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庆安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但乖乖叫了。 声音……很像。 连星茗眼角弯下,轻轻“嗯”了一声。 “你稍等我一下。”连星茗说完走回结界内,在身上储物袋中翻找片刻, 拿出毛笔,寻不到宣纸, 顺势撕下自己衣摆。 将碎布铺到了石头上, 写下:“抱歉,我遇到了一位落难公主,想将安全送回寝宫。师兄你不必来寻我, 我会自己回来。若场景有变, 那我们就下一个场景再吧。” 写完后,连星茗又蹙眉看了片刻, 总感觉这段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再一次提起毛笔。 系统不解:[你写作文呢?吱一声不就行了。] [我再加两个字。]他在“公主”二字上画了个小箭头, 补充了两个字——四岁。 一个看起来颇为浪漫仙人、公主午夜邂逅故事, 瞬间就变成了睡前温馨童话故事。 系统提醒:[你可要想好哦。] [什么?] [你不不想看连云城嘛, 没准你将庆安安安稳稳送了回去,帮助避过了年惨死。结果来不及服用药物, 导致被迫看了连云城年景象,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 系统:[你自己都已经泥菩萨过江了,一脚踏在悬崖边上,干嘛去管别人死活?这只一个雾阵里幻身, 就算真人不值得你这样做,你救了, 谁来救救你?] 连星茗转眼看向庆安。 庆安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觉得周围变得格外安静, 几乎死寂。心底惶恐不安,又害怕“子烨皇兄”将扔在这里不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远方不断响起可怕爆破声,青蛇在附近嘶嘶游走。 正心跳加速时,掌被人缓缓牵起,上方传来一声叹息,“走吧。” 夜深,微风拂过。 有一缕长发从庆安面庞前悠走,带着淡淡花果清香。愣神转面向侧边,过了几秒钟又小心翼翼勾了勾连星茗掌,描绘后者掌心数割裂疤痕,再一次愣住。 连星茗疑惑偏头,“怎么了?” 庆安摇了摇头,小声:“没什么。” 庆安目不能视,只能大概说出自己宫殿在乾清宫哪个方向,周围有什么建筑物。连星茗单抱起,乘上飞行法器在附近找了一圈,越找越接近传承者那边,他便不想再空中继续盲目寻找,飞掠回面改为步行。 “你自己寝宫你不知在哪儿吗?”连星茗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心中焦虑倒不害怕下一个场景会连云城,担心在眼下场景结束之前,他来不及将小公主安全送回。 他希望能够送到。 庆安倒既来之则安之,回到面后又悄悄牵住了他,反过来笑着:“宫中嬷嬷说,我长这么大找不到回家路,个小笨蛋。皇兄你个小笨蛋。” 连星茗偏头失笑:“宫中嬷嬷不对你挺不好,你知为什么吗。” “为什么呀?” “因为你讲话太难了,我好心送你回家,你却说我个小笨蛋。们为什么对你不好,你得在你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 “开玩笑,哈哈。”连星茗看庆安脸上吃瘪神情,笑得更开怀。他发现这个小公主虽然声音和曙曙很像,性格差异蛮大。 曙曙乖巧,很黏人。 庆安则乖巧下藏着许多小九九,并不会害人心思,只小孩子那种特有古灵精怪。 庆安愣了一会儿,像被触及了伤心事,神情低落说:“我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吗?” 连星茗“啊”了一声,有些懊悔解释:“我开玩笑啊。你……你不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嬷嬷们对你不好,们踩低捧高,们有问题。” 庆安偷笑:“皇兄别紧张,我开玩笑。” “……”连星茗无言片刻,轻轻敲了下头,:“若我师兄在此,我便让他来打你,他打人比我重多了,你到时候哭都没方哭。” 庆安歪头,
