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周部长,你受伤了没有?

今天下午院里因为榆钱的事闹得那么热闹,就在对门的宋武家里一直没有人反应,其实是因为他家里没人。

在半下午的时候,宋武跟娄小娥又一块来到了娄家的别墅。一路上娄小娥很不满:“最近怎么老是捎信儿让回家呀?我跟高娥正忙着做小衣服呢,又得扔到那儿,等回来又要费工夫重新收拾。”

宋武开玩笑说:“老岳父相招,我不能不去呀。”

等他们到了别墅。娄半城等宋武他们刚坐下,就给娄谭氏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见娄谭氏站起身,上楼了。

没多长时间,娄谭氏拿着一套中山装,还有一双皮鞋从楼上走下来。

娄半城笑着对宋武说:“待会儿你在浴室里洗个澡,把衣服换上,今天咱们一块儿去见周部长,打扮精神点。”

宋武说:“跟周部长又不是没见过,没必要搞这么隆重吧。”

娄半城瞪了他一眼说道:“原来见面那是偶遇,这一次,是咱们主动拜访,肯定要注意点形象,这也是礼貌。”

宋武想了想,对娄半城说:“爸,我去洗个澡,弄干净点就行了,真换了衣服不符合我的身份,反而弄得尴尬。我现在身上这样一身打扮,周部长更容易接受,本来我在他心目中形象就是这样的工人阶级嘛。”

娄半城听到宋武说到工人阶级,一下子也不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让他赶快上楼去浴室洗澡。

娄半城带着宋武一块坐着他的吉普车离开了别墅,他看了看被宋武放在腿上的手提箱,笑着对他说:“待会儿你准备怎么说?”

宋武拍了拍手提箱:“咱是给东西的,又不是要东西的,没必要把自己弄得扭扭捏捏。我就说爸你深明大明大义,只是我一提醒就主动要把图纸拿出来了。”

闻言,娄半城哈哈大笑起来,宋武看他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对宋武的说法并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等到吉普车到了工业部的办公大院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站在大门边,不停在朝大路张望,看到了吉普车后立刻招手。

娄半城示意司机把车停下,他摇下车窗,对那个年轻人说:“陈秘书,是安排有变动吗?”

陈秘书走到车窗旁边,先往车里看了看,然后才对娄半城说:“周部长临时有接待安排,现在他已经坐上了汽车马上就出来了,所以让我给伱们说一下,待会儿车出来时,让宋武上他的车,有事情就在车上说就可以了。”

娄半城轻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出现对领导们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但是对他这次的安排来说,可能实际效果就要差很多。他只好转过头对宋武说:“你下车拿好手提箱跟陈秘书一起等着吧。”

宋武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先和陈秘书握了握手。陈秘书对他态度倒是挺好,看他的眼神还有一些好奇。

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陈秘书和宋武身边,后边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周部长的笑脸,他对宋武说:“快上车吧。”

领导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就如同当初他骑着自行车到宋武的修车铺里修自行车时一样,还没有四合院里的二大爷的官架子大呢。

陈秘书对宋武示意了一下,他替宋武拉开后边的车门,让宋武上了后座,他自己则上了副驾驶。

周部长神采奕奕,笑着对宋武说:“我听他们说,你有好东西拿过来?”

宋武点点头,打开手提箱,让周部长看到里面的东西:“我听说我岳父从俄国人手里费尽周折弄到了这份东西,觉得对咱们的工厂建设有好处,我们俩个仔细的参详后认为还是交给国家才能发挥它的最大作用,所以今天就由我带来了。”

周部长笑着点了点头,他示意宋武把手提箱拿给他。宋武把手提箱递过去,周部长接过后放到自己的腿上,开始认真地翻看起里面的图纸来。

吉普车里一时间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和翻动纸张的声音。

宋武透过车窗看着外边的街景,看到这个时候吉普车正在穿过交通秩序有些混乱的西四牌楼地段,让车速根本提不起来,而且这时周围环境也杂乱了起来,连正在专心看图纸的周部长也分了神,抬头往车窗外皱着眉头看了看。

还好,前面不远就是高耸的阜城门城楼,只要出了阜城门城墙豁口,到时候不但道路宽阔,车辆少,行人也少,视野也变得开阔,可以称得上是安全快速行车的最佳地段。

宋武看到吉普车的司机神情很认真,并没有出现焦急的情绪,车开得还是非常平稳,心里也放松了不少。他就怕因为周部长要急着赶时间,又遇到这样的路况会让司机产生急躁情绪,在这样行人乱窜的情况下说不定就会出现意外。

有时候事情就是经不住念叨。

在不经意间,意外还是发生了。吉普车驶到展览路南口时,司机一脚油门好不容易提起来车速,正要赶赶时间,就见前面路南一个大门里钻出一辆卡车。它本来是右拐向东行驶的,没有想到将要和宋武他们坐的吉普车交会时,这辆卡车忽然改成了逆行而驶,接着又突然横到了马路中间

宋武一看情况不妙,忙大声喊道:“卡车!”“危险!”

