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凌师妹竟然也会照顾人?

柳惠阳眼神满是怀疑,但他并未询问,而是客气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跟凌师妹相互扶持,我们云水宗还是要谢谢你,不过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这两月里,凌师妹没给陆兄添麻烦吧?”

作为大师兄,柳惠阳无疑是合格的。

风度翩翩、性格温润、极其注重名声清誉。

可他也是正常人,他也是会酸溜溜的。

比如现在,柳惠阳心底酸得冒泡。

两个月前,仙岛出世的时候,柳惠阳正在闭关冲击玄妙境中期,错过了仙岛之行。以至于错过了英雄救美的机会,让凌师妹跟陆斩孤男寡女相处这么久。

不过心底虽酸,可柳惠阳却不担心,凌师妹向来孤傲冷僻,就算跟陆斩相处这么久,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他对凌师妹有信心。

陆斩听出他想套话,便做出登徒浪子的模样:“唉…能跟仙子相互扶持确实缘分,就是不知道这个缘分能有多深。”

“有些缘分点到即止最好。”柳惠阳始终保持笑容,意味深长地道:“我师妹深受器重,将来最低也是云水宗长老,长老跟掌教皆一心向道,是不会嫁人的,否则或许真的能成就一段良缘。”

这是在暗示我,月月将来会掌握云水宗大权,终生做云水宗“道姑”,让我死了嫁娶之心……陆斩更兴奋了:“凌姑娘前途无量,这是好事,身为朋友也为她开心,若真有那一天,我肯定会备上一份贺礼的。”

话音落地,陆斩便看到柳惠阳神色变了。

实际上,对于这位云水宗大师兄,陆斩还是有所耳闻的。

江湖传言,云水宗柳惠阳渊清玉絜、芒寒色正。

其风评跟他陆某人相比,简直是一反一正,两個极端。

陆斩对柳惠阳并不反感,可柳惠阳显然爱慕凌皎月,他跟柳惠阳之间,自然微妙,说话时候难免都有些皮里阳秋。

柳惠阳盯着陆斩,似乎想从陆斩的脸上看出波动,奈何看了半晌,陆斩都是一副“无所吊谓”的模样,这令柳惠阳有些无语。

柳惠阳觉得自己够装的了,为了风评跟大师兄的位子,他做了不少心口不一的事情。

可怎么陆斩比他还会装…他可不信陆斩对凌皎月半点心思都没有,可偏偏陆斩在听到他的暗示后,居然表现如此坦荡。

甚至还说要给凌师妹送份厚礼…

此子果然是劲敌…柳惠阳更加肯定这个结论。

沉吟半晌,柳惠阳干笑着转移话题:“总之你们没事就好,陆兄何时回镇妖司?想必你的同僚们也十分担心。”

“自是要回去的,只是路过凌仙子宗门,总是要来拜访一番,不然就太没礼貌了嘛。”陆斩拍了拍柳惠阳的肩膀:“柳兄,云水宗还挺大,我在这边多住几天没问题吧?给我安排个房间吧。”

柳惠阳:“……”

说着说着,怎么还打算住下了呢?!

……

纵然柳惠阳极其不愿陆斩留下,但还是给陆斩展示了云水宗的待客之道。

柳大师兄十分热情地给陆斩安排了房间。

房间面朝云海、后临竹林,相当清雅安静。

若说房间唯一的缺点,便是距离凌皎月的孤峰很远,或者说这是整个云水宗距离孤峰最远的客房。

陆斩看穿了柳惠阳的心思,摆明了想让他远离凌皎月,却不知此处僻静,正适合私会。

“陆兄且住着,有需要的尽管开口。”柳惠阳保持热情,展露自己作为云水宗大师兄的气度。

陆斩拱了拱手,非常儒雅随和:“那就多谢柳兄了。”