“你师兄?” 连星茗笑:“对,我方才就在等他。” 庆安:“那你怎么没等他啦。” 连星茗又轻轻敲了下头,故作唉声叹:“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刚刚给我一颗杏子,不就想用那颗杏子贿赂我带你进灵堂?你一颗杏子就骗走了我,想起来都觉得亏大了。” 庆安晃了晃他,吃吃发笑:“皇兄被我一颗杏子骗过来!” 目不能视倒不恐惧黑暗,松开连星茗往前跑出几步,笑着回头:“那你师兄可以买几大车杏子,再将你骗回去。” 连星茗看着,总感觉看了一颗被压在石头下小草,从缝隙里钻出来挣扎求生,在重压之下向着阳光方向野蛮生长。他挑眉笑:“可我不喜欢吃杏子,有点酸。” “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甜。”连星茗顿了几秒钟,改口:“以前喜欢……遇到了一点事儿后,现在不怎么吃了,看到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些事。” 庆安喃喃:“皇兄,你真好难伺候啊。” “你过来。”连星茗提步迈大步伐靠近去抓,庆安尖笑一声盲目往走廊深处跑,一头撞上了墙壁,笑声戛然止,坐倒在呆滞了。 连星茗蹲在身边,撑着下颚垂着眼帘,弯唇:“没准儿你上辈子自己撞死。” 掀开裤腿看了眼后,他唇边笑一滞,轻轻皱眉。 小公主小腿倒没有撞出什么问题,就有两个清晰蛇牙孔,镶嵌在脚踝上方一点点方,此时那附近皮肤都隐隐发紫,经脉在皮肤下呈现出可怖蜘蛛网状。 “你被蛇咬了。”连星茗说。 庆安“啊”了声,有些惊慌,“我会死吗?” “……” 宿南烛青蛇,毒性自然不必多说了。就修士被咬到都够喝一壶,连星茗从前放血小半个月才调养好身体,用灵力将残毒逼出去。凡人没有灵力,毒性一深入骨血中就会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神仙来了回天无力。 年皇宫没有蛇潮,庆安肯定不被毒蛇咬死,至得让这个像曙曙孩子死状不必太凄惨、太痛苦。 连星茗顿了几秒钟,:“不会。” 他又长叹一声,继续:“将你送回去以后,你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不疼了。” “好。”庆安自顾自摸了摸小腿,茫然说:“不流血了?” “流了点儿。”连星茗看可怜兮兮模样,低头在储物袋里翻找绷带,一边说:“你既然看不路,就更应该小心点。总这样磕磕碰碰,总有一天会不小心磕出事。” 庆安疑惑问:“所以皇兄你不喜欢吃甜食了吗?” 连星茗本翻出了绷带,闻言指尖一顿。停滞了数秒后才默不作声散开绷带,绕着庆安脚踝捆了几圈,僵硬许久才开了口。 “这之间有什么关联么。” “然有啊!”庆安:“皇兄你觉得我看不路,就应该要小心谨慎,可我就喜欢跑呀,”奔跑起来时候,眼睛残障就再不受限制,能够感觉到清晨凉爽风从身边溜走,能感觉到春日息,和冬天不一样温度。很多在皇宫里人,明明能够看得,却依然谨小慎微,走路细微无声,生怕惊扰他人。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觉得——我虽然看不,但我比你们可要强大多啦! “你既然喜欢吃甜食,遇到了些事情以后,难你就不喜欢吃了吗?”庆安懵懂问:“你以前在甜食里面吃出虫子了?” 