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噙霜用完饭。

“小娘,牙婆在外面等着了。”

“嗯,去看看。”

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两排人,林噙霜勾起嘴角,看向一旁的人,只见来人体态丰满上前两步蹲身行礼,口里还喊着:“夫人,万福!”

林噙霜点头:“我想留几个得用的,与刘牙婆共事多了,还是放心你。”

刘牙婆一听便笑着应答:“夫人尽管放心,都是正经来的,这其中还有几个汴京来的大户人家的女使。”说完,指了指其中四个。

“哦?”林噙霜心下一动,这大户人家的女使都是从小培养的,更别说是汴京城的。如果是主母身边的,那更是精心教养的,培养好了,以后给自己的儿女也是得用的。像这样的如果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也不会被主家发卖。

刘牙婆上前几步,低声道:“主家犯了事,这几个还是主母身边的。”

林噙霜眼睛一亮,后又似想到什么有些犹豫:“一等?”

“哪能?一等女使都和主家处出感情来了,又是罪臣家的,万一有什么牵扯都是麻烦。这几个是主母手底下的二等女使,平日里未曾见过主母几面,是主母培养起来准备给自己姑娘陪嫁的。说实话,这几个的条件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若不是同夫人相识,奴都不会带出来。”

林噙霜心下满意,看了雪娘一眼。雪娘立刻会意:“得了,自有你的好处!我先问问。”

刘牙婆笑着俯身后撤两步。

“可有谁识字?”

前排的几个女使动了动,俯身行礼:“奴婢识得几个字。”

那四人便在这其中,连礼行得也比旁人规矩。

“你们几个上前回话。”看几人站好,雪娘又问,“家中可有其他人?”

听到其中一人说到家中已无牵挂时,林噙霜心下更满意了。她眼神稍微一停顿,雪娘随后就指了那人:“你,去一边站着。”

看向下一人。

“回夫人话,女婢家中还有一个弟弟,比奴婢小5岁,只...自出事以来未曾见过。”说着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求夫人垂怜,奴婢识得几个字,针线上,茶水上都曾刻苦过,即使是账上奴婢也是得过教诲,奴婢得用,求夫人买了奴婢。”

林噙霜被惊了一下,这人如此激动,应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果然,又听这人道:“求夫人成全,我那幼弟还小,年仅6岁,求夫人一同买了,我以后一定会为夫人肝脑涂地!”说完哐哐磕头。

林噙霜没动,看着她磕,笑话,要是以为自己有点价值就能当交换条件了,那不反了天了。等以后这下人女使都跟着学,那屋里还不乱了套。

看着林噙霜没动静,旁边的牙婆先着急了,几步走过去抬手就是两个嘴巴,打的那个女使身子倒向一边,低着头,也不说话。

“您看看,是我的过错,竟是没教好她规矩,惊了夫人。”

林噙霜摆摆手:“罢了,刘牙婆带回去,教一教,不妨事。”

听林噙霜似真不打算留她,那女使挺直的背,陡然塌下。

“夫人说的是。”刘牙婆挂着笑脸,转过身去马上变了副面孔:“还不滚起来,给夫人谢罪。”

那女使愣了愣,才坐起身,恭恭敬敬跪好:“奴婢谢夫人宽宏。奴婢糊涂了,竟是胡言乱语了。”

林噙霜听闻,来了兴致:“怎么胡言乱语了?”

“奴婢不该以自身微末本事自得,妄图换取东西。奴婢不该以应有本分妄图换取恩情。”

林噙霜打断她:“还算明白,忠心应该自从我买下你那一刻就应该有了,而不是我买了你弟弟后,你才会肝脑涂地。来时刘牙婆说,惠春楼的魏妈妈看上了一个人,是你吧?这满扬州城只有我出了比惠妈妈多的价钱,刘牙婆才带你出来,如果我没有留下你,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去处吧?”

“奴婢知道。”

“可曾后悔?”

“不悔。”

“嗯?”

“奴婢这十年来一直为家里人活,为弟弟活。最后一次,奴婢想最后再为他努力一次,不愧对奴婢死去的父母罢了。”她说的坚定,也似悲凉。

林噙霜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雪娘:“还是有些少,挑些老实的。”

经过刚才这一出,底下的女使都有些战战兢兢,雪娘又点了另一个识字的:“可当过差?”

那人低着头,声音平稳道:“未曾。”

“什么出身?”

“奴婢曾是秀才之女,只因父亲过世的早,母亲经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独留下奴婢。家中叔伯贪图爹爹留下的财产,还想将奴婢嫁于员外郎家换取银钱。奴婢便趁他们不备,拿着房契地契逃家,把所有东西典当了,银钱都捐给了府衙换得路引想逃出扬州,只还是被他们发现。他们想将奴婢卖至青楼,奴婢便先下手,把自己卖到了刘牙婆处。”

林噙霜大为震惊,这女娃果敢刚毅啊:“你未曾想过,刘牙婆也会把你卖到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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