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 第一百二十一章
“ 当年 , 我真应该让你烂在泥里 。“
李虚云脸色煞白 , 向后路跆了半步 , 心境剧烈动荡间 , 竟低头咳了口血出来 。
前往深林处的路上一直没有声音 , 裴子烨好似被连星茗的那句话震慑住了 , 因此后者问第二遍时 , 他才恍惚回神 ,“ 你说什么 。
连星荫无奈重复第三遍 ,“ 我说 , 那日遇见小荷是在此地 , 其他孩子应当也在附近 , 不会跑远 。 你们找不到人是不是因为这里起雾了 7“
“ 啊 ? 哦 , 对对 。“
正值雨季 , 雨水过后便是觐渺的茫茫白雾 , 修士身在其中都视野受阻 , 更何况是前来寻人的凡人官差们 , 只怕小孩还没找到 , 成年人又丢了几位 。 裴子烨在护城河道边做了个标记 , 道 :“ 我去城里叫人 , 你们亦可在附近找找 。“
他御剑而起 , 临走前突然又跳了下来 , 持剑盯着傅寄秋看 。
“ 鬼门关前已有数位修士伏击 , 就等着连摇光自投罗网 , 待他开启鬼门关那些人便会群起而攻 , 你可知晓此事 。“
傅寄秋 :“ 知道 。“
裴子烨 :“ 那你还放任连摇光做傻事 ? !“
连星荫寻了根粗壮的树枝后仰靠着 , 语气淡淡道 :“ 我开不开鬼门关还不一定吱 ,
怎么到了你的嘴巴里 , 好像我就一定会开 。“
裴子烨 :“ 你能抗拒这诱惑 7“
裴子烨踏上剑 , 道 :“ 于修道者而言 , 修仙修的是心之所往 , 剑之所向 。 精诚所至 , 金石为开 。 你一辈子心心念念的都是国家与人民 , 有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摆在你
面前 , 你怎可能会放弃 。 我能理解你的选择 , 但若真到了那一天 , 我自问无法挥剑斩你 , 天下人却不似我这般矛盾 。 “ 裴子烨没有继续说下去 , 御剑离开 。
有了李虔云和裴子烨这两个插曲 , 连星茗的心情急转直下 , 沉默着沿着河道走 。
傅寄秋安静陪在他的身边 。
不知道过了多久 , 河流中有从上游漂下来的鞋子 , 若非傅寄秋留了几分余心在观察河道 , 就连星茗这个心不在焉的状态 , 定会错过 。 他们立即顺着上游向上找人 ,
说来也巧 。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 官兵们遍寻不到的孩子们 , 竟被他们轻轻松松地碰见了 。
孩子们躲藏在一处巨大的树洞之中 , 树木参天 , 与水源相接 。 五人环抱可能都抱不下这粗壮的树干 。 一见到他们 , 孩子们大哭不止 , 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 好在没有伤亡 , 大家只是饥肠辖辖 , 饿到走路时手脚都在打摆摆 。
这种情况当然不能直接领着人走 。
连星荫从储物袋中取出食物 , 让其中年龄比较大的孩子去一一分发 , 又在树洞之前设置了一道防风结界 , 安抚大家先就地歇息一晚 。
从树洞出来时 , 他看见傅寄秋立在参天古木之下 , 正拿眼看着什么 。
连星荫走近 , 也跟着拙眼看 。
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 交叉的树枝上悬挂有数条细窄红绸 , 红绸新旧皆有 , 都拴着木牌 。
“ 这上面挂着的木牌是什么东西 ?“ 他问 。
傅寄秋轻点地面上树 , 取下几块木牌 。 连星茗接过一看 , 第一块木牌上写着 :
“ 愿兄长远行平安 , 科举高中 。“
第二块写着 :“ 愿父母安康 , 万事顺遂 。“
