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黑得早,
,活还没干完呢,天就暗了。
房里, 油灯上了亮,顾兰时
炕,裴厌端着木盆出去倒水。
头风一吹冷飕飕的, 盆里
,等明早起来,地上就结一层冰。
他俩
壑,不会在院里乱泼。
裴厌进来关好房门, 正要吹灯上炕,窝里的顾兰时突然坐起来, 带了不好意思:“我还想再看看银子。”
裴厌了,没有吹灯, 走到炕尾开箱子,从底摸出十分明显的银锭。
这十六两八钱中, 有一枚完整的五两银锭, 其余是大小不一的碎银子,都铰过。
顾兰时捧着银锭摸了又摸,感叹道:“好看。”
他这高兴痴迷, 裴厌把碎银子都放进他手里,手中登时沉甸甸的, 全都是银子。
捧着钱顾兰时出声,连眼睛都是亮的, 颇有爱不释手, 他长这大,还是头一回摸这多银子。
裴厌道:“之前把五百文铜板换五钱碎银, 每次去镇上都忘,不过后天去赶集人太多,还是算了。”
“这样一来,咱们就有,嗯……”顾兰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一共就有二十三两,并十一钱了。”
“也就是二十四两加一钱。”裴厌道,心里一子轻松了,再没之前的紧迫感。
“整整二十四两。”顾兰时再次感慨了一句。
他俩把这银子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恋恋不舍在钱袋里装好,塞进箱底藏着。
吹灭油灯,屋里一子暗了,顾兰时在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高兴到有睡不着。
他翻个身,对睡在面的裴厌:“二嫂正月旬的日子,又添一个侄儿,到时办满月酒,咱们提肉过去。”
正月那会儿地里没粮食没菜,想挣钱只有做零活,要是没今天的十六两,他俩能还得动之前的家底,这好了,不太俭省。
“好。”裴厌胳膊一伸,将人抱进怀里。
冬天挤在一起暖和,顾兰时总算有了困意,个哈欠不再话,房里安静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
辰时中刻刚过,早上还有冷,幸好太阳出来了,显然是个大晴天。
天冷,赶集没必要去太早,一会儿太阳暖和了,镇上人一多,各种摊位铺子都开了,那才叫热闹。
后院,裴厌正在猪圈里拾掇,顾兰时提着蛋篮子进了鸭圈。
虽然冬天了,鸡鸭不好好蛋,但还没到严冬,鸭舍和鸡窝里都垫的暖和,偶尔能摸到一两个。
把鸭舍里厚厚的稻草翻一遍,顾兰时罢手,提起地上的竹篮又往走,:“今天没有,等回来再看母鸡有没有蛋。”
裴厌铲了一锨粪从猪圈里出来,问道:“咱们几时走?”
顾兰时看一眼天色,道:“我也不准,等会儿先过去看看,问一什时辰出门。”
等他俩把后院扫干净,洗过手刚在堂屋坐喝口热茶,竹哥儿就推开篱笆门,在门口远远喊道:“兰时哥哥,车套了没?”
“还没呢,快进来。”顾兰时喊道。
竹哥儿一进院门,着:“得亏咱们有两架车,娘去喊了阿奶,大伯娘二伯娘听见,也都要一起去。”
“两辆够坐了,这会儿就走?”顾兰时问道。
竹哥儿头:“嗯,爹把车都套好了,让我过来喊你们,让你俩也别太着急,咱们是去逛,不做别的,钥匙什的都带好,给禽畜放草料,千万别忘了。”
“好,你回去,我们套了车就来。”顾兰时把碗里的热茶喝完,放就往后院走,临走时给猪和鸡鸭放吃的,大黑也没漏,万一回来晚了,不会饿到它们。
竹哥儿答应一声就回去了,他俩也很快收拾好,等牵着驴车进村,一行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嬷!”顾安、顾满还有顾衡等不及,叫着跳着都跑过来,拉住顾兰时的手和衣摆七嘴八舌道:“小嬷和小叔来了。”
顾兰时领着他们三个往前走,着:“就这盼着去赶集?”
