要去哪里。

无论苏禾问什么,樊强都不回答他,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了一间破旧的学校门口。

“铛铛铛~”

铃声响起,一群小学生拿着饭碗,排着队,准备吃午饭。

“来,搭把手…”

樊强打开后备箱,里面塞满了文具和生活用品,他抱着东西往学校里走,门口的大爷笑道:“哟,小樊你又来了,这帮小兔崽子都要被你惯坏了…李老师,你看谁来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朴素,正给孩子们打饭,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扭头看过来,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樊爷爷!”一群小孩子跑过来围着樊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樊强把带来的东西,都分给了孩子们,这家学校,只有二十多个学生。

苏禾尴尬地站在那里,樊强也不主动介绍,孩子们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坐在台阶上吃着午饭。

这时,那个女人走了过来,主动打招呼道:“你好,我叫李茹,我认识你,你叫苏禾…是一个好人。”

苏禾没想到竟然有人这样打招呼,见面就发好人卡,笑着说道:“你看人真准…李老师,这学校就你一个老师吗?”

“山里条件不好,没有老师愿意来…先不说这个了,你饿了吧?我给你打饭…”

吃完饭,苏禾在校园里闲逛,简陋的办公室里,桌子上摆放在一张照片,一个父亲搂着一个小女孩,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你认识我爸吗?”

突然,背后传来了李茹的声音,苏禾笑道:“不认识…我就瞎逛逛。”

“我爸叫李北斗…”

“哦,听过这个名字…”

李茹朝着四周看了看,继续说道:“我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他了,我的身边,总是有警察…他们说我爸,是个在逃的杀人犯。”

“十二岁那年,我妈去世了,爷爷,奶奶…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个走了,我爸把我送进学校,他就消失了…”

“我能感觉到,他就在我的身边…三年前,我大学毕业,他又出现了,他让我来这里教书…”

“我恨他,在无数个思念父亲的夜晚里,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他让我来教书,我来了,一晃眼就是三年,他却没来看我一眼…”

李茹抬头看着苏禾,问道:“你是来抓他的吗?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厉害的警察,如果有一天,你抓了他,能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忘了,他还有一个女儿!”

苏禾眼角的余光,发现樊强搁那偷听,沉声道:“行,如果他真的落在我手上,我会替你问他…”

樊强去开车,准备离开了,苏禾在上车之前,在李茹的耳边轻声说道:“或许有一天,你爸会亲口告诉你,他只是想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