接下来的几块书写内容大差不差 , 几乎都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 , 亦或是许愿 。 连星茗翻看几眼后连忙道 :“ 这儿应该是连云城城民的许愿树 , 人家挂上去的愿被我们取下来好不吉利啊 。 师兄 , 快重新将它们挂上去 。“
傅寄秋也在看 , 挑眉递过来一块木牌 。
上面写着 : “ 天者爷 , 保佑我夫君早死 , 我唯有一愿 , 愿一夜暴富继承他的遗
产 “
连星荫扫了一眼后便开始惊奇地发笑 , 笑半晏才停下来 。 等他笑完了 , 傅寄秋又递过来一块 , 上面写着 : “ 织布好累 , 不想干 。 绣花也好累 , 不愚干 , 这个世界上 〗
道就没有不用干活也能拿到钱的活计嘛 , 天者爷 , 求您赐我一份 。“
连星茗 “ 啊 ? “ 了一声 , 又开始笑 。
傅寄秋收好这些木牌 , 将其重新挂了回去 , 又挥剑斩下一块树枝 , 剑花微旋几下削出了一块木牌 , 道 :“ 写一个 , 我帮你挂上去 。“
连星荫连连推却 , 道 :“ 算了 , 不写 。 我没有愿望 。“
傅寄秋也没劝 , 从善如流转身
。
“ 好 , 那就挂一个空牌子上去 。“
“ 你 …... 等一下 ! “ 连星荫扶额叫了声 ,“ 拿来 , 我写 。“
他写好后 , 傅寄秋做派十分君子 , 没有看 , 目不斜视将木牌挂到了古木最高的地方 。
树洞里传来了喧闹之声 , 似乎是有非常小的孩子想念娘亲 , 哭喊个不停 , 年龄稍大者出来求助 , 连星茗本推半就的被请了进去 。
不过几分钟 , 树洞内响起玉石相击般的空灵琴音 , 曲调温柔祥和 , 像摇篮曲般软绵绵 。 等哭闸声停了 , 连星茗才从树洞里走出 , 眼眶微微泛着红 , 迎面见到傅宰秋 , 他偏过头拿衣袖蹭眼眶里的泪 , 语气平稳道 :“ 愚不到树洞里风沙也这般大 , 眼进沙子了 “
罚
傅寄秋凝视着他的脸 , 几秒后转开视线 , 道 :“ 没想到你愿意弹琴 。“
连星荫口是心非 : “ 不愿意 , 一群小孩求我弹 , 我勉为其难便弹了 。 好不容易才把那一群小祖宗哄睡着 。“ 顿了顿 , 他又低声说 :“ 方才弹琴时 , 我想到小时候与白界争执大哭 , 也会有大人来哄我们 。 以前是大人哄我 , 现在是我哄小孩 , 转眼之间 , 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 时间过得真快啊 。“
说着 , 他突然 “ 啊呀 “ 了一声 , 侧身对着傅寄秋 , 再一次拙起手揉眼普 。
傅寄秋道 :“ 风沙很大 “
连星荫声音闷闷的 :“ 嘲 。
良久 , 连星荫放下手臂 , 道 : “ 其实留一个人看着他们就可以了 , 另一个人去连云城喊人 , 让他们知道走失的孩童们都在许愿树下 “
傅寄秋道 :“ 夜深凡人不方便来接人 , 总归得等到白日才能动身 。 既如此 , 天明后再去找人 , 无甚区别 。“
连星茗 : “ 早些让孩子们的娘亲爹爹知晓他们安全无事更好 , 多丢一夜都要多担忧一夜 。“
傅寄秋转眼看向他 , 问 :“ 你一个人可以 7“
连星荫一脸若无其事 , 笑道 :“ 我一个人怎么不可以啦 , 好歹我也是位仙法大成的琴修 。 且放心去 , 我没什么事儿 。“
傅寄秋挫败将眼睫垂下 , 薄唇几乎捕成一条线 , 转过身时脸色有些发白 。
他没有第一时间走 , 而是侧身向这边又说了一句 , 语气藏着期盼 ,“ 我真走了 ? ,
“ 去吧 。 “ 连星茗回 。
这一句话就将期盼粉碎得干干净净 , 傅寄秋身形僵硬片刻 , 认命般踏上剑 , 正准备御剑而起时 , 后方突然又传来制止的声音 ,“ 师兄 1“
傅寄秋顿住 。
风从侧面荡了过来 , 护城河的河面波光粼粼 。