七岁的顾满去过集会,他眼睛睁圆了,两只手忙着比划,:“不,二虎子他们前几天从镇上回来,有耍猴的呢,还有好大好大的糖人。”
一听糖人,顾安和顾衡都噙着手指头流口水,仿佛已经看了那大的糖人。
顾兰生抱起小儿子顾安往车上放,着捏捏他脸蛋,:“瞧你口水流的。”
张春花掏出手帕,把小儿子手指从嘴里掏出来给他擦干净。
裴厌把板车在平坦处停好,周围几户人家听见动静都出来看,一问是去镇上赶大集,也有人心动,想蹭个驴车,话间,顾家人三两就上去了,人坐的挺满,想张口的人只得作罢。
顾兰时把顾衡抱上他爹的车,问道:“二哥没来?”
“你二嫂肚子大了,家里得留个人看着,再前天他不是也去镇上逛了一圈。”苗秋莲坐好后,抱了顾衡在怀里。
孩子上了车,张春花也爬上去,将两个孩子都搂着,怕他俩在车上乱蹦跶,万一摔去,不是闹着玩的。
顾铁山在前面牵着驴车走,裴厌看向顾兰时:“上去,不必等出村。”
“好。”顾兰时喊了竹哥儿上车。
狗儿见状,轻轻一步跃上来,在他俩对面坐:“兰时哥哥,我跟你俩坐。”
“嗯。”顾兰时眯眯头。
等到了祖宅门口,方红花和两个儿媳早等着了,顾兰生扶着老太太和两个伯娘上车,前面就有坐不了,他便上了后面这辆车。
一行人坐在驴车上谈天地,那叫一个高兴。
各个村里的路有几分颠簸,等上了官道之后,立马平坦起来,顾铁山鞭子一甩,毛驴拉着车跑起来。
裴厌在后面跟上,迎着风,顾兰时蒙住口鼻,只留一双眼睛在面,眼中全是意。
*
“干果蜜饯——”
“冰糖葫芦哎——”
还没进镇,两旁道路就摆满了小摊,吆喝声此起彼伏,有货郎来得迟了,推着独轮车找了处空地,费力将车推进去。
小孩最闹腾,听见卖冰糖葫芦的,三个小人都扯着脖子往小贩那边瞅,顾安急得直喊娘。
折腾喊叫一路,张春花早不耐烦:“娘什娘,叫你安分都不听,这会儿倒知道我是你娘了,我告诉你,今儿乖,回去了不你。”
“娘。”顾满馋冰糖葫芦吃,尽管弟弟骂了,还是拉着她袖子恳求。
张春花瞪他俩一眼,对走在板车旁边的顾兰生:“兰生,去买两串。”
转头看见顾衡,她连忙补充道:“买三串,还有衡儿呢。”
苗秋莲正算给孙子买一串,怜见的,爹娘没跟来,都不敢要东西吃,一听这话,对大儿媳十分满意,这才是做大伯娘的派头。
“知道。”顾兰生答应一声,衡儿是他亲侄儿,不都会给买。
“走,去。”顾兰时对竹哥儿和狗儿道,这会儿毛驴走得很慢,不停,他们三个直接跨来。
越往里人越多,瞧这架势,驴车都不好过,裴厌有犹豫,拉着车逛大集,实在有不方便。
前面顾铁山牵着毛驴也停来,方红花还有苗秋莲几个带着孩子了车。
忽然,有个穿棉衣的矮汉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赔着同他们搭话:“几位,我这儿看车,你把驴栓那边木桩上,逛到啥时候都行,我们给你看着,给辛苦钱就。”
裴厌明显有谨慎,量着对方,板车还好,毛驴不能随便拴在哪里,这人来人往,保不住就有贼。
前面顾铁山听见,转头看过来,同样在思虑。