连星茗惊异笑了瞬,好笑:“没有!” 庆安:“那你可以再试试看,你一定喜欢吃。你只害怕吃,但人总要有第一次突破嘛,我第一次跑起来时候很害怕……”很话唠,又自来熟,和连曙社恐截然不同。 连星茗挑眉笑了声,打断:“我不常议论他人错处,但你真有些聒噪。唉,我已经开始后悔送你回寝宫了,我应该留下来等我师兄,说不定现在可能都躺在他身边睡觉了。” 庆安哈哈笑:“你将我送回去后,我那儿有很多甜食,从御厨偷。我可以分给你一点。” “不必了。” “你吃一口。” “不必了。” “你就吃一口嘛。”
br> 连星茗捂住耳朵,“不必了!” 庆安迟疑了很久,小声问:“你为什么会躺在你师兄身边睡觉呀?你们成亲了吗?掌事嬷嬷说没有成亲不能躺在一起睡觉。” “……”连星茗眼前发黑。 系统忍不住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怎么会有这么话唠人啊,刚刚完全没有看出来。你再跟聊会儿你祖宗十八代都要被问出来了,真要笑死我了。] 连星茗松开捂住耳朵,为了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他:“好,好。我回去会试试看吃甜食。” 庆安真诚:“你一定要试哦。” 连星茗莫名有种年被寒荷师叔督促学业耳提面命感,好笑拉长音调:“遵命——” 他起身,往前走。 庆安偏头他脚步声,爬起来跟上。 连星茗便隐隐加快脚步,笑着吓唬,“小心!前面有台阶。” 庆安足尖顿了顿,毫不犹豫跑得更快,直接跑过了连星茗,十米平之后依旧没台阶。转过身偷笑:“我敢跑,你敢吃甜食吗?” 连星茗没被激将法激到。 摇头:“不敢。我才不想和你比。” 庆安眼睛上绕着一圈白布,着连星茗声音,辨别方位“看”了过来。 突然间抿唇笑了一下。 “你不子烨皇兄,对不对?” 连星茗微愣,倒没有再去多辩解什么,抬散去了喉间法术,再开口时回到了自己本人声音,笑:“就因为我不敢吃甜食,你就认出我不裴子烨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庆安:“不,你们不一样,子烨皇兄上没有伤疤,他没有你香。” “……” 连星茗第一次被刚认识人说“香”,他有些高兴取下腰间香囊,瘪瘪。雾阵里这个时间段,连玥制作香料所剩无几,但他吊着香囊炫耀在庆安面前晃了晃,“这个味?” “对!好香。” 连星茗笑得更开怀,继续炫耀:“这我姐姐给我做,天底下独一份。” 庆安站定,许久才开口,声音有些羡慕,“你姐姐会送东西给你吗?” 连星茗感觉自己好像炫耀到了,但心底没多爽快。顿了两秒钟,他打开香囊从里面取出一点点香料,塞到了庆安丧服腰封中,:“我姐姐封、咳,名字与你有些像。看在这个面上,就将香料分给你一点点。” 庆安低头摸了摸腰封,笑了。 连星茗看笑,这才感觉到了浑身一松,比起炫耀,分享这星星微光更让他舒适。 他下识抬头看了眼天边月,皇姐为他做香囊,正在他想不到方熠熠生辉。 ——皇姐,你在看吗? 他心里想着。 庆安声音传来,“能再给我一点吗?” 连星茗收回视线,:“不能。” 只能分享一点点,多了他舍不得。 待他将香囊好生收好后,庆安问:“既然你不子烨皇兄,你又有其他事情做,那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去?” 连星茗瞥一眼,:“因为我小笨蛋。” 庆安直接笑出声。 连星茗叹:“好吧。因为你封号和我姐姐名字很像,你声音与我弟弟很像。但相处之后才发现,你和我弟弟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很乖。”连星茗抬步往前走,声音淡淡,“我与他一起为我姐姐送葬时……我时心情很糟糕,他一同我说话,我就让他去睡觉。就这样他在棺材上睡了三天,除了吃就睡,醒了之后来找我聊天,我又让他去睡觉。” 想到这里,连星茗摇了摇头:“他我过最乖小孩,就因为太我话了,才会……算了,这些事情不想多提了。” 庆安感觉出来他情绪低落,紧巴巴跟了上去,贴心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转说:“你子烨皇兄朋友吗?” “不。” “那我们可以交朋友吗?” “……” 连星茗转眼看,