连星荫声音依旧冷静 , 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 轻轻说 :“ 我有事 , 我是专门支开你的 , 准备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哭一场 , 发泄发治 。“
“ 我心里不快活 。 “ 连星茗话没说完 , 傅寄秋便已经疾步走过来 , 用力将他紧娄抱在怀中 。 连星茗没愚到傅寄秋的反应这么大 , 想起系统说过的提议 , 他若有所感 ,
拿手抓住傅寄秋的衣服 , 把含着泪的脸庞埋进去 , 鼻尖猛地一酸 。
“ 人民与故土是我一生的夙愿 , 故土已然分崩离析 , 救无可救 。 人民 …... 若那些死于战乱的人 , 若他们真的在鬼门关之后 , 我放弃了他们 , 岂不是再一次背弃了他们 ? 可是我这几天看见了好多 , 连云城百姓众志成城迎白羿 , 树洞里的小孩 、 许愿树上挂的愿望 。 白羿尚未清醒时我曾迁怒于他们 , 想过可以不管他们的生死 , 反正他们也不是佛狸人 , 可现在再看 , 若我开启鬼门关引发祸乱 , 与当年挑起战事的漠北又有何区别 。“
他极力忍住哽咽 , 断断续续地说 :“ 还有我的姐姐 , 我的父母 , 他们也可能就在鬼门关之后 …... 他们在苦海中沉沧得不到解脱 。 让我放弃这个机会 , 师兄 , 我有愧 ,
我一愚到我要放弃他们 , 我好像都没办法呼吸了 。“
“ 我好怕他们会怪我 。“
从裴子烨离开时他就忍不住地在想 , 修仙究竟修的是什么 ? 裴子烨说修的是心之所往 , 剑之所向 。 精诚所至 , 金石为开 。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 饿其体肤 , 空乏其身 , 行拂乱其所为 , 所以动心忍性 , 曾益其所不能 。[ 注 1 天道将世间能想到的巨大磨难都全力似注在某些人的身上 , 只有能初心不改克服苦难的人 , 才能够得道成仙 。 可他若真的初心不改 , 便是在逆天而行 。
这是冲突的 。
既如此
, 修仙究竟修的是什么 ?
是夜 , 树洞里的年轻一代小孩香甜酣睡 , 傅寄秋搂着连星茹坐在树枝上 , 盯着潺潺流动的河流 , “ 你的愿望 , 写了什么 。“
连星茗将头靠上傅寄秋的肩膏 , 呢喃出声 。
“ 我想念他们 。 “ 人民与故土 , 他说 :“ 我写我想回到小时候 , 很小很小的时候 ,
有父皇母后的溺爱 , 我断了根头发丝他们都心疼 , 他们要是知道我后来遇到的这些事 , 恐怕只会更 …... 哦 , 还有白羿天天惹我生气 , 不过不怕 , 皇姐总会偏心我 。 “ 他笃着 , 一一数着 , 最后困倦窝进师兄的怀里 , 瞌上眼说 :“ 还有你 , 我想回到那些偷看练剑的日子 。 先你半步 , 向你表白 “
翌日清晨 , 裴子烨推开屋门 , 门框前端正放着一张被石头压住的纸 , 纸上只写了三个字一一许愿树 。 虽然没有落款 , 但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 当即带着人飞速前何许愿树 , 果真在树洞中找到了二十余名走失的儿童 。
孩子们走失三天 , 脏台司臭烘烘的 , 好在没有受伤 。 他们的娘亲与爹爹后怕跑上来一把子抱住 , 又抱头痛哭 , 还有人将小孩放倒在膝盖上 , 一边哭一边恶狠狠打屁股 , 双方都哭喊个不停 。 城门口聚集不少百姓 , 四面嘈杂与混乱 。 其中年龄稍大的一个小孩鼓足勇气潜到裴子烨的身后 , 扯了扯裴子烨的衣摆 , 递上来一块玉佩 。
「 那个会弹琴的漂亮哥哥让我给您的 。“
裴子烨接过玉佩 , 脸色不太好看 。
“ 他有留什么话吗 ?“
小孩 :“ 有 “
裴子烨深深闭眼 :“ 他说什么了 “
