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张武与程狗火拼,下手之狠,惊呆众人。

但两人都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众人来不及多问,只得赶紧抬去救治。

一路上,装睡的张武在心里暗暗诅咒程狗下手真tm狠。

若不是自己肌肉结实,这一刀几乎要把自己整个胸膛刨开。

不过也只有这种敢下手的狠茬子,关键时刻才不会掉链子。

在去医馆的途中,狱卒们小声议论着。

“武牢头不是修成金刚不坏神功了吗,怎么会被一般兵刃所伤?”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程狗剐死那黄大人之后,怀里有了银子,请人用千年寒铁打造过一把短刀,据说价值千金,锋利无比。”

“这家伙疯了吧,武牢头平时对他不薄……”

“知人知面不知心。”

众人一路把张武抬进唐氏医馆,程狗则被送去另一家医馆,免得两人醒来后又杀起来。

一番检查,包扎伤口,清理血痂,确定没有性命之忧,狱卒们才离去。

医馆里不只有医生,还有小姑娘陪护照顾,管你吃喝拉撒,只要有钱,这里和后世的医院差不多,可以一直住着。

狱卒们也是有心,没直接把张武送回家。

大冬天的,身受重伤,没人照顾,得把他活活冻毙。

平安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张武才睁开眼睛,便见曹斌在床边焦急踱步。

“武哥儿,你总算醒了。”

“咳咳咳……曹兄,让你担心了。”

张武咳嗽着,面无血色,胸膛被白布包扎得像个木乃伊,想坐都坐不起来。

曹斌慌张按着他说道:

“武哥儿你躺着便是,千万别动了伤口。”

张武虚弱说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少说也得躺几个月,牢里你先暂时找个人打理吧。”

“牢里的事情再说,现在我想请武哥儿你帮忙拿个主意。”

曹斌忧心忡忡说道。

张武一怔问:

“什么主意?”

“这司狱我不想当了,武哥儿你看我再坚持一下,还是使关系调走?”

“……”

张武惊悚。

自己才自伤,这家伙便想着调走,莫非听到了什么风声?

某人假装诧异问道:

“曹兄你怎么会想到调走?”

“这不是牢里出事了吗,武哥儿你都被砍了,只怕我也不远,咱压榨犯人,打钱凶猛,狱卒们都看不惯,说不准哪天有犯人出狱便会报复,小命要紧……”

曹斌看着某人胸前大片染血的白布,心头发怵。

“……”

张武愕然。

看来这家伙只是被吓住了。

并非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曹兄你想多了,我和程狗只是有些小恩怨而已,大家都是暴脾气,便动了刀,不至于殃及到你们其他人。”

“唉……”

曹斌叹息一声说道:

“武哥儿,不瞒你说,当这司狱,油水虽大,但也是个损阴德的勾当,咱毕竟是剥削犯人来的钱,这银子拿得亏心……”

这么一说,张武懂了。

钱捞够了,想金盆洗手,不想再赚这带血的银子。

这两年没有上头的提牢剥削大伙,牢里打的银子曹斌要分一半,光是首辅一系人马入狱那两个月,便弄了十几万两。

曹斌当这司狱,少说也搞了十万两银子。

就连自己都搞了近四万两。

人贵在自知之明,及时抽身。

贪得无厌向来没有好下场。

程狗贪,被老黄搞了。

老黄贪,被属下举报入狱,最终落得个千刀万剐。

牢里的官吏们,一百个有九十九个贪。

虽说他们入狱大多是因为站错队,或者被靠山抛弃,与贪腐的关系不大。

但到了关键时刻,贪腐会成为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了回神,张武询问道:

“曹兄你想好去哪任职了吗?”

“吏部吧,当个八品书吏,俸禄虽少,却也清闲,好熬资历。”

“不错的地方。”

张武赞道:

“你能忍住诱惑,抽身而退,有此大决心,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嗨,武哥儿你太高看我了。”

曹斌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

“我就是个小纨绔,没什么上进心,只想着吃喝玩乐睡女人,入仕只是顺带的,算是给家里个交代,免得唠叨。”

“曹兄洒脱。”

“武哥儿你好生休养,等你伤好了,咱去春风楼玩花魁。”

“咳咳咳……曹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张武连连抱拳推脱,曹斌见他气色不好,打趣几句,不好多留。

目送对方离去,张武心里呢喃道:

“不贪,救了你一命。”

……

躺在床上的日子很清闲,闲着无事,张武要来几本医书,开始专研起来。

医武向来不分家,大禹步也要钻研穴位、经脉、行气路线等。

不是医术高手,很容易把自己练废。

唐展来过医馆好几次,叮嘱馆主对张武好生照顾,还免了所有医药费。

周铁柱也带着二妮来探望,送了请帖,准备下月完婚。

可惜某人有伤在身,恐怕是去不成了。

马六忙得焦头烂额,还是抽空来看了张武一趟,并带来一些朝堂上的消息。

“韩山辞官了。”

“真辞了?”

张武有些难以置信。

那可是刑部尚书,顶级大佬,只差半步便可入阁,在权势最滔天的时候隐退,那得多大的气魄?

马六说道:

“太子已经批了,只怕刑部又要有大动荡。”

“蒋叔能上去吗?”

“上不去,太子对他很烦,能保住侍郎的位置便不错了。”

“……”

新帝很烦你,蒋叔,我在牢里等你。

张武关心问道:

“陛下最近怎么样?”

马六看了看四周,暗暗运转内力传音道:

“快不行了。”

某人汗毛一炸。

“真不行还是又要假死?”

“真不行了,吃灵丹都无用,撑不过一月。”

“那三皇子呢?”

张武惊悚询问着。

隆庆帝走之前,应该会把萧景敖带走,给老二留下一个稳如泰山的大坤。

马六皱眉问道:

“什么三皇子?”

“……”

张武无语吐槽:

“六叔,你跟我还装?”

“你回答我三皇子怎么回事?”

马六眉心拧紧,面色严肃。

张武传音答道:

“宫里给天牢派了御厨,专门伺候三皇子吃喝,饭里有镇抚司最新研制的剧毒,三皇子已经要不行了。”

“什么?”

六叔面色骤变。

张武蹙起眉头。

“六叔,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事。”

马六面色阴沉说:

“陛下让三皇子去天牢,是准备让他假死,在牢里方便脱身,怎么可能毒死自己孩子?况且还是将要步入大宗师的高手?他萧氏皇族的阴德再厚,也经不起这般糟蹋,陛下岂会如此糊涂?”

“不是隆庆帝?”

张武心头一震道:

“那御厨不是皇帝派去天牢的吗?”

“不是陛下,是太子发的话,人家照顾自己弟弟,在牢里吃好些,没人会多想。”

“……”

张武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