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陆诚什么事也没做,专心跟着丁白缨学习刀法。
丁白缨虽然年轻,又是女子,却很有做老师的天赋,把各种刀法中的要领、发力技巧都讲解的明明白白,让陆诚学的很轻松。
当然,只学会理论知识还不行,还需要勤加练习,把刀法融入到骨子里,形成肌肉记忆,达到眼到、心到、手到的境界,类似武侠小说中的“人刀合一”。
见陆诚悟性很高,学的很快,丁白缨也教的更加用心,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所会的东西以及各种经验都传授给了陆诚。
陆诚也是投桃报李,把特种兵的近身格斗之法全都传授给了对方。
苗刀刀身修长,如果是在室内,又或者狭窄的巷子里战斗,很不利于发挥。所以,丁白缨学习近身格斗之法,也是为了弥补自身的短板。
为了更好的学习,丁白缨也特意去准备了两把顺手的短刀,根据陆诚传授的近身格斗之法,再结合双刀之术,将两把短刀运用的相当熟练。
在这种互相教学的过程中,两人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熟悉。
一开始,丁白缨也为了替师兄报答救命之恩,才来传授陆诚刀法,甚至心中还想着有所保留,并不准备把全部的刀法精要传给陆诚。
但与陆诚接触下来之后,陆诚超越这个时代的谈吐见识,表现出来的博学多识,都让丁白缨开始佩服陆诚,并与陆诚逐渐成了朋友。
两人之间谈论的话题,也从一开始的刀法格斗,扩展到了方方面面。
“陆兄,你对朝堂上的局势怎么看?自从师兄回来之后,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失去了以前的那些雄心壮志,变得谨小慎微。”
“朝堂上的局势变幻太快。但不管怎么变,都要尽快选出一位合适的主将,前往辽东坐镇,守住关外,抵御建奴。至于文昭兄,当时在战场上险死还生,那种差点儿被砍头的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
经历过生死之间的绝望之后,人总是要发生一些改变的。文昭兄也只是想要换一种活法,不想让自己和那几万死在战场上的大明将士一样,死的毫无价值。”
“那你说我大哥他……”
“未来谁也说不准,一切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陆诚最近也一直打听着朝堂上的情况,方便行事。
早在三月中下旬的时候,万历皇帝任命熊廷弼为大理寺左寺丞兼河南道监察御史,宣慰辽东军民。
圣旨送到熊廷弼的老家之后,熊廷弼也是立刻动身启程,此刻已经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
然而,此刻朝堂上的局势仍未分明。内阁首辅方从哲,一直在袒护打了败仗的主帅杨镐及李如柏,还企图让这两人继续坐镇辽东。
当然,熊廷弼经略辽东,也是早晚的事。陆诚此刻也在等着熊廷弼,等待一个机会。
此时的整个辽东,早已糜烂不堪,完全就是一个大火坑,聪明的人都不会往这个火坑里跳。
但熊廷弼却敢直接跳进这个火坑,并且在到达辽东之后,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稳定了局势。一方面采用防守策,另一方面派出小股部队,采用游击作战,不断的骚扰后金,逼得努尔哈赤不得不收缩兵力,进入防守状态,为大明争取了时间。
然而,这位文武双全的猛人,却并不怎么讨人喜欢,见谁怼谁,喜欢骂人,和同僚的关系极差。
后来到了辽东之后,熊廷弼也是受到各方掣肘,最终因党争被弹劾入狱,蒙冤而死,甚至还被传首九边。
但不可否认的是,熊廷弼的战略方针是正确有效的。
后来那位号称三年平辽的袁大督师,在到了辽东之后,看到辽东的糜烂局势,最终也不得不延续熊廷弼的战略方针。
其实,如果大明王朝能够上下一心,文武合力,将很多政策落实下去,未必没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但此时的大明王朝,党争早已经严重到了极致,等到再过两年,天启皇帝即位之后,宦官的前世也是越来越大。
到时候,阉党和东林党的斗争,也将消耗掉大明的最后几丝气运。
越是深入了解了这个时代,越是能够认识到,大明王朝早已积重难返,病入膏肓。
想到此处,陆诚也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一旁的丁白缨看了眼陆诚:“陆兄何故叹气?可是为这天下局势?我虽不懂这些,却也知道你和我师兄一样,心中都有自己的抱负。”
陆诚看向北方,缓声开口:“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话,从来忧国之事,俱为千古伤心之人。以前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如今倒是有了一些体会。俗世洪流,能够站得住脚已经极为不易。想要出人头地,恐怕比登天还难。”
“看不出来,陆兄还是一位忧国忧民之人。不过,出人头地是你们男人的事儿,我倒是没想这么多。”
是啊,丁白缨的确没有想那么多,但她却追随着自己的师兄,带着自己的几位徒弟,直至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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