柳惠阳又寒暄几句,安排妥当后才离去,心底不由得警铃大作。

作为云水宗的大师兄,柳惠阳始终很有自信,他的风评可谓大周独一份,任谁听到他的名头,都会竖起大拇指,夸赞他品德高洁。

以至于当他头次听说陆斩名头时,柳惠阳还有些不屑一顾。

他就不相信,区区镇妖师能帅得天上有地下无?修仙的男人哪有丑的?随着境界的提升,大家气质提升,皮肤白皙,都会变得清俊帅气。

更何况,江湖传闻信不得。

就连他柳惠阳都被传得风神俊秀,这说明以讹传讹的事情信不得。

可直到见到陆斩后,柳惠阳才明白,有些时候,传言是很值得相信的…陆斩确实帅得天上有地下无。

并且,陆斩甚至比传闻中更加俊美,可却没有传闻中那么恶劣。

传闻陆斩丧心病狂,贪财好色,很不是东西。

可通过刚刚的接触,柳惠阳觉得不对劲,陆斩这小子不是挺儒雅随和的吗?看着非常有素质,哪像传言说得如此不堪?

这样一来,自己想博取凌师妹芳心,岂不是更难了?

柳惠阳越想越觉得伤心,他决定再闭关几天,好好地修炼修炼,爱情虽然重要,可没有实力他凭什么追求爱情,只有强者才有机会竞争仙子。

在柳惠阳离开不久后,有人给陆斩送来了云水宗特产。

各种各样的浆果跟茶水糕点,这些东西都不是凡品,每一样都蕴含丰沛灵气。

陆斩吃了一些,便盘腿开始打坐,他如今没有离开,纯粹是因为想听凌皎月说个结果,毕竟关于水尘、关于那位大师姐,云水宗还未有定论。

等到这件事情有了定论,他才能放心离开。

……

云水宗灵气浓郁,这种仙门所在的地界,都有独特的阵法来汇聚灵气,对修者而言是得天独厚的修炼地界。

陆斩自修炼中回神时,外面已是深夜,白日缥缈的云层在夜晚多了几分厚重,不过云水宗建在高峰之上,抬头似乎就能看到灿烂星河。

“嗖——”

一道灵韵落在窗外,陆斩探头看过去,便看到小天马在窗外探头探脑,她的主人肃然而立。

“来啦?”

陆斩对清冷仙子展颜一笑。

凌皎月一袭白衣立于山巅,柔软的衣带在风里翻飞,乌黑的长发高盘龙女髻,皎洁月辉洒落她身,将她照得有几分孤寂,她转过头来,那张清丽无双的脸庞美若天人。

“事情有定论了。”

凌皎月盯着窗后少年,她风平浪静的双眸下,是藏不住的春意融融。

陆斩开门让她进来,待进来后才道:“细说。”

凌皎月看了看左右,确定周围无人窥视后,这才迈步走进陆斩房间。

将门关闭后,凌皎月有些不放心,她又拿出一枚法器,在周围施展结界。

倒不是怕水尘之事被人听到,她真正怕的是…陆斩手脚不老实,对她上下其手,万一被人听到什么动静,那可就不好了。

“你这么谨慎做什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陆斩看她操作,皱眉问道。

凌皎月轻哼一声,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起水尘的事情:“根据审讯,水尘师伯跟侯府勾结多年,她自称为的是想坐上掌教位置,之所以针对我,纯粹是因为我在云水宗太过拔尖。”

说到这里,凌皎月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目前她的元神被关押在后山禁地,只有掌教真人、我跟师尊知晓,其他人都以为师伯闭关。”

陆斩明白她的意思:“云水宗是想冒用水尘身份,跟侯府继续联系?”

“总是要看看侯府那边有何图谋的,五大仙门虽跟朝廷交好,却从不掺和朝廷争斗,朝廷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我们都觉得水尘师伯的理论站不住脚。”凌皎月揉了揉脑袋:“大师姐也是受她蛊惑…不管怎么说,宗门的事情目前解决了。掌门师伯废掉了师伯大半修为,给了我一个交代。”

按照凌皎月身份,原本是没资格知道这些消息,可谁让她是当事人。

不管是水尘师伯私下跟小侯爷私会,还是仙岛之事,她都是知道的。

但就算知道,凌皎月也不想再管,如今水尘师伯元神固然存在,可修为被废掉大半,算是为她出气,掌门师伯将事情做到这份上,是在给她交代,至于这件事以后如何处置,跟她就没了关系。

陆斩将她揽在怀中安抚:“当时我就说先别带回云水宗,用私刑询问,你非要顾及着宗门规矩…事已至此,既然她的修为被废掉,你也接受了这个“交代”,以后就别掺和了。任何事情跟朝廷掺和在一起,都是复杂的。”

“我知道。”凌皎月没有反抗,听着陆斩的话,她心底有些暖意,可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时,清丽的脸庞顿时浮现羞恼,她狠狠地推开他:“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云水宗!”

