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

  寇不准身后,四姐等人一声惊呼,来不及想义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便要上前阻拦。

  只不过还没等有所动作,便被寇不准大手一挥直接拦下了。

  “我没事,不用管我……”寇不准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

  他和御灵签订的是那种更为亲和的契约,御灵阵亡,他也就受了重伤。

  只不过寇不准没有去管自己的伤势,而是略有些踉跄的来到金羊身侧。

  这只御灵通体紫金,与蔷薇颜色相仿,它明显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却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三品,三只金灵,还都来自神冢……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我靠着他们崛起,靠着他们复仇,靠着他们纵横荒域……事到如今,不论是为了灵州,还是为了我自己的承诺,都该还债了……”

  啪!

  寇不准咬牙,契约符文隐现,双掌同出,两只御灵皆是被打得龟裂,轰然倒下。

  寇不准闷哼一声,再也扛不住御灵死去带来的反噬,整个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义父。”

  四姐等人虽然对寇不准的话云里雾里,但是看到寇不准晕倒还是围了上去,七手八脚,有的渡送元力,有的取药疗伤。

  忙碌之中,却是没人注意到,三只御灵的尸体忽然泛起了淡淡的荧光。

  那荧光一开始极为微弱,变得强烈,最后如同草原中被惊醒的萤火虫一般腾起,于半空中汇聚,星星点点,逐渐勾勒出了一道背影。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背影与通天梯上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

  “那个……先祖啊……”

  另一边,荒域边界。

  眼看着二祭祀站在那始终一动不动,赶时间的林陌还是忍不住开口招呼了一声。

  毕竟情形紧急,他没时间一直站在这里看二祭祀发呆。

  “嗯……”二祭祀如梦方醒,侧目扫了一眼林陌,面露恍然之色:“果然,果然是你。”

  那不然还是谁……林陌暗自腹诽,没有说话。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猜到了我和二祭祀手书的之间的联系,让我摆脱了生死界,重临灵州,只可惜……再也见不到他了。”

  再也见不到了?林陌挑眉:“先祖,只要在灵州,你们总是能见到的吧?”

  他想不明白,现在浩劫在即,灵州都要倾覆,大祭祀总要跳出来,二祭祀怎么会发出‘再也见不到’的感叹。

  “见不到了……”二祭祀像是猜到了林陌的想法,微微叹息一声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脱离了生死界,只有灵魂的我活不了多久的。”ωωw..net

  什么鬼?

  林陌皱眉。

  生死界待了几万年,出来这么一会儿就要死?

  那岂不是我害死了二祭祀?

  “跟你没关系,我可以一直待在生死界,是我自己选择出来的,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我过了几万年,我过够了……”

  二祭祀像是看穿了林陌的想法,摇头轻叹,没有理会林陌的呼唤,一步踏出,斗转星移。

  气运环绕,她如同天女出巡,步步生莲,熠熠生辉。

  所过之处,恩威浩荡,半神威压天然弥漫,无数生灵拜服。

  “多好的风景啊……”二祭祀呢喃。

  曾经她也如今天这般,行走在灵州大地之上,曾经她也如今天这般,享受万千生灵朝拜。

  只是,她从来没在乎过这些。

  直到如今,她才能放下那个男人,好好欣赏一番这大好河山,好好看看这灵州大地。

  “你……可惜了……”

  她来到武神谷外,看着那金色虚影,微微摇头。

  曾经的四祭祀已经彻底泯灭,徒留这往昔幻影。

  她脚步不停,身形再动,瞬息间来到了通天梯下。

  驻足望去,那道身影仍旧在不知疲倦的前行,一刻未曾停下。

  “你总是那么聪明,是不是也算到了如今这一幕……”二祭祀低语,像是在问通天梯上的人,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只可惜,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她驻足良久,身形再动,步步生花,气运缭绕,满目瞎逛,如女帝出行。

  这个古往今来最强女子,这一刻看上去是那么威严,那么神异……却又那么悲凉。

  一个人的身影,万年来的寂寞。

  哀怨、眷恋、不舍、遗憾,太多太多,积压在她的心底,只能寄托于这无尽山河,广袤大地。

  “你一定在那里吧……”

  终于,二祭祀停住了脚步,站在荒域和十万大山接壤之地,极目望去,眸光复杂。

  她太了解大祭祀了,所以她知道,四凶的尸体肯定是在这十万大山的最深处,那个男人,也一定在那里。

  只可惜,她没有时间了。

  夕阳余晖下,她的灵魂已经开始消散,化为点点星光,随风而去。

  她的记忆,她的过往,都在徐徐消散,气运金芒微微躁动,似乎也在为二祭祀的离去而不舍。

  只不过这一切,二祭祀都没有去管,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十万大山的方向,直到灵魂彻底消失……

  曾经,我是部落里的小女娃,而你是部落最优秀的天才,那一年,你在夕阳下送给了我一支木簪。

  曾经,我出落成了部落里人人追捧的靓丽少女,不知道多少男人对我殷切追求,我却只喜欢你,我走到你身边,大声的说我要嫁给你,你却说人族尚在危难,你无心成亲……那一年,我决心要变强,守护人族。

  曾经,我们一起努力,为人族创造生机,建立大木王朝,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你却告诉我,人族根基未稳,你的路还有很长……那一年,我创立了操纵气运之法。

  后来,一年又一年,你总是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有那么多的理由能说,我等了又等,却始终等不到你为我穿上嫁衣。

  一直到那一天,你油尽灯枯,紧紧握着我的手……

  所有人认为我是英雄,都认为我是人族的奠基者。

  但是没人知道,我做了那么多,从来都不是为了人族,只是为了你。

  我潜心钻研壮大人族之法,只是因为你想壮大人族。

  我操纵气运,定鼎人族基业,只是因为你希望人族成为灵州霸主。

  我放下骄傲,放下尊严,求老三就你一命,只是因为我知道……你想活下去。

  为了你,我修炼成了人族顶尖战力。

  为了你,我创立了操控气运之法。

  为了你,我成为了万人敬仰的祭祀。

  为了你……我背叛了人族和灵州……

  可你,却欺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