还好吉普车司机时显然也早就看到了那辆卡车。

他是一名专业的老司机,这条路也是周部长经常要走的,所以对沿途路口、路况很熟,知道要经过哪些道口、机关、工厂,平常的时候对哪里会有什么样的车况,心里都有预期。

今天这辆卡车是从电车一厂车场出门后向右拐,所以交会时并没有鸣笛。本为嘛,车辆右拐大家各行其道,互相并不妨碍。

但是,它却忽然驶入逆行,而且既未打大迂回指示灯,又不呜笛,不打手势,看它的架势估计它很可能马上就会横在马路中间。

这时的吉普车自己车速又快,眼看马上要被它撞上造成事故了。

司机经验丰富,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慌张,立刻采取措施,他先鸣笛、点刹、换一档,然后紧急向右避让。可是,好巧不巧车正往右偏,忽见前面有根粗大的水泥电线杆,弄不好,很可能被卡车挤到电线杆上。

于是,司机又连忙又改为逆向避让,并把方向盘向左打死。就在这时,那辆卡车的车身忽然在他眼前一晃。这下完了,躲不过去啦!

司机暗暗喊了一声:“不好!”干脆闭上了眼睛,咬着牙,脚下用尽全力猛地一踏,吉普车立即来了个 180度大调头,嘎地一声停住!

猛然甩动的车身,将宋武的身体甩到了一脸惊愕的周部长的身上,将他紧紧的压在靠车门的一侧。

人们常说“有惊无险”,但是对于吉普车上的几人来说,今天也算是一次“有险无惊”,是因为“险”确实是“险”,“险”到了一旦真的被卡车撞上,再挤在水泥电线杆上,说不得就会是一次车毁人亡;“无惊”,则是最后的结果还好,单薄的吉普车虽然撞上了电线杆,却并没有被大卡车真正撞上。

刚才眼看要与卡车撞上的时候,宋武没坐稳被甩到了周部长身上,很自然的就压在他身上,就好像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一样,然后他这一侧的车身就撞到了电线杆上,他这一侧的车身损坏严重。

吉普车刚一停稳,前排的陈秘书和司机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刚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就连忙往后边看。陈秘书焦急地问:“周部长,你受伤了没有?”

让他们松一口气的是,车后座很快就传来了周部长的声音:“我没事儿,快看看小宋的情况,他好像受伤了。”

等到司机把周部长这一侧的车门小心地轻轻地拉开,就看到宋武的左大腿上已经被血湿透了,连周部长的身上都沾上了血。他再稍微仔细查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看到宋武的左大腿外侧裤子破了一个大洞,露出的大腿早已经血肉模糊一片,而同时宋武的头也撞到了这一侧的车门上,额头血流不止,整个人已经处于了昏迷的状态。

周部长被宋武压在身下,倒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好不容易露出头来,着急的对正在发愣的司机说:“别耽误了,赶快把小宋送到医院,一定要把人救回来。”

……

娄半城早已经回到了家,正在一边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一边等待着宋武回来。突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娄谭氏起身走过去接起了电话,可是刚听了几句,就听她惊慌地问道:“宋武情况怎么样?他没事吧!”

娄半城和娄小娥都一起看向了娄谭氏,看到她有些失魂落魄地把电话放下。娄半城皱着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啦?”

娄谭氏回过神来,先有些担心地看了娄小娥一眼,抿了抿嘴唇说道:“是宋武刚才出了车祸,人已经被送到了医院,不过现在还在昏迷中,情况有些严重。”

“啊!”娄小娥发出一声惊呼,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是,她刚站了一半,就哎哟一声,捂着肚子一下重新跌坐回了沙发上,嘴里发出呻吟声,小声说:“妈,我肚子疼。”

娄家的吉普车,飞快地从别墅里飞快驶出,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沿着大路消失在路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