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 免不了要一起走一段。
徐启三大爷,也就是徐德,上了点年纪, 平日较沉默,
霜褶
皱,
人。
他干了一辈子活, 力气还是有的,可身板
子。
施的人,遇着天灾饥年总会赈济附近村子,不过抢收是大事, 秋
时又雨水,不趁
, 泡了水一年收成就没了。
因此在边做工是年轻汉子吃香,像他这样的, 除非和田间管事的熟识,不然就只能在田地稍的小农户家做几天短工。
见还带着徐瑞, 顾兰生在旁边问道:“怎, 瑞也跟着去?”
“嗯。”徐启点点头,:“我俩算一份工钱。”
他十二岁,经常吃不饱, 身量体魄一时比不上他人,势弱了些, 他顿一下开口:“三爷爷好话求了刘顺子,我俩才得了这个活。”
徐瑞小是小, 却十分懂事, 哥哥让他做什都去做,今天是去挣工钱, 不会耍小孩脾气,只是从小没娘,死了的爹又是个烂赌鬼,他小小年纪就有几分沉闷,不大话。
原来这样,几人心中了然,两个小的凑一份工钱,应该是二十,再管一顿饭。
徐德有几分懦弱,活了这些年从不惹事,老了之后是沉默寡言,对裴厌他心中不免有点畏惧,好在经过徐启的事后,他知道对方不是胡乱打人惹事的性子,便只在旁边走,没有太过惧怕。
清水村离小河村近,一行人在清水村通往田间的岔路口分开。
徐启回头一眼走远的几个人,中裴厌个子最高,分外引人注目。
知道裴厌不是恶人,他心中激,但每每见了裴厌,总会到几分紧张惧怕,以至话都差点变得结巴。
*
顾兰时闲不住,将成堆的稻子铺平,煮完猪食喂了家禽畜后,太阳不知不觉就爬了上来,。
每天干惯了活不觉得疲惫,他提着竹篮到大菜地摘菜。
一晚过去,又有长大的瓜菜垂吊下来,有的藏在藤蔓叶片后,因都是绿的,繁茂的地方乍一还发现不了,得细心翻翻,不然要是长老了,味道就不太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摘了几根丝瓜,见有几条已经长得很大,都老了,依旧没有去动,转而去摘别的。
菜瓜地也有几颗大的他俩一直没摘,是特意拣着形状品相好的留下,等长老变干黄了,取出籽做种子。
像丝瓜,干了之后的丝瓜络还能刷锅洗碗,甚至搓搓澡,用处大着。
摘了十几根丝瓜和二十个菜瓜,菜篮沉甸甸的,他用胳膊挎着,另一手护住最上的菜,脚步匆匆走回院子。
大黑正在喝水,见他坐在灶房门口洗菜,过来绕着他走了几圈,随后就出门在大菜地到处转,闻闻这片菜,再嗅嗅边藤蔓竹竿。
顾兰时没有管它,只要别咬菜就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洗好的菜放在一个大竹匾,灶房外的屋檐下放了两个差不高的树墩,他起身拿了菜刀和一个木菜板出来,把木板放在树墩上,先拿刀削丝瓜皮和菜瓜皮。
削皮是个细致的活,手又拿着刀,以前吃过割破手的亏,他没有分心,一根根削好后,放在木板上切成长短差不的条子,在竹席上平铺一层,两三天就晒得又干又透。
因谷场被稻子占了,还要翻动,不免灰尘较大,他今天摘的菜又少,就没有用竹席。
他拿了几个竹匾过来,将菜条子摆放齐整,爬上木梯把竹匾一个个在屋顶上放好。
干完这些,见天色还早,他喝一碗热茶歇了歇,又拎起一个空竹筐拿了镰刀。
见大黑趴在院门外,他锁好院门,一边往外走一边:“我出去打猪草,你就在前家。”
大黑跟着他一路从菜地走到篱笆门前,见他要锁门,这才不跟了。
顾兰时背着小半筐菜往家走,刚进村就见他爹娘和竹哥都背着一筐草正在开门。
“娘。”他脚下急促几分,小跑着近前,笑道:“爹,这早就去打草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得趁草的时候晒点。”苗秋莲完,又道:“你俩现在也有猪和毛驴了,虽有麦秸和稻杆能喂,干草也记得晒点,牲口吃饱吃壮了,来年才好干活,猪养肥点,还要下仔呢。”
顾铁山开了锁,率先跨进门槛。
顾兰时跟着他们一起进去,笑着:“娘我知道,这不就是出来打草,顺便给你们送点菜。”
“好好。”苗秋莲
在院空地上放下竹筐,让顾铁山把草掏出来,自己和顾兰时先到灶房放菜。
路过院枣树时,顾兰时一眼,已经半红了。
苗秋莲开口道:“明天后天有工夫的话,趁早打了,后边还忙呢。”
“行,到时我过来帮忙。”顾兰时边边取筐的菜,又道:“娘,我今天拿一辫子蒜回去,该种大蒜了。”
苗秋莲点点头,:“拿一辫子,菜地大,种一两行,明年无论蒜薹蒜苗还是大蒜就都了。”
顾兰时和裴厌种菜她在眼,除了冬天,一年三季陆续都会有收获,卖菜挣点钱,虽不能大发一笔,也算是个长久的进项。
“好。”顾兰时答应着,把菜放好后拎起空竹筐往外走,问道:“狗不在?”
