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秀吉对织田信长的一丝愤恨,被竹中重治点拨起火,化为天下大志。 直至今日,羽柴秀吉对自己的未来,终于有了清晰的奋斗方向。 得到天下,得到斯波义银,不再是她心中的妄想, 而是一个可以通过努力去达成的目标。 这让她心中的野火越发旺盛,斗志昂扬。 但此时,谁都不会在意这个织田家的小小平民地头。幕府内斗加剧,才是高层武家关切之事。 足利义昭在伊势贞教与和田惟政之间摇摆不定,幕府关于是否要通过织田信长的洛中法制,争执不休。 正在这时, 挽回了细川三渊两家, 团结了蜷川畠山两家的明智光秀,已经统一了斯波阵营的思想。 她通过壬生狼和杂贺众, 暗布杀机。明面上,却是高调前往二条御所,请求觐见将军。 听闻明智光秀前来,正犹豫不决的足利义昭马上将她请了进来。 在足利义昭心中,自己能有今天的将军之尊,也有当初明智光秀那份书信的功劳。 对于这位忠于幕府的斯波臣子,举棋不定的足利义昭非常有兴趣听一听她的来意。 ——— 行礼之后的明智光秀环视议事厅,只看到随侍的和田惟政,仁木义政两人,却不见伊势贞教身影。 可见,在足利义昭心中,对搬弄是非的伊势贞教,已经有了提防之心。 明智光秀一眼扫完,心头盘算。她抬头看向足利义昭,对她神似足利义辉的容貌,微微发呆。 这是明智光秀第一次见到足利义昭本人, 真如传闻中一样, 她与足利义辉长得好像。 难怪幕府武家从未怀疑她的双生女身份是否血统纯正, 难怪斯波义银愿意无偿帮她上位。 明智光秀眼中闪过一丝神伤,斯波义银对足利义昭如此忍让,也是出于明智光秀杀害足利义辉的内疚。 足利义昭一样在观察着明智光秀,见她愣愣看着自己,目露悲戚,越发认定此人对幕府忠贞。 和田惟政见明智光秀直视将军半天,可说是御前失仪,便轻轻咳嗽一声,说道。 “明智大人,好久不见。” 明智光秀被她一言点醒,回过神来,鞠躬笑道。 “和田大人,确实有些日子未见了,你可是光彩更胜往昔呀。” 和田惟政微微一笑,知道明智光秀指的是自己辅佐将军上位有功,已然成为足利家臣子之首,很是风光。 她鞠躬还礼道。 “不敢当,明智大人这次前来觐见将军,所为何事?” 和田惟政的态度保持着距离感,足利斯波两家现在的关系敌对微妙,她可不想和明智光秀这个麻烦的家伙掰扯不清。 京都事变,足利义辉被弑,这件事充满了怪异。大家都不是傻子,对于明智光秀在三好上洛之中扮演的角色,多少有些感觉。 只是幕府各家自己都不干净,谁都不愿意去追究京都事变的真相。以至于足利义昭,她根本不知道明智光秀有多危险。 因为谁都不方便开口,真要说清楚明智光秀此人,难免牵连到自己身上。 明智光秀就是依靠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的办法,让大家都无话可说。 所以,和田惟政虽然忌惮明智光秀,但足利义昭对明智光秀产生的莫名好感,她也不便多言劝诫。 此时,她最在意的是,明智光秀怎么来了?大御台所终于忍无可忍,把这条毒蛇给放出来了? 回想明智光秀的所作所为,和田惟政与仁木义政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安。 明智光秀对两人的防范之心,并非毫无感觉,但她也不怕什么。 越是私心杂重的武家,她相处起来越是得心应手。若是大公无私的姬武士,反而有些麻烦。 她要求藤林椋加名字的四姬,就属于麻烦的人。所以,干脆请她们去死,免得以后大家不好相处。 至于和田惟政这些人,利用她们的私心,许多事反而好做了。 明智光秀眼圈微微发红,对足利义昭伏地叩首,说道。 “臣下失仪,看到公方大人,忍不住就想起先代。回想先代对我的恩德,我。。” 话到一半,明智光秀已经哽咽得说不出来。她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再次鞠躬说道。 “非常对不起,我失礼了。” 和田惟政与仁木义政冷眼旁观她表演,足利义昭倒是有些动容。 “我与明智姬神交已久,若非你当初一封书信