见他们如此,那汉子连忙道:“我就是宁水镇上人,名陈三儿,家住西街鱼嘴巷第二户,不瞒你们,去年起我就干这活儿了,尤其这大集,人多车辆多,挤挤挨挨没法儿过,我们哪里敢做那坑蒙拐骗的事,都是正经人,不信你们看,那边已栓了好几辆驴车骡车了,都是跟你们一样赶了远路来的。”
他这一,顾铁山想起来,去年还听村里人提了一嘴这件事,时不过感慨会挣钱的人果然头脑精明,今年倒叫他遇上了。
“我就在那边。”矮个汉子指着后方来路一侧道:“我要是不在,我老婆儿子还有老娘都在那里,你们要想把车放,只管过去。”
这汉子完,赔着又去招揽其他拉车的人,他身量不高,脚倒是灵活,在人流中窜来窜去,纵然遭了白眼也不气馁,卖力继续找一个主顾。
“爹,要不我过去看看。”顾兰生问道。
顾铁山还没答话,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正是刘向和他女人。
刘向是清水村人,和他交情很好,二黑就是从刘向家捉回来的,连钱都不给。
“今儿得闲了?”刘向上前问道。
“你也赶车来的?”顾铁山答非所问。
刘向看见前头陈三儿,一子了然了,道:“自然,我把骡子栓那边木桩上了,掏了五文钱,拿了半个木牌,回去的时候木牌取车就好。”
他又道:“这陈三儿是我村里一个人的远亲,去年弄了这个营生,他们也就冬天赶大集
人多出来挣钱,我觉着挺方便。”
顾铁山琢磨一问道:“五文钱管多久?”
刘向:“管一天,论什时候去取,他们都在。”
既然如此,裴厌看一眼老丈人,他在后面,便先掉转了驴车,另一边陈三儿没拉到别的生意,一看他俩要过去,连忙小跑着赶来,满面喜意在前头带路。
刚才路过时就看到路边野地里拴着驴车,还以为是一摊贩的,没多留意,过来一看,这片地了十几二十个木桩,每个木桩之间都有较大的空隙。
裴厌牵着毛驴往里面走,停后不他动手,陈三儿儿子十分殷勤,帮着把毛驴栓好,随后从腰上解一对木牌,露出个讨好的,:“价钱是五文,看到晚上都没问题,您随来随取,不但认人,还认这木牌,若有人敢冒认,人和木牌两样都对不上的,绝不让拉走。”
确实考虑的周到。
裴厌没话,从怀里掏出荷包,数了十文钱给他,指着旁边陈三儿帮忙栓好的车道:“两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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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陈三儿儿子接过钱,连忙把木牌给他一半,另一半则绑在木桩绳子上。
顾兰时和家里人在原处等,没一会儿裴厌和他爹就过来了,不拉车,空着手轻快多了。
刘向和他女人已经在前头逛起来,今儿十六,是大集会,冬闲没别的事做,沿路遇到的熟人不少呢,亲戚也遇到好几个。
很久没出来闲逛过,顾兰时看什都稀奇,路过一个卖干果山货的摊前,有榛子松子还有桃仁杏仁核桃仁。
家里有核桃和毛栗子,不再买,够吃了。
往前走,路对面卖酒水的摊位很大,没到跟前就能闻到酒香味,摊前好几个汉子在买。
这酒摊还挺讲究,竹竿挂了幌子。
顾兰时问身后狗儿:“幌子上写的什?”
