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一脸紧张的道:“水是不是把村子都给淹了?”

老杨头点头:“塘坝都被淹掉了,到处都是水啊!”

谭氏急了:“不成不成,再多的水我也得进趟村啊!”

“为啥啊?”老杨头问。

谭氏起初死活不说,就是吵着闹着要进村。

最后老杨头都要发飙了,说谭氏这是拿他和杨华忠的性命开玩笑,谭氏方才吐露出了实情。

“过来这边的时候,我就带了一些铜板在身上。”

“银子全都藏在床底下一个箱子里……”

大家懂了,谭氏这是要去把银子给拿回来呢。

老杨头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数落谭氏:“当初搬来三房的时候,我就让你把要紧的东西全都收拾在那只小木箱子里,我好一并带过来。”

“搞了半天,你竟然没带?为啥呀?”

谭氏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边上,杨若晴扯了扯嘴角:“这还用问嘛,奶不放心咱,怕带过来了咱偷了她箱子里的银子呢!”

老杨头一听这话,怔了下。

正要质问谭氏,却见谭氏一副心思被戳穿,心虚的样子。

老杨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再气再恼,就算把谭氏给杀了,也于事无补呀。

老汉于是转头跟杨华忠那合计:“要不,咱进趟村?”

“我不放心你兄弟他们,也想去瞅瞅他们啥情况!”

杨华忠赶紧点头。

“我也想进去看看大家伙都咋样了。”

杨华忠于是赶紧让孙氏扶着谭氏重回库房去。

这边,老杨头于是开始脱衣服,打算光着膀子。

“爷,你做啥脱衣裳啊?”杨若晴歪着脑袋问。

老杨头道:“游过去啊,嘿嘿,你爷我年轻那会子,可是划水的老手呢!”

杨若晴笑了。

“这水脏死了,里面树枝枯藤一堆,稍微勾住脚就危险。”她道。

转身面向杨华忠:“爹,家里打的那条船呢?咱扛出来,这会子刚好派上用场!”

经杨若晴这么一提醒,杨华忠恍然回神。

是啊,前几日闺女可是让他们赶制了一条小船呢。

船上一人站船头,一人站船尾,左右两侧对称坐各自也能坐三到五人。

也就是说,一条船下水,最多可以载十人。

杨华忠很是激动的道:“在后院呢,走,咱扛出来进村。”

杨若晴道:“我跟你们一块去!”

……

三人划着船进了村。

在经过池塘上方的时候,杨若晴显得格外的小心。

这池塘老深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从前就是在这里淹死的。

小船行到一半,池塘对面,过来几个人影。

“呀,那不是老骆一家嘛!”

老杨头第一个发现,朝对面指着大声喊:“他大伯!”

那边很快也有了回应。

杨若晴循声望去。

只见那边的水面漂过来一只跟洗澡的浴缸那般大的木船。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骆铁匠为了鱼塘喂饵料方便,特意打制的一条袖珍小船。

这会子,里面坐着大妈王翠莲。

王翠莲怀里抱着两只包袱卷。

小船两旁,骆铁匠和骆风棠在水里扶着,推着。

他们正从老枫树那边过来,应该是踩在水里走。

目测那水淹到了骆风棠的大腿处。

很快,他们就到了池塘附近。

“棠伢子,你们当心点!”

杨若晴大声喊。

塘坝被淹没了,压根就找不出哪里是池塘哪里是塘坝。

骆风棠朝杨若晴远远招了下手,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

然后他好像跟骆铁匠商议了下,接着,爷俩个都游了起来。

推着那小木船和木船上的王翠莲,直接从池塘里游过来了。

两军在池塘中间胜利会师。

骆风棠对杨若晴道:“水都淹到家里八仙桌的桌腿上面了,没法待。”

“我琢磨着你家地势高,就赶紧过来了。”

“好好好,快护送大妈去我家,我娘他们都在库房里。”杨若晴道。

骆风棠点点头,脚下踩着水,保持着不掉下去。

一边对杨若晴道:“我先把我大

伯大妈安顿好,稍后就进村去找你!”

然后,各自分道扬镳忙活起来。

船进了村。

杨若晴都有些不敢认眼前这村子了。

洪荒世界啊!

水里面,漂浮着好多死鸡死鸭的尸体。

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面,都传来大人惊慌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

老杨头坐在床尾,一路行来,视线所到之处的东西都让老汉心有余悸。

“天哪,辛亏晴儿早有准备,弄了这条船啊!”

老汉一脸的感叹。

杨华忠也是浓眉紧皱:“这一趟,庄稼是没指望了,村里的家禽家畜也算是白养了,天灾难测啊……”

杨若晴一边撑船边道:“只要人在,毁掉的东西都会再挣回来的。”

灾难来临之前,要未雨绸缪。

灾难真的发生了,也要冷静应对。

灾难过后,更要振作起来。

在废墟上,重建家园!

三人划着小船,径直来到了老杨家正屋门口。

水已经把正屋的大门淹了一小半,船刚停在门口,杨若晴正忙着找个地方把船栓好呢。

屋里面就传来了杨华安和杨永进的吵架声。

其间,还夹杂着金氏的哭声。

屋外的散人面面相觑,栓好了船,老杨头在杨华忠的搀扶下率先下了水。

其次是杨华忠,最后是杨若晴。

“闺女,来,爹驮你。”杨华忠道。

杨若晴笑着摆摆手,“爹,没事的。”

她随即下了船,往水里一站。

我嘞个去,这水都快淹到了她的腰。

“家去再换衣服,这夏天不会着凉的。”

杨若晴又对杨华忠说了两句宽慰的话。

杨华忠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三人随即进了堂屋,径直朝着声音传来的杨华安那屋去了。

屋子里的景象,让人目瞪口呆。

鞋子袜子还有杨华安以前‘舞文弄墨’的那些笔和纸张书卷,全部漂浮在齐腰深的水里。

床上自然也被水给淹没了。

屋子里最高的物件就是那张八仙桌。

八仙桌上,蹲着金氏和杨永青。

八仙桌边的水里,站着杨永进。

杨永进的面前,还站着睚眦欲裂的杨华安,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吵得脸红脖子粗。