:“不行。” 庆安一下子蹦起来,紧张问:“为什么不行?” 连星茗看到这个模样,方才郁一扫空,好笑:“我不和小朋友交朋友。我只和与我年龄差不多人交朋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问题好多啊。” 庆安双合十冲他拜拜,哀求:“可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朋友,我在宫里都没有朋友。” 连星茗一时无言。 系统大笑:[哈哈哈这个活社交恐怖分子,今天头一回识到了。我就说你讨小孩喜欢吧。] 庆安又:“我能帮你很多,你和我交朋友有很多好处,我东西可以分给你。” 连星茗笑:“你要分给我烂了一半酸杏子吗?” 庆安摇头:“你不会东西我都会,你不知事情我都知。” 连星茗挑眉,“真假?” 然假。 但庆安为了交到这个香喷喷哥哥朋友,硬着头皮点头:“真!不信你问。” 连星茗立即想要问天上星星有多颗,转念又觉得这个问题在刁难人,庆安个小孩,他没有必要去故刁难一个小孩。 转眼时看庆安脸上期待,他心神微动问:“你晚上会做噩梦吗?” “会啊。”庆安答。 连星茗好奇问:“那你做噩梦之后怎么办?我做噩梦之后就不敢继续睡觉了。” 庆安想了想,非常诚心诚与他分享经验,:“这个我有很多办法。” “什么办法?” “你晚上睡觉时候,把外袍反着穿在身上,在后面系上,然后找块帕将脸盖住……”不等说完,连星茗就加快脚步往前走,头疼:“我就不该问你。” 庆安笑着追上他,“真有这种办法可以遏制梦魇,因为你呼吸不上来,你就会做那种上吊梦,不会再做其他噩梦了!” :“你再问问我,你再问一下嘛,我给你说说其他办法,特别有用。” *** 傅寄秋一路赶回皇宫,御剑降落在结界前,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钟。 他走近结界。 里面有一片被撕下来衣角,应垫在石头上写缘故,字迹十分不工整,歪七八扭,勉勉强强能认出写什么字。 他看了一眼“公主”上箭头,指向“四岁”。 视线往下。 “抱歉”二字上画了一个粗粗黑圈,旁边画了两个大头人,一个抱剑站着,另一个抱着他大腿,脸上留着瀑布般宽大墨泪,左眼大于号右眼小于号,似在磕头又似在撒娇。 再往右看,“师兄”二字下有个小小箭头。指向一颗歪歪小爱心,沾血画出来,红彤彤,在黑墨中看起来特别亮眼。 总之短短一行字有很多可可爱爱小细节。 傅寄秋一时无言,半晌失笑。 他抬起小心珍惜蹭了蹭那颗小爱心,稍不留神将红心晕开了些,面色微变不再碰,转将这片衣角妥善叠好放入怀中,和药瓶放在一起。 连星茗让傅寄秋在这里等他,想知傅寄秋不可能乖乖等。方才出宫时他在连星茗身上下了追踪咒,眼下跟随追踪咒方向寻去。 想找到连星茗并不难。 他根本就没有走远,应在附近兜兜转转许多圈,绕来绕去都在同一片区域绕。 傅寄秋很远就能看连星茗在路上往前疾走,他后面跟着一位个子矮矮蹦蹦跳跳小孩,应就那个“四岁”。 正欲上前,他脚步突然间止住。 恍惚落到了宫殿顶上。 下方。 微雨连绵,宫潮湿。 皇宫蛇潮频出,面散落了许多被人抛下物件。庆安不知从哪里捡了一把油纸伞——这原本连星茗捡来给充盲杖用,结果庆安转头就打开了油纸伞,非要给他打伞。 连星茗一路往前跑躲,“我不打伞。” 庆安叽叽喳喳,“为何?” 连星茗:“你将举到最高,伞边只不过到我