顾兰瑜看一眼,:“李家酒坊。”
看来这摊主姓李。
有卖木梳的怕人看不到他的梳子,一根短竹竿把木梳绑在上面垂来,沿路叫卖,另一手还攥了六七把新纨扇。
“借过借过。”
后面有人喊了两声,顾兰时连忙往路边让了让,身后的人推着板车,车上放了好几筐又大又黄的梨子,不知往哪里送去。
往前走,不止有卖竹篮竹筐,还有捆捆卖竹竿的。
而最吸引顾兰时的货物,是皮毛摊上的雪白羊皮,也不知人家是怎弄的,有羊毛的这一面又白又软,一看就是好东西,做衣裳做毛皮肯定暖和。
羊皮不少呢,放了有二三十张,垒在那里瞧着就软和厚实。
因人流走动,身旁的竹哥儿往他这边凑了凑,省得人撞到。
裴厌和顾兰瑜跟在他俩后面,一直没远离。
在皮毛摊前,顾兰时脚步放慢,听了一耳朵主顾和摊主的话,乖乖,那最漂亮的白皮子,一张要十五两。
他又听一耳朵,还好,一般的羊皮一张六七两左右,听着就没那贵了。
看羊皮的人不少,果然镇上的人有钱,他们几个继续往前,在两个摊子中间的空隙处停。
年轻人走得快,他们又没带孩子,苗秋莲牵着顾衡,方红花腿脚有慢,一行人连老带少落在后面。
买了冰糖葫芦以后,三个小猴崽子安分了来,舔着山楂面一层糖衣,美滋滋的。
“行了,我抱着,你跟娘多转转。”顾铁山上前抱起顾衡,人渐渐多了,还是抱着为好。
苗秋莲忙不迭头,又对大儿媳道:“春花,让兰生抱着。”
落在最后面的顾兰生几步走过来,抱了大儿子顾满在怀里,张春花便抱起小儿子顾安。
没了孩子在旁边绊腿脚,一行人走得快了。
等张春花过来后,顾兰瑜顺势接过小侄儿,他如今个子长高了,也有力气,和顾安也很熟。
尽管是冬天,张春花一路照看两个毛崽子,额上出了汗,这总算能歇歇了,她满面意,跟顾兰时顾兰竹走在一起。
几个年轻人在前面,苗秋莲妯娌三个跟着方红花。
小老太太这个摊前背着手瞅一眼,那个摊上拿起陶罐茶壶什的看一看,问问价又放。
看见皮毛摊子后,她雪白的羊皮惊到了,是漂亮,于是一边伸手一边问道:“这得多钱?”
听到十五两的价钱后,她收回了手,嗐,这贵,万一摸坏了,岂不是还得赔钱,连忙走了。
“这就要十五两。”苗秋莲在后面和两个妯娌惊讶嘀咕了几句。
浓郁的醋味飘来,顾兰时看见前面摊子摆了好几个醋缸。
大集上柴米油盐酱醋茶这
家常吃的东西应有尽有,棉麻丝绸一匹匹在支起来的桌上摆的齐整。
还有卖狐裘的,做好的裘衣竹竿挂上,毛看起来顺滑而柔软,旁边挂了几张展开的狐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汉子粗声粗气要试那件狐裘,摊主连忙给他取,等壮汉穿好后在旁边不断称赞。
五谷杂粮并干枣干果,各种炭木干柴,到处都是吆喝声。
卖吃食浆饮的也有,油炸肉丸子的味道在其中分突出,顾兰时目光吸引,情不自禁看过去。
听见五个肉丸子就要六文钱,他道:“幸好出门之前吃过了。”
“不是,这香的,要是肚饥,非得把馋虫勾出来。”竹哥儿话是这,但闻着味儿还是咽了咽口水,肉味够香的。
张春花在旁边着:“快走快走,避开风口,闻不到就不馋了。”
裴厌跟着他们三个快步走过肉丸子摊,在心里数了一,今天出来有十一个大人三个孩子,一份五个肉丸,买三份也就足够了。
大半年了,顾兰时才出来逛这一回,于是他喊住前面三人,走到摊前花十八文买了十五个炸肉丸。
张春花拉拉顾兰时袖子,低声:“兰哥儿,要不劝劝,十八文呢。”
顾兰时张了张嘴,见摊主已经给碗里啪嗒啪嗒捞了十五个现炸的肉丸子,裴厌也在掏荷包了,他:“也不是什大钱,买了就买了。”
裴厌端起碗看他一眼,他心中明了,看一眼落在后面的几个人,招呼道:“爹,阿奶裴厌买了肉丸子,都快过来。”