“ 他说 , 鬼门关凶险 ,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 , 到时候他会来拿回玉佩 。“
裴子烨又咬牙切齿问 “ 若回不来呢 , 他有没有说玉佩怎么办 “, 小孩茫然地摇 ]
摇头 。 裴子烨脸色微白将玉佩收起 , 视线从人群荡过时突然一凝 。
此时有父母抱着小孩上来感谢 , 裴子烨一概不理会 , 急忙拔开这些人去追 。
人头描动之间 , 熟悉的身影稍纵即逝 , 他很快就失去了目标与方向 , 什么也没有找到 。
“ 人呢 ? “ 他气急攻心 , 大声问周围人 ,“ 刚刚站在这里的两个人呢 ? 1 “
收获的是一众惶恐又茫然的眼神 。
玉佩在怀中不住地震动 , 仿佛有一个生物同样在其中气愤地骂骂咧咧 , 国粹频出 。 裴子烨将玉佩重新取出 , 附耳凑近一听 , 又什么都没 。
另一边 , 连星茗已经踏上了前往鬼门关的路 , 一路游山玩水 。 不同于数年以前的单刀赴会 , 这次他的身边有傅寄秋始终陪着 。
说起 “ 鬼门关 “ 这个名字的由来 , 连星茗还真有点弄不清楚 , 他问傅寄秋 , 傅命秋也不知道个中缘由 。 两人路上闲聊几日 , 最后推测出来一个结论一一肯定是凡人起的名儿 。
鬼门关地势偏远 , 位处于黄土戈壁之中 , 那儿常年风沙 , 日夜温差极大 。 两边岩石峭壁呈片装挤压出一线天 , 路的尽头便是鬼门关了 。
对于修仙者来说 , 御剑飞行亦或是乘坐法器 , 来回只需要两日 。 可是对于凡人来说 , 在戈壁上弯弯绕绕避着沙虫蝎子与夜风失温 , 去一赵鬼门关几乎就等于送掉一
也难怪叫它 “ 鬼门关 “ 了 。
“ 其实那里很漂亮 。 我没去过 , 听我奶奶说的 , 很漂亮 。 特别是夜里 , 天上全是星星 , 站在最高的地方好像能摸到它们 。 摘星星听说过没有 ? 要给最爱的人摘星星 。
给他们倒马奶的阿嫁两颊深红 , 像被晒伤了 , 精神面貌却十分昂扬 , 热情大笑时会挤出憨厚的三道眼纹 。 她带着口音说 :“ 你们两个好看的娃娃订亲了没有 , 没有的话晚 !
有篝火晚会 , 这里也有很多善良的女娃娃 , 晚上相看相看 ,“ 阿嫁大讲特讲 。
连星荫双手捧着碗大的杯子 , 闷头小口小口喝马奶 , 又借着杯子的遮拭偷偷往左边看 。
傅寄秋正垂眸盯着马奶 , 里面有红血丝 , 他好像下不了口 。 连星茗见状仰头一饮而尽 , 夺过傅寄秋手中的碗 , 接过来继续小口小口喝马奶 。
阿嫁的作媒声夏然而止 。
傅寄秋拿臂梳理连星茗后背被风卷乱的墨发 , 问 :“ 晚上有篝火晚会 ?7“
阿嫁这才找回声音 ,“ 对 , 对的 。“
连星茗若有所感 ,“ 你想去 7“
傅寄秋点头 :“ 想 。“
与寒荷约定的日期还剩五天 , 此地距离鬼门关仅仅两百里 , 时间很充裕 。 连
星茗说 :“ 那行 。 “ 他又问阿嫁 ,“ 着装有要求吗 ?“
阿嬉说 :“ 没有要求 , 酒水食物免费 , 但是外地人参加要才艺表演的 。 你们有才艺吗 7“
连星荫正要遗憾摇头说 「 在下不才 , 是个废物 “, 傅寄秋突然开口 :“ 他会弹琴 。“
阿嫁喜笑颜开 :“ 弹琴好啊 “
连星荫噜怪般瞳了傅寄秋一眼 , 傅寄秋只是捕着唇笑 , 语气谦逊温和说 :“ 我爱人会弹琴 , 可是我不会 。 我可以和他一起去吗 7“
阿嬉宛如再一次被物理禁言 , 结结巴巴 , 表情看起来像受到了非常大的冲击 。
连星荫耳尖红彤彤 , 埋在碗里无声喝奶 。 等阿嬉欲言又止 , 一脸游魂状离开之后 , 他才打开碗捧腹大笑 , 险些从板凳上笑翻下去 。