劝说,也许我就在兴福寺引颈待戮,等候三好家处置。 明智姬对先代的忠诚,对我的功劳,我一直记得。只是没想到,你我会在这么尴尬的时候见面。 听闻大御台所对你并不满意,这些天都要求你在多闻山城思过。只是不知,你什么时候来的京都?” 足利义昭虽然对明智光秀颇具好感,但明智光秀是斯波家臣,忠的是足利义辉与斯波义银。 如今足利斯波两家不合,明智光秀的来意是好是坏,尚未可知。 明智光秀面对足利义昭的试探,微微一叹,说道。 “我是负责京都事务的斯波家臣,又承蒙先代厚爱,得以陪臣身份侍奉先代,参与幕政。 三好上洛,先代死于叛军围攻。大御台所回归之后,对我不能救下先代之事,非常恼火。 我被要求闭门思过,也是罪有应得。若是我多些警觉,先代。。先代也不会被。。” 明智光秀已是泪流满面,抽泣着说不下去。 一旁的和田惟政与仁木义政面面相觑,只觉得这孙子太不要脸。 先代之死,与明智光秀脱不了干系。 她虽然不像伊势贞教跳在台面上,但背负的罪孽绝对比伊势贞教更大。只是大家都不干净,才不好在足利义昭面前说她坏话。 可没想到,她厚颜无耻把一副忠臣模样演得活灵活现,让和田惟政两人真要憋屈死了。 足利义昭不明真相,跟着鼻子发酸,说道。 “我知道你的忠心,只是你这次前来,是不是受大御台所指示,要与我说些什么?” 明智光秀面色严肃,痛心疾首说道。 “公方大人,您与大御台所怎么会闹到这番田地? 我在多闻山城听闻幕府近况,气闷得捶胸顿足。这才冒死前来京都,面见大御台所,晓以利害。 足利斯波本就是一家人,大御台所对先代感情深厚,才会誓死捍卫足利家的利益,千里迢迢从关东赶回来,无怨无悔扶您继位将军。” 足利义昭听得面上发烫。 有私心的不是斯波义银,是她足利义昭。是她贪心不足,想要一脚踢开斯波义银,独揽幕府大政。 可没想到,伊势贞教不中用啊!听起来挺美的主意,执行起来一塌糊涂,最后闹得不可收拾。 谷煢 说后悔,足利义昭是真后悔,但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斯波义银那个耳光打在她脸上,议事厅所有幕府武家看的是清清楚楚。 她要是忍气吞声,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这将军之位,还怎么坐下去?一步错,步步错,骑虎难下就是她现在的写照。 足利义昭面上无光,只能讪讪说道。 “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明智光秀肃然道。 “将军,伊势贞教与三好家狼狈为奸。先代遇害,她就是凶手之一呀! 您真以为她是想帮您做事? 弑杀君王,罪无可恕!她只是想把幕府搞乱,才好为自家脱身!” 足利义昭迟疑道。 “这。。” 明智光秀继续诱导道。 “您仔细想想,大御台所不过是一介男流,并无争夺将军之位的野心。即便参与幕府政治,也是为了把你扶上马,送一程。 他一个男儿,能有什么大志? 可伊势贞教呢?恨不得在您与大御台所之间挑起血仇,让足利斯波两家自相残杀。 以她多年沉浸幕政的智谋,若不是心存不轨,怎么会搞出如此禁不起推敲的馊主意? 改嫁?谁不知道大御台所性情刚烈,更甚先代? 她想通过威逼大御台所就范帮您?您说她真心帮您,还是想要害您?” 足利义昭越听越觉得有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她也不想想,对什么人用什么策略。 伊势贞教不想把事情做得更稳妥些?只是自己帮的足利义昭这个人不识好歹,急于求成!伊势贞教能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足利义昭疑惑道。 “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明智光秀冷笑道。 “您仔细想想,她早已露出了狐狸尾巴。足利斯波两家反目,谁会得利?” 足利义昭双目瞪大,失声道。 “织田。。” 明智光秀点点头。 “伊势贞教的不臣之心,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