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吓得‘咯咯咯……’一通乱叫。

翅膀被扼住,就用一双爪子在土里使劲儿的刨。

刨得灰尘漫天,呛得杨若晴别过脸去咳嗽了两声。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她把母鸡从地上拎了起来,腾出一手去摸鸡屁股……

“姐,咋样?有蛋不?”大安凑了过来,问。

“奶奶个熊,蛋没了!”

杨若晴松开了手,释放了它。

母鸡惊魂未定,扑扇着翅膀跑到一边去了。

这边,杨若晴咬着唇,一双眉头微微皱着,瞅着上屋那方向,满脸的狐疑。

这猪圈的围墙,可是有将近一米高。

边上用木板钉得死死的,还用破渔网和藤条啥的,围住了。

猪圈门,除了孙氏和她自己进来喂猪,打扫猪圈外,其余时间全都上了锁。

而猪圈另一边挨着的是老杨家的院墙,那就更高了。

青天白日的,谅那小偷也不敢翻墙进来。

若是夜里翻墙进来,那倒还有可能。

可既然夜里连墙都翻了,这么大动干戈,就不会只偷一只鸡蛋了!

小猪崽子,老母鸡,顺手牵一只走,都比一只鸡蛋要强!

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了!

“大安,跟我来!”

杨若晴朝大安招呼了一声,直奔墙角的鸡窝那边走去。

鸡窝是一只破了的箩筐改良的,里面垫着一层稻草。

鸡窝一面靠着院墙,另一面则是挨着猪圈的围墙。

杨若晴蹲下身来,把鸡窝稍稍挪开一些,然后去扒拉边上那围墙的破渔网和藤蔓……

有块木板明显松动了,用手掰开,腾出来的缝隙刚好能塞进一只手进来。

“原来,那小偷就是从这里下手的!”

大安在杨若晴身旁蹲下身,瞅着那缝隙,气得一张小俊脸都红了。

“偷了两只鸡蛋!”

杨若晴说道,“幸好这缝隙就这么点儿大,刚好容一只手进出。不然的话,老母鸡也没了!”

大安咬牙,“我去跟五叔那借锤子和钉子来,把这里钉死,看那个贼还咋偷!”

大安转身要走,被杨若晴叫住。

“弟弟别去!”

“啊?”大安讶了下。

他看着杨若晴把渔网和藤条重新弄了下,又把鸡窝搬回来放在原处。

大安不解了。

“姐,你咋又把鸡窝……”

杨若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站起身来。

贴着大安的耳朵耳语了两句,大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明白了么?”

最后,杨若晴笑眯眯问。

大安激动的点头,“姐,我都记住了,我这就去办!”

“好嘞,速去速回!”

“嗯!”

大安拔腿就跑出了猪圈。

这边,杨若晴瞅了眼老杨家上屋那边,唇角勾起一丝鄙夷的冷笑。

姑奶奶家的鸡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吃的!

吃进去的两只鸡蛋,就等着连本带利的给我吐出来吧!

若无其事的锁了猪圈门,杨若晴也回了屋子。

夜里,杨若晴把锅碗丢给了孙氏去洗,自己则端着熬好的一碗药汁来到了杨华忠的床面前。

“爹,喝药了。”

这药很苦,还很辛辣,熬煮的时候嗅到这气味,杨若晴和孙氏的眼泪水都止不住哗哗往外流。

“爹,我给你准备一勺子焦糖在这,你一口气把这药喝碗,在包口糖在嘴里。”

杨若晴又道。

杨华忠瞅了眼杨若晴准备在药碗边上的一勺子糖,汉子的眼底全是欣慰。

怪不得人都说,闺女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

瞧瞧,这多细心哪,啥都想到前头去了。

“没事,爹是大人,咋还怕药苦呢?”

杨华忠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药碗端在手里。

嗅了一下那气味,汉子的眼睛一股火辣,眼泪也差点呛出来了。

“哈哈,嗅这味儿够劲儿啊!”他道。

杨若晴点点头:“这药比旁的药都要苦,良药苦口嘛。”

“是啊!”

“那爹你趁热喝呗!”

“好!”

> 汉子应了一声,低头瞅着碗里大半碗黄褐色的药汤,心里有些不平静,胸膛更是微微起伏着。

这碗药当真能让自己从此不做废人,顶天立地的站起来吗?

汉子脸颊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他端起碗来,仰头。

咕噜咕噜……

一饮而尽!

“呀,爹你好厉害,一口气喝了个见底儿!”

杨若晴愕了下,睁大了双眼。

只见杨华忠僵硬的坐在那里,脸上的五官皱在一起。

嘴,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肌肉,更是忍不住的狠狠抽搐着。

“爹,快,含口糖在嘴里。”

她赶紧把勺子里的焦糖递过去。

汉子却摆了摆手。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细细感受着那苦与辣在唇齿舌尖的冲击。

喉咙,像是点着了一条火线,一路往下,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五脏六腑就跟着了火似的,都在猎猎的疼。

这药,比烧刀子还要烈,比黄莲还要苦!

汉子一声不吭,也不含焦糖,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体会着这种苦与辣的反复交替。

这药,是闺女和棠伢子用性命去换回来的。

比起两个孩子在悬崖底下经历的那些危险和害怕,他此刻嘴里的这点苦与辣,又算得了什么呢?

即便这药,最后还是不能让自己站起来。

冲着两个孩子的这份心意,他就是在床上躺一辈子,也知足了!

杨若晴没有心思去揣度老爹此时此刻的心路历程。

她接过杨华忠的空碗,“爹,趁着这药快要发挥药效,我去取银针来给你扎针!”

片刻,杨若晴便取来了今日在怡和春购置的一包银针。

孙氏收拾好了碗筷,带着大安小安过来围观。

扎针这块,杨若晴并非专业。

只是某一次机缘巧合,结实了一个对腿伤方面很有研究的老医生。

而且她自己经常摔摔碰碰,久病成医了。

“我扎针需要一炷香的功夫,这其间不能被惊扰,不然会很麻烦。”

杨若晴对爹娘和两个弟弟道。

大安于是道:“姐,我带着小安去院子里把风,不让任何人进这屋。”

杨若晴点点头:“好样的,你们去吧!”

大安小安出了屋子,孙氏则被留下帮杨若晴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