脸,你已经戳到我脸好几次了——啊!你又戳到了!”他明明有灵力傍身,想要跑远其很轻松,但他没有用灵力,一边跑一边笑着回头:“你看不你就自己打伞,不要给我打伞。啊,我知了,你想我和你一起变成小瞎子!”微雨打湿了他墨发与颤动眼睫,在身体随着跑动微微扬起之时,一滴雨水从他发丝末端甩出,从漂亮桃花眼边上掠过。 眸中像点缀了星星,带着光亮。 眼角弯下,脸上笑容肆畅快,像极了回到最风发年时。 傅寄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过连星茗笑得这般畅快了,阴霾短暂消失,焦虑不再现——这一刻仿佛都要在他眸中静止,被珍藏。 他提起脚步,踏在上方瓦片上。 落脚无声。 静悄悄跟着,弯起了唇。 庆安追不上连星茗,停下:“那哥哥你给我打伞。” 连星茗哈哈笑:“我为何要给你打伞,我都没有给我师兄打过伞,我没给我姐姐、弟弟打过伞,你给我一个理由。”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下雨了。” 庆安说:“要打伞。” 下雨了,要打伞。 受伤了,要治愈。 连星茗凝神看片刻,接受了这个理由,顺势接过油纸伞,刚撑开遮在庆安头上,庆安就絮絮叨叨说:“方才我分享给你第十七种办法,现在第十八种,你晚上睡觉时候……” 连星茗嘴角微抽将伞偏开,雨水落到他们两人头上,从鼻梁滑下,十分凉爽。庆安没说话了,连星茗才重新给打伞。 庆安继续唠叨:“你晚上睡觉时候——哥哥你别跑!这个办法真很有效果,我亲身尝试过,你晚上睡觉前吃很多你最不喜欢吃东西——就你刚刚说马奶糖糕。” “我没有说过我不喜欢吃。”连星茗将伞塞给,哀嚎着双捂住耳朵疾步往前走。 庆安小跑跟上,诚心又认真分享:“任何东西吃很多,晚上都会睡不着觉,不喜欢东西吃下去更睡不着了,这样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救命,你寝宫到底在哪儿啊——” “有第十九种办法,你和别人一起睡,你刚刚不说你和你师兄一起睡吗?你一做噩梦就让他叫醒你,一做就叫醒,把梦魇打断。” “我师兄难不需要睡觉吗?”连星茗刚说完,就看庆安胡乱伸在前面摸,执要给他打伞。他好笑又一次接过伞,替庆安遮雨,:“连回家路都找不到,你小笨蛋。” 庆安伸想要牵住他,“你找不到回家路,你小笨蛋!” 连星茗故不给牵,看急得团团转。 又单举着伞遮在头顶,人在伞外淋微雨,偏眸时笑得开怀。 就像系统说过那样,被雨淋湿猫猫支起了一片树叶,给一只更可怜小蚂蚁挡雨。连星茗之前因为曙曙才想送这个小孩回家,现在却并不在为声音像连曙小孩撑伞。 他在为庆安撑伞。 为那个不敢吃马奶糖糕、不敢做噩梦,不敢看连云城,无颜面对曙曙自己撑伞。 撑着伞,去找回家路。 在他们笑闹着跑过一条长长宫时,傅寄秋静悄悄跃上了前面一座宫殿屋顶。 抬时不着痕迹在高空支起一看不结界,替连星茗挡住了微雨。 又无声垂睫看着,唇角不自觉弯起。 月光倾撒下,温柔了他眉眼。 他希望连星茗可以得到拯救。 漫长人生旅途总会遇形形色色人,可能失时陌生人一句担忧问询,可能落难时被交情不深人伸拉了一把,蓦然回首时才发现有许多善正包裹着一个破碎灵魂。 可能……雾阵中一个敌国旧影。 即便最终能够拯救连星茗人不他,他希望在这场漫长旅途走到尽头之时,这位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珍视爱护小琴修,有朝一日能够与过去和解,尝试着去珍爱自己。 大雨滂沱下。 他希望连星茗能够在暴雨之后—— 得到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