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特丽·萨拉曼卡小姐今天起得特别早。
  平日里她都要睡到7点,要在父母的一再催促下才会起床,但今天没到6点她就洗完晨澡,开始做起了全身护理。
  去角质,涂乳霜,贴面膜,养护头发,化妆,涂抹漂亮的指甲油,甚至还用了口气清新剂。
  萨拉曼卡女士看着在衣帽间里不断更换搭配的女儿,忍不住说道:“你参加毕业舞会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认真对待。”
  “那怎么一样。”阿斯特丽脱下烟灰色的衬衣,换上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看了看又不太满意的脱了下来,她看着妈妈说道:“毕业舞会上只有碧池跟狒狒,随便打扮一下就可以了,但今天可不一样,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萨拉曼卡先生正好端着一杯黑咖从门外经过,听到这话,他顿住脚步,出声问道:“我听说你请了一周的假,就是为了这个?”
  “嗯哼~”阿斯特丽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男的?”萨拉曼卡先生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他心里已经在思索自己跟那人见面时应该拿雷明顿还是摆弄自己收藏的那把柯尔特“警长”了。
  “女的。”阿斯特丽没好气的白了父亲一眼。
  “哈?”萨拉曼卡先生耸了耸肩,小声嘀咕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阿斯特丽夸张的说道:“Dad,出现在我身边的蚊子你都要查查有没有案底,现在你竟然说随便问问?”
  萨拉曼卡先生:“一般来说你能见到的蚊子都是母蚊子,公蚊子不吸血,它们对“甜食”更感兴趣。”
  “Dad,我都24岁了,竟然还是个处,跟人聊天都要给自己虚构几个男朋友,整个洛圣都还有我这样的乖乖女吗?”
  萨拉曼卡先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出门在外,身份不都是自己给的么......”
  “AC,你爸爸只是担心你。”萨拉曼卡女士柔声劝道。
  “哈~”阿斯特丽翻了一个白眼,抓起手包和车钥匙就急匆匆的出门了,她一边向外走还一边大声嚷道:“我要叛逆!我要抽烟喝酒烫头!我要纹身!我这周都不会回来住了!”
  萨拉曼卡先生追出门,扬起手里的手机喊道:“嘿,好女孩,你的手机忘带了!”
  阿斯特丽气势一滞,灰溜溜的跑回来接过手机。
  “晚上住在哪,记得给我发个位置。”萨拉曼卡先生说道。
  阿斯特丽点了点头,很小声的嗯了一声。
  目送女儿驾车离去,萨拉曼卡先生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安排下去,让巡警注意AC的动向。她今天开的是那辆白色的雪佛兰开拓者,车牌号是1TNAC01。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的车上要是有男的,立刻告诉我。”
  .......
  洛圣都国际机场,从纽约起飞的最早一班航班将在8点20分落地。
  AC早早就等在了出口处,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接机。
  不过她也不担心自己会错过要接的人,毕竟她的手机上正实时显示着对方的动向。
  因为没有行李,加上坐的又是头等舱,那个黄色头发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在出口。
  AC从手机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傻乎乎低着头摆弄手机的样子。
  “啊,搭配错了,这件衣服显得我好胖啊。而且我应该带个耳钉的。”
  放下手机,AC开始打量面前的女人。
  这是她的角色,黄色头发的病毒母体。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自己的角色在现实中见面,还真的有点紧张。
  说起来她高中时和橄榄球队的队长约会时都没这么紧张过——毕竟当时两人只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十米外就是一辆闪着警灯的巡逻车,那位队长的眉心上还有一个狙击枪瞄准的红点,实在是让人紧张不起来。
  两人就那么互相看着,一言不发,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直到AC身边冲过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撞了她一下,她这才回神。
  向那边看了一眼,似乎是来接机的,有男有女,十来个人。
  这时通道内走出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引得那十来人欢呼取悦。
  Ac看清来人的模样,啐了一声:“切,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钢铁侠的女朋友。”
  作为“你最讨厌的明星”调查中,多次荣登榜首的小辣椒,骂她,这在洛圣都算是政治正确。
  不过AC骂她则真是因为关系不好。
  两人都是富家女,自然会有接触,AC是真不喜欢对方炫富的性格。
  而且AC觉得她毁了小辣椒这个角色,一个靓丽的泼辣美人活脱脱被演成了中年怨妇,简直不可饶恕。
  不再理会旁边的嘈杂,AC看着病毒母体试探着问道:“会说话吗?”
  病毒母体点了点头。
  “那跟我走吧。今天很忙的,我们要去迪士尼,要去长滩,还要去好莱坞......”AC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走了几步后才发现病毒母体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不跟着我走?”AC一脸懵逼的问道。
  病毒母体动了动眼皮,示意AC看看自己的手。
  AC一低头,看到自己手里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着病毒母体的第三人称视角。
  而她的手指,一直摁在停止按钮上。
  AC急忙挪开手指,拇指一松,手机随之落地。
  AC忙不迭的捡起手机,慌乱的说道:“抱歉抱歉,手机屏幕太小了。”
  解除强制锁定,病毒母体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
  她绕过护栏,从缺口处出来,站到AC身边。
  这一路她一直垂着眼皮,竭力忍耐不要露出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
  ‘这是我的主人,这是我的主人......这是命,得认命......’直到跟着AC走出机场,病毒母体都是如此安慰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