“不好意思,靠近你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陆斩微笑着赔礼,瞧着十分温文儒雅,丝毫不像外人口中那么过分。

凌仙子根本不信,这家伙分明是习惯了,每次都轻车熟路爬山涉水,表面却正经得要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谦谦君子。

但这种事情…好像做着做着就习惯了,就连凌皎月都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凌皎月面目冷寒,别过去脸道:“别闹,我师尊想见见你。”

“云山先生见我?”陆斩有些惊讶,他听闻过云山先生大名,又称云山道人,是云水宗长老之一,乃是名不折不扣的剑修,在修仙界极具盛名。

“我也不知道师尊为何要见你。”

“毕竟拐带了人家徒弟,想见我敲打敲打也是正常的。”

“拐带?”凌皎月柳眉竖起:“师尊可不知道你如此厚颜无耻!更何况什么叫拐带?我又不是姜凝霜,一切都是为了炼化圣物。”

“啊对对对…”

陆斩安抚她一下,便收拾整齐,一同前往孤峰。

对于修者而言,白天跟黑夜没什么区别,只要不想休息,能一直不休息,晚上待客很正常。

陆斩判断,云山先生或许猜出什么,但又不想声张,这才晚上见他。

……

相对于其他山头的豪华,孤峰相对寂寥安静。

宽大恢宏的殿宇里明如白昼,身着水蓝色道袍的云山道人端坐在上方,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束起,用玉冠冠发,那张被岁月轻抚过的美丽脸庞,带着几分庄重典雅。

陆斩拱手行了一礼:“晚辈见过云山前辈。”

云山道人缓缓睁开双眸,目光落在陆斩身上,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威压。

斩微笑不语,抬起头跟其对视。

“皎月,你先去修炼吧。”云山道人看着陆斩,话却是对着凌皎月所言。

凌皎月有些愕然,没想到师尊让她出去,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

“那弟子先退下了。”

怀揣诸多问题,凌皎月不情不愿地离开。

等到凌皎月离开后,云山道人才淡笑着开口:“你就是陆斩,果然跟传闻中一样,是个一表人才的孩子。”

孩子——

这俩字令陆斩眼皮子一跳,不过云山道人倒也没有喊错,在云山道人面前,他确实是个孩子。

“前辈谬赞。”陆斩微微颔首,却没有放松,他发现云山道人虽然不像凌皎月那么冷漠,甚至有些莫名的温柔慈祥,可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你跟皎月双修了?”云山道人并没有继续寒暄,反而忽然开门见山。

她说着,缓缓站起身,目光静静地看着陆斩,如水波柔和,可却带着澎湃的压迫,紧紧地锁定陆斩。

来自造化境的威压不可小觑,若是普通的玄妙境巅峰,恐怕会瞬间匍匐。

陆斩却泰然自若,丝毫没有不适。

只是对云山道人的话,陆斩有些猝不及防,他没想到刚刚还在寒暄的云山道人,会忽然如此直接,更没想到,云山道人会知道他跟凌皎月双修的事。

凌皎月必然不会主动跟师尊说这种事,可对方竟然已经看出来,并且如此开门见山,这令陆斩摸不清对方想法,索性坦诚道:“不错,当日我跟凌姑娘各自获取机缘,可机缘需要水火交融,我们不得已而为之。”

在这时候撒谎是没用的,陆斩选择实话实说。

云山道人眉毛微挑:“不得已而为之?若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又何必将她护送回来?”

若真是不得已而为之,凌皎月身上怎么还有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云山道人自幼鼻子极其灵敏,修道后她的嗅觉更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以至于她刚刚见到凌皎月时,就闻到了自己徒弟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腥味。

她当场断定,自己徒弟装着某些东西,并且溢出来了。

若真是不得已而为之,应该做完后一拍两散,又怎会在来仙门之前耳鬓厮磨?以至于留下的东西至今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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