白天还在笑 , 晚上就笑不出来了 , 人太多了 。 夜晚只有篝火红光 , 他们互相看不清人的脸 , 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楚面部轮座 , 大致能感受出来这个人长得好看 , 亦或是一般 。 戈壁边的民族风气要开放许多 , 名义上是以相亲为目的的篝火晚会 , 可真实瞧起来 , 却更像是年轻男女的暖昧幽会 , 很多早就定了亲的男女绕着箍火嘻嘻哈哈 ,
追逐打闸 。 单身的男孩们在炙热的烧烤架前摆弄油澡激的牛羊腹 , 满面红光大汗淦漓 , 女孩们则是互相摸摸亲亲抱抱 , 手拉着手聊着时下最热门的珠花首饰 , 又害羞地
交换绣好的手帕 。
连星茗刚来就被眼尖的阿嫁抓住 , 连拉带搜着推到簪火边的一处专门用来表演的小台子上 。 他特别想走 , 然而阿嬉十分热情地款待他数串油光满满的羊肉串与浸水 , 致使他不得不搬出在修真界腥风血雨威名赫赫的荧惑法琴 , 弹了首修真界老前辈们都赞叹有加的庆典曲 。
他弹的庆典曲是用于国庆场合 , 声调巍峻肃穆 , 很快遭到了一众嫌弃 。
阿嬉说 :“ 你换一个 “
他就换成了首私下里聚会能弹的 , 再一次被嫌弃过于高雅之后 , 他索性微醒着往侧边一倚 , 单手托下额 , 另一只手悬在琴上乱弹 。 想到什么调子就弹什么 , 看见哪对幽会鸵鸯在角落里卿卿我我 、 吵架 , 他就默不作声给那些人配背景音乐 。 还真初说 , 乱弹反而收获了一片叫好声 。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 亦或是其他缘故 ? 总之他的心情非常好 。
从来没有感觉到弹琴竟也能这么快乐 。
看着人们随着曲调舞蹈 , 歌唱 , 噜哈着大笑 , 碎发被风扬起 , 被簌火镀上一层鲜红色的边缘光 。 他的记忆好像被拉回了很多很多年以前的标个深夜 , 他从来不喜欢被捧上神坛 , 以宴会主角的方式去进行一场引人注目的演奏 , 他更喜欢像当年那样 ,
寻一处热闹的酒楼演奏 , 指下的曲调只作为他人美好生活的背景音 、 点缀物 。
曲终时 , 人不散 。
“ 我手指好酸 。“ 他对阿嬉说 。
阿嬉大笑塞给他一碗酒 , 回 :“ 你一个年轻小伙子 , 才半个时辰怎么就手酸了 。
连星茗想说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 眼波流转间突然 “ 锋 “ 一下子亮起 , 指了指一在正对面坐着听曲儿的标人 , “ 让他来替我行不行 。“
阿嫁眼皮一跳 ,“ 你爱人 7“
连星茗知道傅寄秋应该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 心尖狂跳 , 面上不动声色点头 ,“
对 。“
话音落下 。
傅寄秋猛地站起 , 大步往这边走 。
连星荫眼皮都跟着跳 , 躲在阿嫁背后掷掇 ,“ 你让他舞剑 , 他舞剑可好看了 , 我小时候考偷看 。“
阿嬉上场 , 傅寄秋再怎么想揪住连星茗 , 都不得不先赶鸭子上架上去舞剑 , 他的剑气锐利 , 姿态美丽 , 嬗得满堂喝彩与抛花 。 傅寄秋顶着一身花瓣下来时 , 连星茗
有些吃味 。
“ 唉 , 会舞剑就是好 , 比弹琴好看 , 更招人姑娘们喜欢 。 方才眼送秋波的人不少 , 可惜啊 , 花与秋波都送给瞎子看了 。“
傅寄秋从肩头取下一朵小花 , 笑着塞到连星茹手心里 ,“ 弹琴的人才更好看 。
连星茗攘着花笑了一声 , 又很快按探笑意 , 说 : “ 此行也许会与天下为敌 , 终点处危机四伏 。 你倒是好 , 这一路上怎么都这么开心 。“
傅寄秋牵起他的手 , 低声答 :“ 怎能不开心 , 这一次我好像能抓住你了 “
「 谁说你抓住了 。 “ 连星茗笑着抽手 。
抽不动 。
他便往后退 , 传寄秋跟着他走 , 两人拉拉扯扯闸腾到角落 。 标一瞬间 ,“ 轰 !