孩子年纪小,但也知道什好吃,一听有肉丸子,急得在大人怀里弓着身子要过去,张春花瞧见大儿子猴急的模样,狠狠瞪了过去。
顾满一激灵,再不敢乱喊了。
“哎呦姑爷,这得花多钱。”苗秋莲有心疼钱,日子才刚过起来呢,怎的就这样大手大脚。
裴厌道:“岳母,一年也不过逛这一回。”
“是啊娘,管这多做什,尝尝就完事了。”顾兰时在旁边道,在桌上拿了几根摊主削好的竹签子,先递给方红花。
方红花听见摊主和其他主顾话,知道了价钱,咂咂舌觉得有贵。
顾兰时把筷子塞进她手里,道:“买都买了,大娘二娘也快吃,热着呢。”
他这一,其他人再不好意思,也一人扎了一个,轮到他自己后,小竹签子扎一个圆溜溜的肉丸,一口咬进嘴里,面炸的酥脆,里面肉馅松嫩,闻着香吃起来更香。
连大带小一共十四个人,碗底还剩一个肉丸子。
方红花在心里一琢磨,花了十八文,都够买一斤肉了,她兰哥儿两口子一人才吃一个,于是扭头走了,谁喊也没停,装着去前面看别人编的竹篮子。
刘彩凤身为大伯娘,哪能一直占小辈的便宜,她看一眼旁边老二媳妇,刘巧香手里竹签子还没放,一脸的馋样,她心中不喜,于是挽住对方胳膊往拉,着:“娘都前头去了,咱们也快跟上。”
刘巧香有着急,又不好表露出来,心里那叫一个遗憾,她是二伯娘,顾兰时怎也得让让她,这是油炸的肉丸子,平时哪里能吃到,心中不免有埋怨。
顾铁山几人撂竹签就走了。
见两个儿子蠢蠢欲动,张春花一把将糖葫芦塞进他俩嘴里,省得闹起来。
顾兰时原本想让让,见都走得快,人这多,一喊别人肯定会看过来,为一个肉丸子不值,只得作罢。
见裴厌竹签扎起丸子,他眯眯的,没有去抢,不想肉丸子递到了自己嘴边。
“你吃……”话还没完,肉丸子就塞进张开的嘴里,他只得咬住。
裴厌把签子塞回筷笼里,眉宇带了一意,:“要还想吃,回再来买。”
毒蛇卖了钱,不愁这东西吃。
“好。”顾兰时着头答应,两人几步追上去,一路逛着,就进了镇子里。
宁水镇能开的铺子全开了,门前挂着写铺名的布幌子,多数人都不识字,往里面一张望也就知道是卖什的了。
酒馆里生意很好,伙计又是端菜又是报菜名,都顾不上在门前拉客。
干货店里摆出了鹿筋鹿茸这样的稀罕东西,老板坐在门前吆喝,看见汉子多,又喊一声店里有上好的鹿lll鞭。
顾兰时原本还想瞅瞅鹿茸,长见识也好,一听这话,目不斜视从干货店门前经过,只没听到。
铁匠铺里,几个铁的汉子砸的叮响。
不远处有两个木匠在铺子门口刨木头,头摆了好车轮和木箱木柜,全是新的,有的
箱子做工精湛,雕了吉祥纹描了颜色,瞧着就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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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有人突然敲起锣,是耍把式的在吆喝,一听在东街那边的宽敞地,不少人都朝那边涌。
“爹,去看吗?”顾兰生问道。
顾铁山抱着孙子顾衡呵呵的,:“去,怎不去,好容易来一趟。”
顾兰生便朝后面喊,让家里人都跟上,生怕走散了。
往东街走的人很多,顾兰时回头叮嘱:“小心。”
今天出来是裴厌揣着荷包,大集上人多贼也多,他头:“嗯,我知道。”
裴厌一直跟着顾兰时和顾兰竹,他长得高,板起脸一副冷硬模样。
在街上游荡的几个赖视线在路过的女人和双儿脸上流连,人多怕惹起众怒,他们不敢靠近也不敢出言调戏,只眼睛扫,不少人都意识远离了几步。
裴厌冷冷一眼暼过来后,几人都不敢再看顾兰时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