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人在相看一头高骡子, 顾兰时跟着裴厌停下脚步,在旁边看了
一会儿,
, 健壮。
后,他轻轻咂舌, 可真贵。
“走吧, 看看毛驴。”裴厌说着往前走,听见身后的人还价到五,
大概有了底。
如今买一头毛驴回, 三
五年内不用买其他牲口,不过多听听看看总没错。
牲口市这边汉子多, 顾兰时发觉之后往裴厌身边凑近一步, 里才踏实一,放下打量市的各牲口。
宁水镇有几户财主和一些有钱人家,有的家里养了马,他小时候来镇见过一匹, 但寻常人家根本不到马, 因此牲口市买卖马的少, 有干农活的牲口最为抢手。
农户养一头耕牛不容易, 都当宝贝伺候,因此坊市里卖的耕牛不算太多, 毛驴和骡子最常见。
裴厌直直看向斜前方几道视线,他长得高, 脸长疤狰狞,一冷脸压迫感足, 那几人中发虚,再不敢看顾兰时。
牲口多的地方不免有些粪便, 聚集在一起味道不怎么样,对乡下人来说倒是没什么,忍一忍就过了。
一路看过来,问了好几头驴子的价钱,裴厌最终和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汉子还起价。
一来一回说了句,汉子没吃饭,又热又饿,早有些不耐烦了,他挠挠头,直截了当地说:“这样,我不说别的价了,整三,市价便是如此,我早早卖了好回家。”
这头驴品相不错,在毛驴中算健壮的,没生病有伤,裴厌沉吟一下,头应允道:“好,等我再查看一番就写契。”
汉子对自己养的驴分自信,口中道:“你管看,这驴要是不好,我以后没脸养了。”
一头驴三银子,不看好哪能放,裴厌仔细查验过后说了声不错,见旁边木栏放了个旧鞍子,他问道:“这是你的?”
中年汉子头,说:“是,了几年旧了,今天拿出来想卖掉,你要不要?”
裴厌说道:“多钱?”
汉子伸出五根手指头,说:“你添五文就好,别看旧了,可是完好的,卖当铺最少都能当八文,你既诚买毛驴,多的我不说了。”
裴厌听完,拿起这副鞍子翻着看了遍,又让顾兰时看看,使个眼色微微头,示意五文确实不贵。
“前几天我女人把里外都刷洗干净了,就怕有主顾嫌脏,这你放,我们从不做那坑蒙拐骗的事。”汉子在旁边说道。
“行。”裴厌见鞍子确实没破没烂,是完好的,不如直接买下来,这样就有成的。
牲口市有写契的人,一张五文钱,比起买卖牲口的价钱,这几个铜板确实不贵,牲口市在宁水镇许多年了,交易买卖之间渐渐有了约定成俗的规矩,一般都由卖家出钱写。
顾兰时看着穿青色长衫的中年汉子蘸墨下笔,不一会儿契约就成了,还给他们念了一遍,裴厌和那叫赵力的汉子都不会写字,便按了手指印。
契约人名和卖价都写得齐全,驴鞍子有写。
裴厌记性好,能认出自己名字,接过契约后见他名字切切实实落在面,就放了,仔细折好揣进怀里。
那汉子接过钱后,连毛驴带鞍子都给了他,道一声别就离开了。
裴厌拍一拍鞍子,在驴背稳当,正合适,他道:“走吧。”
“嗯。”顾兰时跟在旁边,时而转头看一眼自家的驴子,里那叫一个高兴。
“镇人就是多。”他看看周围,脸意不断。
“嗯。”裴厌应和道,眉眼里同样有容,总算办成了一件事,以后耕地拉车就有帮手了。
看见前面有人吆喝卖青梅酿,他中一动,问道:“想不想喝?”
顾兰时三年前尝过几口这东西,滋味好,夏天喝最合适,是今天出来已经花钱吃了一顿饭,再买酒水的,会不会花太多了。
见他犹豫,裴厌着说:“今天高兴,就喝这一回,今年这一夏卖的蝎子钱足够打一筒尝尝。”
“行。”顾兰时他说得动,确实高兴呢。
到了跟前后,裴厌停下,毛驴跟着他停下,他摘下腰间的竹筒,说:“来一筒。”
“好嘞。”小贩接过竹筒,掀开木车的酒桶盖子,竹酒舀子给他们舀了满满一竹筒,递过来道:“二文。”
裴厌一手拉毛驴一手拿竹筒,就把荷包给了顾兰时,让他数钱。
数了二枚铜板,因小贩是个汉子,顾兰时当着对
方面放在木车的碗里,说:“可够了?”