苗秋莲:“早起就找你大哥二哥去了,到白水村做几天短工。”
顾兰时道:“裴厌也去了,估计他们一起。”
竹哥把竹筐倒过来拍了几下,开口道:“兰时哥哥,咱们一块去打草,不然你一个人。”
顾兰时笑着点头:“嗯,一起去。”
平时打草都在村子附近,不过近来大家都忙着晒草贮存,量也大,弄点草,就得沿着河岸走远或是去山上割草,荒郊野地的,一个人到底有些不放心,裴厌前两天还让他一个人别走太远。
他今天过来,是找弟弟一起出门,这下好了,他爹娘也去,心越发踏。
见人,一筐一筐往回背有点麻烦,顾铁山干脆推了板车出来,如此人就不用背竹筐了。
一家子齐心弄了好几板车草,一天下来,往顾家拉了三车,往顾兰时边拉了两车,甚至顾兰时两顿饭都顺便在家吃了。
*
雨水如丝,地上落叶枯黄残破,飘在冷雨水洼中。
秋雨连绵不绝,和夏天下得快晴得快的大白雨不同,有股湿冷之意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一下子凉了。
顾兰时添了件衣裳才出来,雨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下,因此今天早上他睡了会。
裴厌在白大财主边干了四天活,挣了一百六十,回来后第二天也没歇息,他俩把冬麦子种了,大蒜前天也种下了,眼下没有太紧要的活。
他刚起来,还没有太清醒,站在堂屋门口雨,大黑从柴房边跑过来,喉咙发出几声撒娇意味的低叫。
顾兰时打个哈欠,一阵冷风吹来,方才清醒许。
院子的菜也种了不少,如今是完不缺菜吃,他拿了斗笠正要去挖棵春菜,天冷,早上只啃馒头太干了,煮个春菜汤吃,热乎乎一碗,身上也暖和。
还没走出堂屋,裴厌脚步声响起,从后院喂了牲口过来了。
“这个。”他大步上前,笑着张开右手,露出的东西。
“蛋!”顾兰时眼中迸发出惊喜,情不自禁将鸡蛋拿了过来,小心了好一会。
裴厌笑着:“喂了鸡鸭,我顺势去鸡窝了眼,没到真有一个。”
鸡鸭养了这几个月,喂得都挺肥,本就到该下蛋的时候,最近他俩一直在留意,今天终于有了一个。
“还挺大的。”顾兰时喜不自胜。
裴厌笑着开口:“先留着吃,等以后下的了,吃不完再去卖。”
鸡蛋是个稀罕东西,乡下人有很都舍不得吃,拿去镇上卖钱好贴补家用,但他养这些小母鸡,从一开始就好要给自己夫郎吃蛋,卖不卖钱都是后话。
他一眼顾兰时,许是从夏到秋都有干不完的活,明显瘦了,心有点不是滋味。
他起没成亲之前,顾兰时会还没出阁,两人在顾家门口碰见,时候脸颊还有点肉乎乎的。
顾家日子好,别鸡蛋,猪肉也能吃到,自然会胖一点。
没见的时候还好,这会拿着鸡蛋在手,顾兰时确有点馋了,笑着:“咱俩先吃几天,解解馋,这个打成蛋花,煮在春菜汤,怎样?”
裴厌认真点头:“好,要拔春菜?”
顾兰时很开心,眉眼带着笑意,:“嗯,有点冷,不如烧个热乎乎的汤,撒点花椒,麻麻热热喝一碗,也好驱寒。”
裴厌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听他这样一,确有点饿了,转身往菜地走,:“我去拔菜。”
顾兰时手握着鸡蛋,既然不用去拔菜,他只在灶房忙碌,就摘了头上斗笠,脸上笑意始终不散。
一共养了十六只小母鸡,初裴厌买的时候在禽市找了个养鸡老手,人辨公母很准,果然买回来的都是小母鸡。
有这只鸡,一个开始下蛋,他也会陆续下,以后就有
蛋吃了。
细雨绵绵,他一出来,脚步立马加快,等进了灶房,高高兴兴把鸡蛋放在蛋篮子,先着手点火烧水。
这篮子是他和裴厌五六天之前就备好的,头垫了厚厚的干净麦秸。
他还特地裁了一片盖鸡蛋的麻布,无论平时盖着还是去镇上卖,都有个遮挡。
下雨外的活不好干,只能在家忙一忙,早食很简单,就是馒头和春菜汤,但裴厌还是赖在灶房,殷勤的洗菜切菜。
汤煮好之后,他又帮着端上桌。
顾兰时在桌边坐下,见汤盆的春菜鲜绿,蛋花也十分漂亮,心叫一个高兴,自家鸡蛋,以后就不用花钱买了,怎吃就怎吃。
他给裴厌先舀了半碗,笑道:“尝尝,怎样。”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厌接过,天冷,吹了两下,连勺子也不用,直接用碗喝,花椒味有点麻,咸淡正合适,下肚热乎乎又舒坦,有蛋花是觉得暖胃,这一碗,倒像是比肉汤还好喝。
“香。”他连碗也不放下,完又喝一大口,咽下去才觉得有点烫,连忙抬眸道:“记得吹吹,不然顺着喉咙烫下去了,小口喝。”
顾兰时在忍不住笑了下,问道:“烫到了?要不要紧?”
裴厌放下碗,拿起一个糙馒头,:“不要紧,只是我喝的有点急,已经不烫了。”
风吹进来,两人在堂屋吃热乎饭,一点都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