一声巨响天地
齐鸣 , 连星茗面色微变吓得一颤 , 被傅寄秋按入怀中 , 眼前亮如白春 ,
有长达三秒钟目不能视 , 待声波褪去时有人兴奋喊 :“ 放烟花啦 ! “
原来是放烟花一一
连星荫这才松一口气 , 从傅寄秋怀中拿头看 , 璀璨的烟花在他们的头顶正上方爆开 , 彩色火光不断 。 他们身上的花朵仿佛飘到了上空 , 炫目的烟火与繁星点点相互辉印 , 美不胜收 。
隔了十秒钟 , 美酒羊奶被人打翻 , 空气中弥漫着清甜气息 , 又一束赤红火球冲上天际 , 骤亮的刻那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 连星茗在篝火狂欢中路脚 , 迅速亲了下传寄秋的下额 。
这一下很轻 、 很轻 , 像蜻蜓点水 。
待刺目的亮光过去 , 傅寄秋垂着眼帘 , 高窄的鼻梁被流光抚过 , 他目不转睦队着连星药 ,“...... 什么意思 7“
连星荫心跳剧烈 , 笑着歪头装不知道 。
“ 啊 ? 你在说什么 , 我听不懂 。“
第三次火光冲天目不能视之时 , 连星荫再一次攀着傅寄秋的肩头 , 预备再偷亲一下 。 谁知道腰间的手臂突然向上一提 , 他被迫仰起头迎上了一个带着清洁酒香的深吻 , 温热长驱直入 , 动作不再隐忍极近索取 , 压抑了数年的情丝仿若顷刻间爆发 , 无法收拾 。 连星茗感觉到喘不过气 , 烟花绽放的时间很短 , 很快周围的人就会睁开眼 ,
而他还被标人按在怀里趁醉撒野 !
他觉得紧张 , 心脏好像要炸了一样 , 一想到可能会被人看见 , 他就没由来的面部潮热 , 心惊肉跳 。 好在傅寄秋理智尚存 , 在烟花熄灭的那一瞬放开了他 。
急喘声被掩盖在闹景之下 。
傅寄秋显然情动 , 胸膛起伏不定 , 俊俏的眼尾下浮现出氧氨薄红 。 见状连星茗也脸上燥红 , 对视两秒钟 , 他看见傅寄秋开口 。
“ 到底什么意思 。“
他听不见傅寄秋的声音 , 只能在近在咫尺处 , 根据口型判断傅寄秋说的应该是这句 。
一一主动亲你还能是什么意思 ?
连星荫颤抖着双手向上搂住傅寄秋的脖颈 , 凑到耳边小声呵气 : “ 求偶呀 , 师兄要是不愿意就算 …...“ 话说到一半 , 他直接 「 啊 “ 的短促惊叫出声 , 整个人被打横抱起人人群之外走 。
「 去哪 ? 篝火晚会还没结束呢 。“
没有回答 。
连星荫隔着傅寄秋的肩头往篝火方向看 , 短短几息之间 , 就已经相隔甚远 , 可以见得傅寄秋走得有多快了 。 他又问了一遍 ,“ 去哪 ?7“
依然没有回答 。
连星荫半开玩笑地推揉傅寄秋的肩膀 ,“ 去哪 ! 你不说我不去 。“
傅寄秋面不改色按住他的后腰防止他乱动 , 脚步轻盈又迅速地掠上屋顶 , 身形快到几乎只剩下残影 。
未了 , 又声音沙哑 , 姿态矜持地扔下了两个足以震撼连星茗一百年的字 。
“ 床上 “
作者有话要说 :
标两个字 , 语序其实能调换一下 。
[ 注 1 出自 《 孟子 》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感谢在 2024-05-14 16:33:24~2024-05-15 20:00:06 期间为我投出或灌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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