小贩在他数钱的时候看着,知道够数,满面意说道:“够了够了,慢走。”
太阳大,街人少了,连街边几个没生意的摊贩都无精打采的。
今天出门有着急,没戴草帽子,顾兰时手帕擦擦汗。
裴厌把竹筒递给他,道:“尝尝。”
顾兰时脚步放慢了,拔出塞子浅尝一口,酸酸甜甜,带了一酒味,但不浓烈,正合适。
他喝了口又递给裴厌,说:“等回了,在凉水里浸一浸,肯定好喝。”
“嗯。”裴厌尝了一口,又把竹筒塞好。
人脚下不约而同变快,这时候了,回还有活干呢。
快出镇子时,他开口道:“坐,我牵着。”
刚买的毛驴,顾兰时还有舍不得,但鞍子是成的,不坐又显得买了驴子没,便满欢喜答应一声。
裴厌扶着他坐好,见人坐稳当了,这才牵驴往前走,他脚程快,毛驴蹄子嗒嗒嗒变快。
顾兰时坐在驴背,随着驴子走动身体轻晃,他左看看右看看,出了镇子后边是树林和野地,视线又落在前面的裴厌身。
平时哪能看到裴厌发顶,坐高了就是不一样。
*
小河村,大白天的,村里人要么在地里干活,要么出门挖野菜采山货,再不就是在家里忙活,在外面闲逛的人少。
顾兰时高兴,他不是故意显摆,可路过别人院门前时总会看到。
他和裴厌成亲时虽有家底,但外人不知道,看裴厌素行径,觉得人穷,今却连毛驴都骑了,甚至有人以为看错了,还走到院门口来细看。
身后的人顾兰时没发,等走到家门口时,见院门开着,他太高兴,就喊裴厌说要下来。
裴厌道一声好,让毛驴停住,将人稳稳扶下来。
在地站定后,顾兰时道:“坐了这一路,腿还不大适应。”
他朝里面喊一声:“娘。”
苗秋莲在屋里缝补衣裳,听见声音走出来,探头看一眼,见他俩牵着驴子,边朝外走边询问:“做什么了?怎么还有头毛驴。”
顾兰时高兴说道:“娘,我和裴厌刚镇买的。”
“哎呦。”苗秋莲脚步一下子加快了,喜不自胜道:“驴子都买了。”
她出来摸摸围着毛驴转一圈,又摸摸驴鞍子,得眼尾皱起,说:“可真不错,又精神又壮实。”
隔壁刘桂花听见动静好奇出门看,他家新娶的媳妇跟着出来,瞧着有些腼腆害羞。
因成婚不久,她和村里其他人还不大熟悉,四邻还好,是顾兰时这段时常常在后山,回家待一小会儿,少到隔壁串门子。
“他婶子,快来看,连鞍子都是成的呢。”苗秋莲高兴的不得了。
刘桂花带着儿媳妇来凑热闹,满嘴里都是夸赞,之前顾兰时给家里送菜时,她家得了些,对裴厌渐渐没那么怕了。
东边几户邻居要在家的都出来看,孙老夫郎询问道:“兰哥儿,多钱买的?”
“三。”顾兰时没有隐瞒,毛驴市价如此,说出来没什么。
果,周围的人听了,都暗自头,这个价公道。
是这几天他俩又是收菜又是买驴子的,有人面不显,里却有酸溜溜。
看过一番后,外头太阳大,毛驴不是什么新鲜东西,邻居说句闲,就各自回了。
苗秋莲道:“你爹他们不在家,等回来了,肯定要过看看。”
“好,我俩今天在家呢。”顾兰时说完,想驴子驼了他一路累了,于是着说:“娘,那我俩先回了,还有活呢。”
苗秋莲连声道:“好好,快。”
顾兰时没有再坐毛驴,和裴厌一起往家走,他眯眯的,说:“今天买毛驴着急,牲口棚还没搭呢。”
裴厌开口道:“家里木头和干茅草都有,这天就能着手搭建。”
顾兰时想一下,说道:“要忙不过来,我喊狗儿来帮帮忙,他如今大了,长了个头,力气不小呢。”
“行。”裴厌没反驳,趁早搭了牲口棚好,万一下雨,驴子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到家之后,人把毛驴牵到后院,裴厌找了根木头,在墙角打了进当木桩使。
栓好毛驴后,顾兰时说道:“这一路回来,它累了,等歇歇,落落汗再喂。”
“嗯。”裴厌把绳子栓结实,见不会跑脱放了,听见猪在哼哼,他道:“还是先
喂猪,这声音大的。”
顾兰时了,进灶房没忘了先把竹筒浸在干净的凉水里。
傍晚,顾铁山带着狗儿和竹哥儿都来了。
见到狗儿,顾兰时道:“正想找你呢,在牲口市写了张契约,你帮着看看。”
一听这,裴厌从怀里掏出那张纸递过。
顾兰瑜仔细看了一阵,嘴里还小声念着,完了抬头道:“没错处,都好着呢。”
他们个都不识字,有家里人帮着把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